却说宋江去了县衙之后又出来与何涛喝了茶,知晓了何涛这是来捉拿晁盖七人,心中急切,喝完茶后,也不急去寻林冲三人,立刻便骑马赶往东溪村晁盖庄上通气。
晁盖受刘唐,公孙胜的挑拨,伙同了吴用,阮小二,阮小五,阮小七三兄弟以及闲汉白胜在黄泥岗智取生辰纲,现如今晁盖正和吴用、公孙胜、刘唐在后园葡萄树下吃酒。三阮已经回了石碣村,宋江赶至晁盖庄上,下人禀报之后,晁盖问明只有宋江一人之后便赶忙去迎了进来。
宋江道了一个喏,携了晁盖的手,便投侧边小房里来。晁盖问道:“押司如何来的慌速?”
宋江缓了口气,放快语速道:“哥哥不知,兄弟是心腹弟兄,我舍着条性命来救你。如今黄泥冈事发了!白胜已自拿在济州大牢里了,供出你等六人。济州府差一个何缉捕,带领若干人,奉着太师府钧帖并本州文字来捉你等七人,道你为首。天幸撞在我手里!我只推说知县睡着,且教何观察在县对门茶坊里等我,以此飞马而来报你。哥哥,三十六计,走为上计。若不快走时,更待甚么!我回去引他当厅下了公文,知县不移时便差人连夜下来。你们不可担阁,倘有些疏失,如之奈何?休怨小弟不来救你。”
晁盖听罢,吃了一惊,拱手道:“贤弟,大恩难报!”
宋江摆了摆手,说道:“哥哥,你休要多说,只顾安排走路,不要缠障。我便回去也。”
晁盖道:“七个人:三个是阮小二、阮小五、阮小七,已得了财,自回石碣村去了;后面有三个在这里,贤弟且见他一面。”
宋江来到后园,晁盖指着道:“这三位:一个吴学究;一个公孙胜,蓟州来的;一个刘唐,东潞州人。”
宋江略略行礼,也不愿多留,回身便走,嘱咐道:“哥哥保重,作急快走!兄弟去也。”宋江出到庄前,上了马,打上两鞭,飞也似望县里来了。 且说晁盖与吴用、公孙胜、刘唐三人道:“你们认得进来相见的这个人么?”
吴用摇头道:“却怎地慌慌忙忙便去了?正是谁人?”
晁盖道:“你三位还不知哩,我们不是他来时,性命只在咫尺休了!”
三人大惊:“莫不走漏了消息,这件事发了?”
晁盖道:“亏杀这个兄弟,担着血海也似干系来报与我们!原来白胜已自捉在济州大牢里了,供出我等七人。本州差个缉捕何观察,将带若干人,奉着太师钧帖来,着落郓城县立等要拿我们七个。亏了他稳住那公人在茶坊里挨候,他飞马先来报知我们。如今回去下了公文,少刻便差人连夜来捕获我们。却是怎地好?”
吴用道:“若非此人来报,都打在网里。这大恩人姓甚名谁?”
晁盖道:“他便是本县押司,呼保义宋江的便是。”
吴用道:“只闻宋押司大名,小生却不曾得会。虽是住居咫尺,无缘难得见面。”
公孙胜、刘唐都道:“莫不是江湖上传说的及时雨宋公明?”
晁盖点头道:“正是此人。他和我心腹相交,结义弟兄。吴先生不曾得会。四海之内,名不虚传。结义得这个兄弟,也不枉了。”
四人一番商议,决定往梁山寻阮家兄弟,定下了刘唐,吴用先去,晁盖,公孙胜后行的策略。
宋江离开东溪村后便再次回到茶坊,只见何观察正在门前望。宋江道:“观察久等。却被村里有个亲戚,在下处说些家务,因此担阁了些。”
何涛道:“有烦押司引进。”
宋江道:“请观察到县里。”两个入得衙门来,正直知县时文彬在厅上发落事务。宋江将着实封公文,引着何观察,直至书案边,叫左右挂上回避牌。宋江向前禀道:“奉济州府公文,为贼情紧急公务,特差缉捕使臣何观察到此下文书。”
知县接来拆开,就当厅看了,大惊,对宋江道:“这是太师府差干办来立等要回话的勾当。这一干贼便可差人去捉。”
宋江道:“日间去只怕走了消息,只可差人就夜去捉。拿得晁保正来,那六人便有下落。”
时知县道:“这东溪村晁保正,闻名是个好汉,他如何肯做这等勾当?”
随即叫唤尉司并两个都头:一个姓朱名仝,一个姓雷名横,他两个非是等闲人也!二人都有一身好武艺,当下点了一百士兵便便攻打晁家庄,二人素来与晁盖交好,都有心要放晁盖,朱仝一心让雷横守住前门,自己领了三十人便往后门,晁盖见官兵来了,当下叫庄客四下里只顾放火,他和公孙胜引了十数个庄客,呐着喊,挺起朴刀,从后门杀将出来。大喝道:“当吾者死,避我者生!”
朱仝在黑影里叫道:“保正休走,朱仝在这里等你多时。”晁盖那里顾他说,与同公孙胜舍命只顾杀出来。朱仝虚闪一闪,放开条路,让晁盖走了。晁盖却叫公孙胜引了庄客先走,他独自押着后。朱仝使步弓手从后门扑入去,叫道:“前面赶捉贼人。”
雷横听的,转身便出庄门外,叫马步弓手分头去赶。雷横自在火光之下,东观西望,做寻人。
朱仝撇了土兵,挺着刀去赶晁盖。晁盖一面走,口里说道:“朱都头,你只管追我做什么?我须没歹处。”
朱仝见后面没人,方才敢说道:“保正,你兀自不见我好处。我怕雷横执迷,不会做人情,被我赚他打你前门,我在后面等你出来放你。你见我闪开条路让你过去。你不可投别处去,只除梁山泊可以安身。”
晁盖拜谢道:“深感救命之恩,异日必报。”
便在此时,雷横也已感到,正要说话,忽的刮起一阵狂风,公孙胜大惊,他看出此风并非天象乃是人为,连忙施术破法,却无济于事,刹那间,晁盖,公孙胜,朱仝,雷横四人只觉得自己双脚离地,竟被大风卷起,过了片刻,落在了一处草地,一个白衣书生模样的男子站在几人面前,笑着抱拳行礼。
公孙胜看到那人皱眉道:“竟然是你?”
那人正是林冲,他笑道:“公孙先生,你我又见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