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辕北辙的低级错误都犯了,还谈甚么进身之阶?吴用只觉得脊梁骨都给人连根抽起,酸软无力的躺在地上,直到最后叫人拖死狗一般的拖了出去,那张先前还信誓旦旦的利嘴再也吐不出任何一个字来。
许贯忠看着他的背影沉吟不语,等门关上,许贯忠转回来对王伦道:
“这个人胆大包天,罪过是够杀头的,但是这事不是他一个人干的,晁天王和公孙先生都有参与,不然他怎这般熟知我梁山备细?我们要是杀了他,怎么处置晁盖和公孙胜?”
“是啊,这么个事,凭他一人,怎做得来?一个简单的‘杀’字不能解决问题啊!”王伦在许贯忠面前,没有甚么话是不能说的,当下请许贯忠坐了,开言道:
“这个人刚才一番话倒是实诚,直把人心看得透彻,比如说柴大官人那番话,就很让我触动!可惜这人的心思不用在正道上,整日里琢磨别人在想甚么,终是害人害己!”
“平心而论,若除去谁该不该上榜,这个名单还是有可取之处的。而且这个排名现在已经在山寨内外引起重大反响,小弟的意思,不但不能淡化它,还要大张旗鼓,趁势凝聚我山寨人心!但这么做,并不代表就要叫吴用牵着鼻子走,哥哥是不是再拟定一个职务名单,公之于众,好叫山寨上下各安其事?”
许贯忠顿了顿,又道:“照王定六带来的消息,晁盖他们一起十二个头领,三千喽啰,此番投奔我梁山,头领都没有安排,萧军师的意思是,还请哥哥早作安排。以慰众心!”
王伦点了点头,许贯忠的想法跟他不谋而合,可谓英雄所见略同,他此时既要借石碣的势,又要体现自己山寨的现实情况,这个安排久拖不决,会引得人心纷乱,当下道:“贯忠去请闻先生过来,我们三个合计合计,对了。把王定六也叫过来,我有些事要问他!”
许贯忠闻言抱拳去了,王伦一个人坐在房间里,随手翻看起拓文名单,陷入沉思。
抛开成见,单论这个榜单,吴用确实没有撒谎,就是自己来改,需要改动的地方也不太多。
对照着记忆里的原来那份名单。许多天星中的人物都落到地星里面,比如石秀、史进、李逵、索超、解珍、解宝、燕青,但这并不代表天星的成色降低了,反而闻焕章、萧嘉穗、许贯忠、朱武(沾了职位的光)、王进、唐斌、孙安、卞祥、縻貹、广惠、韩世忠、史文恭(人才难得。武艺取胜)、呼延庆、袁朗、马勥、庞万春等人的加入,反而让这个名单的含金量大大增强了。
当然焦挺是因为是自己亲随的缘故,顶替了燕青的位置,这个在山寨内部。倒是没人会多一句嘴。
燕青是因为卢俊义失去了万年老二的地位,随之也降落地星,虽然在意料之中。却在情理之外,有些叫人惋惜。
石秀则是因为上山时日太短,还没有在山寨里大放异彩,吴用想是看在自己甚是重用他,把他放到谛听营正将的位置,连原本的老人时迁和马灵都有些让位辅佐的态势,才把他放在地星前列。
还有些可惜的便是郝思文、安道全和裴宣三人,前者是自己十分看好的一位文武双全的领军将领,后者为梁山泊的建康发展背了不少“骂”名,中间的安道全乃是当世神医,位置列得多高,都不为过。
还有两个有天星实力的,其一是马勥的兄弟独眼虎马劲,这位纪山军五虎将的实力,当初王伦在黄州就见识过,江湖上也自有公论,无奈天星位置有限,他也只能屈居地星了,和史进、李逵、索超的情形类似。
第二个则是呼延灼的侄儿呼延通,因为上山时间太短,他完全没有机会发挥出自己的真实实力。但王伦却是比任何人都要清楚这个猛将坯子的成色,即便有他的叔爷及叔父珠玉在前,这位呼延家的小辈日后的发展也值得叫人期盼。
和其他名次下降的好汉不同,解珍、解宝这对猎户兄弟,倒是回归到他们应有角色上,不像宋江为了平衡登州系好汉,硬是将这两人拔高。
除了原本天星人物,地星中也有许多人的位置下降了,比如自己很是看好的杨林、邓飞、孙新、顾大嫂等人,无奈地星和天星一般,许多原本梁山泊之外的好手加入,将这些好汉的名次生生给挤到后面去了。
另外汤隆等人的位次,也同样体现出这种无奈,就凭他断臂救兄的义举,也不该将他忽视。可惜吴用再了解梁山内情,再揣摩自己的心迹,这些实力之外的因素,他也无法考虑在内。
等许贯忠引这闻焕章和王定六过来时,王伦已经把这个名单前后看了三遍,见人来齐了,王伦慨叹一声,把名单放在桌上,请三人就座了。
闻焕章看出王伦的感慨,只因王定六在场,也不说破,只是和王伦相视一笑。
“老六,晁天王等十个头领上山时,对自己的安排有没有什么期待或者说是意向?”王伦也没有过多寒暄,开门见山的问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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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他二龙山的头领都没有甚么想法,都说随哥哥安排,也有几位流露出想来济州岛的意思,晁天王倒是明确说了,不想再在二龙山待下去了,最好也不在京东地界上留着,听说是不想再跟宋江有甚么瓜葛!”王定六忙拱手道。
“二龙山的头领们想来我济州岛休养也好,只是不知给这位托塔天王安排个甚么位置才好?”闻焕章笑道。
闻焕章这句话说到点子上了,晁盖富户出身,浑身带头大哥的气质,让他上岛带兵?不是他的长处!让他管理民政?更非他的内行!
