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过了长寿面,秋冀阳这一年的生日,过得很充实。
小小亲手下厨煮的面,吃得他心头暖暖的,完全没有秋慎阳印象里,六哥那板得死紧的臭脸了,他一直知道六哥长得好,可是他老是臭脸示人,别说那些想巴上他的小姑娘们见了会怕,就连他这个当弟弟的,有时想赖到他身边,都有点寒。
今日,看到秋冀阳的俊脸如春水般温煦,他才发现,原来六哥长相很英俊啊!
秋冀阳倒是没那个心,去理会弟弟不时流露出惊异的表情。
他握着小小的手在别院漫无目的逛着,老宝亲王与老亲王妃用过早膳後,去了原要安排给小小住的樱兰园泡温泉,宝亲王被龙大总管请到外院去处理事情,侧妃不放心老人家,陪着侍候公婆,小王爷身为孙子,当然就被叫去侍候祖父。
月牙左右看看,杜真和胡惟两个早早回房补眠去,想到同样奔波劳顿的大师兄却得强撑着身体,照应老宝亲王,月牙有点不舍。
“月牙姑娘,我们是要回房去,还是跟着侧妃她们去泡温泉?”彩云和彩瑛颇期待的看着她,月牙考虑了一下,点头答应去了樱兰园。
郎清双早在用过膳後就溜了,谁也不知他去了那里,连派去侍候他的小厮也不知他去了何处。
“兰香姐姐,小郡主和秋会首这样散步,没关系吗?”梅香拉着兰香问道。
“有什麽关系?”兰香反拉着梅香回长青园的西稍间。“小郡主与秋会首的感情好,将来成了亲,和和美美的。”
梅香愣愣的点头,然後才又想到什麽似的急道:“不是啊!兰香姐姐,你忘了一件大郡主和亲王妃不是都离了京吗?那个曾大统领的妻子和妹妹都能找到别院来,那她们……”
“放心吧!”兰香轻拍梅香的脸。“那不是我们该管的事情,我们把小郡主侍候好就是,大郡主她们不关我们的事。”兰香嘴上安抚着梅香,心里却在想,一早上门来的曾家姑嫂。
走到沁芳湖畔的秋冀阳带着小小进了永福亭,与昨晚上相比,永福亭此刻顺眼多了。
白墙黑瓦走的是沈稳厚实的风格,圆顶三面美人靠的永福亭,在沁芳湖边与湖畔融为一景,从亭子往前看,可看到沁芳湖碧澄湖水在阳光下荡漾,偶有飞鸟经过探水觅食,另一边则是坡度有些陡的山坡,曲折小径宛延而上,上方便是一叶园的园门。
小小心不在焉想着曾家姑嫂,边走进永福亭。“冀阳哥哥人缘真好,还有人大老远从京里来喝喜酒。”她晙了秋冀阳一眼。
“她们若是真来喝喜酒的,就不会不请自来。”秋冀阳脸色微凝,小小看他脸色想了一下,觉得他似乎很不高兴。
“我感觉那个曾姑娘很讨厌我,安兰说,那位曾姑娘她想嫁给你?”她想到之前安菊几个提过的事。
“那位曾姑娘的大哥,与我是旧识。当年福安商业协会起步时会走镖局的路子,也是因为他的关系。”想到昔日事,秋冀阳有些低落。
“咦?”
“要听故事吗?”
“嗯!”小小点头如捣蒜。
“那要从我受伤那时说起,我一直躺在床上静养,觉得很无聊,运气又老是不顺,从药谷请来的大夫说,我这样的伤,内功最好暂时不要练,你爹大概觉得我这样下去不行,就与我订下十年约,可是,若我在这段时间里,虽不要求我要多出息,可至少要能给你一个衣食无缺的生活。”
“所以冀阳哥哥就建了福安商业协会?”
秋冀阳在亭子的美人靠上坐下,将小小环在自己身前,点头道。“是,只不过,资金有,人脉有,却不知做那方面的生意。”
“曾姑娘的哥哥帮了忙?”小小抓着他的手,她发现自己习惯拉着秋冀阳手,握着摸着,就是觉得握着他的手,心就静了。“冀阳哥哥怎麽认识他的?”
“说起来也是巧,我伤癒後,师父就拖着我们几个师兄弟四处乱跑,说这样打探打探,看看能不能快些找到你。其实大家心知肚明,他是吃醋宝亲王府的护卫们待我好,一个个抢着要教我武功,觉得自己被瞧轻,於是拖着我们往外跑。”
“你师父真孩子气!万一害冀阳哥哥伤势加重可怎麽办?”小小嘟着嘴抱怨。
秋冀阳笑着接下去说:“巧的是遇上了曾道眉他原东家镖局的镖被劫,我救了他,可是无力挽回失去的镖物,他也受了重伤,等到他伤势好转,我才与从文、从武陪着他回家。”想到往事,秋冀阳的眼凌厉了起来。
“没想到镖局局主想谋害他,他也是直到那时,才晓得托付局主太太照料的妹妹,一直混迹街头,局主太太根本是收了钱没办事。”
“真坏。”
“从文设计教训了局主一家子,让曾道眉带着妹子离开那家镖局。”
“然後蚊虫就想到,可以先从为人保镖做起。”
“嗯!小小真聪明。”秋冀阳贴着她的脸颊,轻轻印上一吻。
小小的脸立即染成桃红一片。
“冀阳哥哥既然与曾道眉相识,与他妹妹一定很熟,所以她才会以为自己一定会嫁给你?”
