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能急,不能急,周吕旺一直在心中提醒着自己,不知道多久,大概有三、五十把了,五两黄金刚刚输完,周吕旺正准备叫人再去换零钱,发现文文和史进他们早已睡着了,而那小胡子依然是神采奕奕,周吕旺哀叹一声,看来今天的发财大计就要毁在这该死的金牌宝官手上了。
“玩了这么久,金牌先生,你不想去上个茅房么?”
“不必了,多谢文公子关心。”玩了这么久,他的声音还是这么不亢不卑,让人忍不住想一把掐住他脖子,然后狠狠地甩将出去,直接把他甩进茅厕,让他和米田共来个亲密接触。
“来人,换银子!”周吕旺的声音无奈得像是受了比窦娥还冤的冤案。
正在此时,一个侍者匆匆跑了过来,低声在彭大川耳畔说了一句什么,彭大川立时站起,向周吕旺道:“文公子,我们老板来了!”
周吕旺哦了一声,心中却想,还没能赚够两万两,如何替文文和艾洛娜赎身,老板来了又有何用?于是懒洋洋地道:“来了为何不见他人影呢?”
彭大川道:“老板在楼上的贵宾室等候文公子,请文公子移驾。”
周吕旺点了点头,叫醒了三个瞌睡猫,吩咐了两声,便随彭大川去了。
才来到门口,便闻到一股沁人心脾的醉人芳香,这种香味,有点像是薰衣草和玫瑰混合的香味,但却又有些不同,好像更加清淡些,让人精神一振。周吕旺的神情不由古怪起来,难道这个老板竟也是个娘娘腔?不会是和那个吴公子那样从断背山来的吧?不然,一个大男人,怎会用这种香水呢?
周吕旺的脚步不由自主地慢了下来,浑身地不自在,不过,既然已经来了,是死是活也要硬着头皮上了,遂一咬牙,一跺脚,掀开帘子走了进去。
这间贵宾室比起先他坐的那一间要小些,桌子被搬到一边,在正中间放置了几张精致的椅子,里面只坐了一人,轻纱遮面,周吕旺大吃一惊,回头便道:“彭管事,你带错房间了,里面是位女宾。”
彭管事却未跟着进来,隔着帘子道:“没有错,那正是我们老板。”
周吕旺一怔,回过头来,那女子已站起身来,周吕旺不禁惊艳,只见这女子身姿聘聘袅袅,正是绰约多逸态,轻盈不自持,好一副如描似削的风流体态!只是看这身材,便已令人情不自已,周吕旺心头怦怦乱跳,强自镇定下来。
那遮面女子轻声道:“文公子,你好。”其声燕语莺声,充满磁性,惹人遐思。
周吕旺的脸已红透,支吾着道:“原来金灵楼的老板,竟是女子。”
女子笑道:“女子便不能做老板么?唐朝的武则天连皇帝都做得,区区一个赌场青楼的老板算得什么?”
周吕旺微微一笑,道:“武则天是个异数,她的手段谋略非同小可,历朝历代的皇帝有多少能及得上她?”这话倒也不假,她在协助高宗处理军国大事,佐持朝政三十年后,亲登帝位,自称圣神皇帝,废唐祚于一旦,改国号为周,成为中国历史上唯一一个女性皇帝。在古代女性地位极其低下的环境中,谁敢说武则天不是一代英雌?从她参与朝政,自称皇帝,到病移上阳宫,前后执政近半个世纪,上承“贞观之治”,下启“开元盛世”,史称“贞观遗风”历史功绩,昭昭于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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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子听他此言,似乎甚是意外,奇道:“想不到文公子也如此推崇则天皇帝,倒是难得。”
周吕旺道:“难得么?武则天本来就是个极有心计的政客,大宋除太祖皇帝外,又有哪一个皇帝及得上她的?难道还有人对此持反对意见么?”
女子不知如何,竟是对他好感倍增,道:“文公子请坐!彭管事,奉上香茗。”
彭大川在门口应了一声,自去吩咐不提。
待周吕旺坐定,女子才坐在一旁相陪,忽然幽幽叹道:“可惜后世的人都污蔑则天皇帝是个手段毒辣,骄纵奢靡又**的女人。”
周吕旺笑道:“那当然了,这些自以为是的大男人,怎肯容忍一个女子骑在头上,几千年来,除了武则天外,哪里还有第二个女皇帝的,其实,若说手段毒辣,那也是迫不得已的,要知道一个女子身居高位,原本那些勋贵旧族和元老重臣哪个又肯了,若不能以雷霆手段铲除异己,巩固自己的地位,只怕下场会极其悲惨,若说奢靡,哪一个皇帝又不奢靡了,**就更是纯粹放屁,历史上的皇帝哪一个不是后宫佳丽三千的,偏人家武则天就不能拥有几个面首了?这不是只许州官放火,不许百姓点灯么!其实站在我个人的立场,我是坚决赞成皇帝由女子来担任的。”
那女子惊奇道:“哦?为何?”
周吕旺谈兴来了,道:“你想想啊,从古至今,有多少皇帝是死在女人肚皮上的?很多皇帝甚至在十二、三岁就近女色,纵欲过度,吃什么都补不回来,所以但凡皇帝都没有能长寿的,而且皇帝整天想着玩女人,又能又多少精力放在国事上?这就是昏君的由来了,而万一宫里的妃嫔玩腻了,皇帝们就会想到在民间选更新鲜的少女来供他采摘,这样就会更加民怨沸腾了,亡国之祸,便由此而来。但是,如果皇帝是女子,就算她想多收几个面首,至少也会因为礼数束缚,有所收敛,那样便无伤大雅了,而她也能将精力放在国事上了,这样,不是更好么?”
正说到这里,门帘外彭大川遣人奉茶,待侍女退去,女子向周吕旺敬茶,周吕旺捧了茶盅,浅浅尝了一口,茶香四溢,入口清香甘甜,不由得好奇,道:“这是什么茶,怎地有这种红色的茶叶?”
女子微笑道:“此茶乃是现下最为流行的花瓣茶,用灵隐下天竺香林洞的香林茶再配上芬芳的花瓣泡制,味道如何?”
周吕旺摇头晃脑地道:“今宵更有湘江月,照出菲菲满碗花。”
女子道:“这是刘禹锡的诗,文公子好文采,奴家忽然也想起一首诗来,是唐朝时白居易的名句,文公子可愿听否?”
周吕旺欣然道:“听美女吟诗是一种享受,难得文某有此荣幸,自当洗耳恭听。”
女子在轻纱下袅袅道:“茶。香叶,嫩芽。慕诗客,爱僧家。碾雕白玉,罗织红纱。铫煎黄蕊色,碗转曲尘花。夜后邀陪明月,晨前命对朝霞。洗尽古今人不倦,将知醉后其堪夸。”
此诗甚雅,再加上这充满磁性的莺声燕语,令人好像置身于缥缈云端,周吕旺甚至不知她何时念完,兀自沉醉在这充满诗意的意境之中。
不知何时,女子已揭去遮面轻纱,露出如玉面容,笑吟吟地望着正发着呆的周吕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