许贯忠倒是有个想法,但是晁盖和王伦的交情不一般,此番又转入石碣之事中,故而这个事情上他不准备建言,还是想看王伦怎么安排。
王伦靠在交椅上。沉吟片刻,不提晁盖,却道:“朱仝是个义气人,但职业操守不行,虽是都头出身,我可不能再叫他上岛身负公职。他既然爱惜名声,肯善待百姓,就叫他留在二龙山小寨替天行道好了,雷横和他一般情况,当初在郓城叫我等收拾一顿。情况好转许多,再也不敢横行乡里,说明这个人有转变,另外他还有个好处,就是待寡母至孝,可以叫他、包括二龙山的其他头领,把家眷送到济州岛上颐养天年,当然,这是仅凭自愿。不然就成了索要人质了。他本人就留在二龙山,帮衬朱仝!”
王定六在王伦说起新上山头领的安排时,就有些想避嫌,毕竟这些不是他可以参与的。只是王伦正在说话,他也不好告辞,此时等王伦说完,王定六起身道:“哥哥和两位军师商议大事。小弟正好还没吃饱,就去和兄弟们再闹一回!”
王定六晓事的性子山寨人所皆知,王伦此时朝他一笑。也不留他,只是道:“你老爹一把年纪,跟着你摇船摆渡,不如请他到这济州岛上,你也好安心!”
“哥哥说得正是小弟心中想的!可我那老爹说甚么也要跟我在一起,哥哥回去,千万替我劝劝他,他就听你的劝!”王定六说起这事来,不住的唉声叹气。
“他是怕离了你,心里空落落的孤单,其实你不必把话说死,可以先请他上岛看看,到时候就好说了!我有了空,也会去说说的!”王伦拍着王定六的肩膀道。
王定六大喜,边腿边说着感激的言语,王伦目送他出去了,对两位军师叹道:“若有两全之法,我便把这个兄弟和他老爹一起调来岛上,也算安了这个老人的心!”
“将来山寨发展了,上山头领多了,办法自然有,哥哥不必揪心!”闻焕章和许贯忠都是出言劝道。
王伦点点头,言归正传道:“晁保正既然不想再在京东待下去了,济州岛上也没有适合他的位置,正好四明山需要有人镇守,在方腊嘴里抢食,没个有威望的人物镇寨不行,正好调晁盖过去,替回庞万春三人,两位看如何?”
闻焕章和许贯忠对视一眼,都笑道:“如此甚好!”
“刘唐和花荣就不必随他过去了,步军好几营缺乏辅将,刘唐兄弟就调拨给步军第九营的孙安,这位屠龙手有勇有谋,正缺一个好帮手给他打前阵,让他腾出手来运筹帷幄。花荣兄弟和庞万春颇为投契,一起组建马军第十营,雷炯、计稷便调给他们做副将!杜兴善经营,就给扈成做副手。李应有独当一面之才,但惯于明哲保身,让他建营领兵,不大合适,倒是将来梁山泊再开分寨,可以调拨他去主持,眼下就暂时安排在柴大官人手下,且叫他收收心。李忠、薛永、白胜都随晁天王镇守四明山,也好作个帮手!另外叫石秀好生试试白胜这个人,看能否把和施恩接洽的担子接过来,如能就把他挂在谛听营名下,做个副将常驻江南,如不能就另外委派人手,先把过街老鼠张三替换回来!”王伦侃侃而谈道。
“谛听营在石秀上山后,事务逐渐繁重起来,是该多加些人手过去帮忙了!”许贯忠点了点头,又道:“上了石碣榜文的史文恭和苏定怎么安排?”
“该干嘛干嘛,还是继续赎他们的糊涂罪过!”王伦望着苦笑不已的许贯忠道:“上了石碣也不一定立马就是梁山兄弟,赵官家在世人眼里还代表天命哩,天命也有出错的时候!”
“哥哥说得是,前倨后恭,无端惹人轻视。还是等哥哥回山之时,再视两人情形做定夺罢!只是公孙道人和那惹祸精怎生安排?”
闻焕章对王伦的安排没有异议,论到看人的眼光,在这位哥哥面前,他是自愧弗如的。但是吴用的情况有些特殊,最多是好心办坏事,可罚不可杀,王伦留吴用一命的做法他很是赞同。只是接下来对吴用的安排或者说是处置,就显得格外敏感了,一个不好,反目成仇,还不如眼下直接杀了他。
“我本意叫他两人领参赞军务的头衔,作个副军师,可是眼下闹出这等事来,这个头衔就不加了,叫他们随晁盖同去四明山,吴用这厮喜欢琢磨人,不是口口声声要做我梁山的陈平?叫他先好生琢磨琢磨方腊,再观后效。”
王伦用手敲着桌上那叠拓文道。
闻焕章闻言不由颔首抚须,望着许贯忠道:“哥哥这个处置再好不过!既叫此人吃了教训,也不至于将此人一棍子打死,给他一个可以翻身的机会,正好可以借机验验此人成色!”
王伦听闻焕章说完,看道许贯忠也没有异议,这便起身道:
“大框架就这般定下了,此番还得辛苦两位军师,将任命列成名册,并推举马、步、水三军五虎将人选,明日公示!”(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