“错了,其实当年带他们出来之後,我就被宝亲王召回宁州别院去了,留在京城里照料他们的是从文、从武兄弟两个。”秋冀阳反拉她的手,摩抚着她细嫩的肌肤,鼻间缭绕的是少女幽香,秋冀阳欠身往後挪了些,小小只觉温暖厚实的背靠挪走了,也跟着往後挪,秋冀阳只得苦笑着环住她的身子,让她不再随着自己动作往後挪移。
“那她其实不太认识你?”
秋冀阳笑道:“今日之前,若是在街上偶遇,她必定认不出我来。”
“欸?”小小大感讶异。“如果她见到你,连认都认不出你来,怎麽会想嫁给你呢?”
秋冀阳摇头无奈的道:“她想嫁的是秋冀阳这个名字所代表的地位与名声。而不是单纯秋冀阳我这个人。”
“也就是说,她看到的是福安商业协会秋会首,而不是秋冀阳?”
秋冀阳轻笑,小小感觉到他胸膛震动。“安兰也说,姊姊明珠大郡主,这些年就想着取我代之好嫁给你?”
“她?她真正想要的不是我这个人,而是我代表的意思。”说到朱明珠,秋冀阳不悦的情绪溢於言表。
“冀阳哥哥代表的不就是福安商业协会吗?”
“不,不是说这个,你记得我曾与你说过,我是为什麽到宝亲王府来的吗?”
“来保护我的。”
“对,我代表的是宝亲王疼爱女儿,所花费心力所请来的护卫,她想要的从来不是我这个人,而是宝亲王疼爱女儿的心。”
小小在他怀里半侧着头,看着湖中的鸟儿来回穿梭觅食,想到大郡主朱明珠。
“我爹真的不喜欢她,对不?”
“是。”
“是因为她是我爹很讨厌的人生的吗?”小小问。
秋冀阳沉吟片刻,最後选择了沉默,有些事他能说,有些事,就算他知情,也是不能提。
见秋冀阳不答,小小也不纠缠着,继续问问题。“以後,如果冀阳哥哥讨厌我了,会不会像我爹那样,连见都不见亲王妃一面那样对我啊?”
“为什麽我会讨厌你呢?”
“不知道啊!也许呢!”小小摇着他的手撒着娇。“如果那一天你喜欢上别人,像我爹喜欢上我娘那样,你还会不会像现在一样疼我?”
“我还怕你喜欢上别人,像你母亲喜欢你爹那样,就不理会我了。”
“才不会呢!我最喜欢冀阳哥哥了,才不会这样。”
秋冀阳闻言笑得像偷吃了烤鱼的猫般,笑得狡黠。“我也是一样啊!傻小小,我等你等了这麽久,怎麽可能丢下你去喜欢别人?”
“真的?”
“真的。”
“嗯,那我也一样,我也只喜欢冀阳哥哥一个,我疼你你疼我,我们要像狼爹和阿娘、爹爹和娘亲那样,只有两个人,没有别人喔!”
“好。”
说完了傻呼呼的情话,两个小情人继续看景听风,偶尔秋冀阳偷偷亲个小嘴,然後总是被热情的小小反馈的赶紧打住,深怕一个不小心擦枪走火,除了会被宝亲王父子剥了他的皮,还会被大家嘲笑他的定力不足。
这个二十七岁的生日对秋冀阳来说,真是既甜蜜又痛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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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於被郎清双拖来听壁角的大夫而言,真不知道自己是该一昏了事呢?还是跳出去扞卫乾外孙女的贞洁?尤其是亲见小小的热情回吻,大夫老脸羞红,一个劲儿的咕哝着,也不知道他在咕哝什麽。
郎清双乐见小小幸福开心,那表示他的好日子到,有秋冀阳稳住这位姑婆祖,他郎清双的日子就快活啦!
大夫冷眼看着小郎快乐的在地上打了一个又一个滚,眼角抽搐,最後忍不住走过去踢他一脚。
“够了!你堂堂金狼像只小犬在地上打滚,像什麽样子?成何体统!”
小郎吃了大夫一眼,唉叫了一声,哀怨的看着大夫:“人家开心嘛!再说金狼族就不是狼喔?不可以打滚?太严苛了吧!难怪紫狼族的族人一个个老态龙锺,我们郎主说,活着就是要自己找快活,天天想着那些规矩,苦了自己,别人也快乐不到那儿去,与其统统不快乐,那就顾着自己快乐就好了!管别人干麽?”
大夫听了气得胡子乱翘,索性卯起劲来踢小郎玩儿。“你个臭小子,不懂得尊重长上是吧!哼!你们郎主教的歪理,就是因为这样,我的宝贝女儿才会被他拐去的,哼!我踢,我踢,我踢踢踢!”
小郎哀怨闪躲大夫的狼踢功,深深後悔方才为何设下结界,小小他们就近在咫尺,却看不到他们,救不了他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