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把好脉没有,他这是什么病?”
“老爷稍安勿躁,他这是心火太盛,积郁攻心罢了,只要好生调养,数日就能下床恢复。”
“你特么……说明白点!”
“是是,老爷莫急。简单说,他就是郁气闷在心头,阻塞了气血运行,这一口血喷出来反而对身体好。若不吐血,积蓄过久,反而要坏了性命。”
“什么郁气?”
“这……这小人哪里知道啊!无非是财色权势或怨恨仇恶罢了,世间种种郁气都在其中。老爷放心,小人医治过很多这种病人,几服药喝下去,保管见效。”
“行行行,快抓药来熬!钱不是问题!”
……
石秀想说话,却怎也张不开嘴,迷迷糊糊中,直到有人用木条敲开他的嘴巴,随即一股暖流顺喉而下。
他知道暖流就是药汤,药汤如涓涓溪水,所过之处通畅无阻,滋润内俯,产生一种奇妙的清凉感,让他胸膛渐渐通透舒坦开来。
“二,二爷。”石秀睁开眼,看到眼前扶着自己灌药汤的人居然是张林,心中愧疚更深。
张林怒骂道:“你这厮身体不舒服怎么不早说,到底把什么郁气闷在心里呢?你告诉我,有仇报仇,有怨报怨,杀人放火我也帮你了结心愿。”
“没……”
还没说完,张林瞪眼道:“还没事?你这般瞒着我,是不是对我有什么怨恨?”
“不不不,小,小人不敢。”
“那是何事,说!”
石秀艰难地扭过脸,愧疚的虎目含泪,嘟囔了一句。
“说什么鸟话,没听清楚!”
石秀回过脸,嘶哑着嗓子吼道:“二爷,小人对不住你,不知怎的,心里只想娶白玉莲!小人该死,可就是控制不住地想,其他女子就是看不入眼啊。”
门口“哐当”一声响,张林扭头朝后看了一眼,没有作声,回过头来已是脸沉如水,冷漠的吓人。
把石秀安放在床头,垫高枕头,他沉声道:“先好好休息,别平躺,就这样靠着顺气。”说罢起身,走到门口捡起掉落在地上的瓷碗碎片和托盘,又叹声道:“这事……你这厮怎不早说,现在才……唉!”
随后房门嘎吱一声关上,传进来几句轻声的呵斥,没听清楚。
房门外,张林看着神色惊慌失措的白玉莲,一阵头疼,小声道:“回房去!”
白玉莲满目迷茫,接过托盘,慌不迭地逃走,娇柔的倩影消失在同一侧的隔间房门里。
这事搞的!
张林倒不是舍不得一个女人,何况这女人又不是妻妾,只是个同过房的丫鬟。这年代小妾都能当礼物一般赠送给客人享受,一个女人算得了什么?
只是,只是他毕竟是后世穿越来的男人,心里抹不开那道门槛。若是石秀在刚见到白玉莲那天就说,哪怕上过一次床,他也能没有负担地赠送。
但这么些天相处下来,不说白玉莲是什么心思,张林自己都有些舍不得了。
刚调.教好的丫鬟,可怜兮兮地尽心服侍了好多天,还会唱后世的歌曲。满心期待着被纳妾呢,就要被当物品一样送人,估计心都会死了吧。
关键是,他不知道白玉莲经过这么多次的啪啪啪后会不会怀孕。如果现在强行许给石秀,万一怀孕了怎么办,那特么孩子是谁的?
虽然说一代大家、文风豪迈的苏东坡都能把怀孕小妾赠送给别人,但张林不是苏东坡,本质上更不属于这个时代,怎么做得出这种事?
可石秀毕竟是跟他最早起家的心腹,作用没有任何人能代替,将来还会被委以重任呢。若是……唉,去特么的。
张林满腹心事地回到房间里,自行找了张椅子坐下大口喝茶,看着神色慌乱的白玉莲正在做针线绣花活,魂不守舍地把手指扎破了还不知道。
他不禁气笑了,把女人拉过来在怀里,捏着那根被针头扎出血的春葱似的食指在她眼前晃了晃,问道:“都出血了,不疼?”
白玉莲仰起秀脸,痴痴呆呆地望着男人的脸庞,缓缓摇头,转而满目希冀之色:“疼。”
“傻啊?疼还摇头……你是不是怕我把你送给石秀?”
白玉莲垂首嗯了一声,又委屈地补充了个字:“怕。”
张林把她轻轻搂紧,叹声道:“石秀曾拼死保护过我宅院里的家眷,帮我做过很多事,我和他名为主仆,实际上是兄弟关系,他要什么,我都可以给……”
感受到怀里女人身躯在颤栗,压抑着泣声,他拍拍女人后背以示安慰,陡然提高音量道:“若是在清河县那时候,他若开口要,我便给了。但现在……”
张林目光坚定地柔声道:“但现在,就算是皇帝想要,把江山送我,我都不可能换的。连自己的女人都送出去,还算个鸟男人,你说是不是?”
白玉莲终于压抑不住,搂着男人脖颈嚎啕大哭起来:“二爷,奴家好怕,奴家就算做牛做马地服侍你,也不想走。”
“好,好,不走不走。”
“呜呜呜……”
“谁都要不走你,别哭了,脸哭花了我可不稀罕要。”张林又哄又开玩笑地恐吓,把女人晶莹如玉的耳垂含在口中,逗弄到对方止住哭声。
张林好不容易哄好女人,嘴角却泛起一丝苦笑,在他做下这个决定之时,心里就明白石秀已经留不住了。
男人之间最难处理的麻烦事就是女人,不管多铁的兄弟情,在女人这种奇特的生物影响下都会发生质变,结果或好或坏,而坏的几率远远大于好。
石秀一个粗汉,就算性情再是直爽,也会对白玉莲难以释怀,对张林这位老爷无言以对。哪怕留下来,也终究会产生让人难以预料的意外事情。
张林在心里琢磨半天,还是决定不能拖下去,否则石秀这边难以做人,对病情不利,而他自己都有些不好面对对方。
这件事退无可退,只能直面解决,直截了当地把话摊开来说,早点结束对大家都好。
他放开白玉莲,叫她在房里自己处理下伤口,用酒水消毒,随后来到石秀房门口,徘徊了好一会儿才推门而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