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夫那边可准备了?”郎主握着郎主夫人的手问。
郎主夫人微眯了眼。“你们让我弄这种药是打算做什么?”
“没什么。”郎主安抚她,同时和其它人交换了个眼神,“药呢?可带来了?”
“给。”郎主夫人纤纤柔荑往空中一抓,再展开手掌,玉白手心里一个碧绿瓷瓶,郎主接过微微一晃。“这里头有几颗?”
“两颗。”郎主夫人看着郎主将瓷瓶交给山、海阁主两个人,他们两接过药后,便笑嘻嘻的消失了身影,其它人也跟着消失,郎主才拉着郎主夫人轻声道:“想不想去看女儿和孙子?”
“我早上已经去看过,亮亮真是太可爱了。”说到小孙子,郎主夫人开心的眉眼俱柔,丝毫不见平素的冷情,“不过与他在天宫时的死模样,可真是差太多。”
郎主想到就是因为这个小鬼,搞得金狼族这么多年来,没有新生命降临,就不自主咬牙切齿。“哼,玉衡这家伙太不厚道了,上一次会胎死腹中无法历劫,又不只是我们金狼族的错,竟然只咒我们生不出娃儿来。”太不公平了,明明始作俑者是狐族的胡长老和胡琪,金狼族已受诅咒近千年,现在该轮到胡长老和胡琪自食恶果了。
“现在呢?他已经顺利出生,这个咒应该已经解开了吧?”郎主夫人道行没有郎主高,她看不出来此咒是否已完全解开。
“还没。才一半。”郎主眼神阴沉嘴角冷笑,这笔帐,他忍得够久了,哼,碍于不同族不能出手,他才由着那胡琪活到现在,现在嘛这可是老天送上门的机会,让他们整治他们父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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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次,很快便查到许多消息。
“禀会首,这是之前他们送回来的消息。”凤阁的甄大管事送上整理抄录妥当的文档。
贵喜接过递给坐在书房桌案后的秋冀阳。
他一一细看之后,边道:“辛苦你了,连着几日脚不停蹄,还能将这些东西整得这么详尽。”
甄大管事个头高大面容憨厚,一笑起来更像傻大个儿,其实心思细密是个粗中有细的人。
“禀会首,属下仔细查问过了,何城主三个月前买下这处酒楼,何家四年前在京城买了家生意还不错的镖局,头一年,生意还挺火红的,近一两年生意却走下坡,似乎是镖局里的镖师和镖头跟何家闹翻了,似乎是他们因公受了伤、或是殉职,东家该给请大夫养伤,或应给银子安家的,何家竟都不闻不问,走了那票镖师后,何城主从阜阳城调来自家的家丁充当镖师。”
“家丁充任镖师?”龙从武愕然道:“就算他是一城之主,他手里能有多少懂武的家丁?把家丁调来当镖师,岂不是把委托他们护送货物等闲视之?”
甄大管事点头如捣蒜。“何家镖局的生意做不起来,谁也不想找这般不靠谱的镖局办事。”
“可查出严总管出了市集之后的行踪?”
“他没有乘计里鼓车,车马行也没消息,倒是在市集外轿夫有印象,严总管乘他们的轿子,还讨价还价,去的地方便是京西。”甄大管事立刻回道。“轿夫还记得打开年后,他每隔十天半个月就来一次,每次都搭轿去京西。”
秋冀阳想了下道:“看来与他搭上线的人,很小心的指点过他,如何避人耳目。”甄大管事点头应和。
“正是,众人皆知严总管去那里都乘车,在市集跟丢他,就算要找他,也只会往鼓车或车马行去找,根本不会有人想到他会搭轿。”
龙从武挥着扇子,书房旁虽种了不少大树,可是天热,他扇子拚命挥,搧出来的全是热风更见暑热。“要是我,就会让他乘轿到别的地方后,再换搭车去真正要去的地方。”
“那幸好对方没有五师弟这么聪明。”秋冀阳没好气的瞅他一眼,龙从武露出个大咧咧的笑容。
“何城主最近有来京里吗?”
“何城主只有年前有来一趟,过年后便回阜阳城去了,倒是何城主的独生子留下来,当初应该是何城主让人搭上严总管,然后交给何少爷。”
甄大管事想到何少爷的事迹,便不由冷下脸。“会首,这位何少爷是何家的独苗,他天生神力性情颇为火爆,只有何城主才压得住他。”
秋冀阳心一沉,若严总管真是与何家勾结,那一日又是因标单的事前去赴约,那么多日不见他,应该就是遭遇不测了,跟在他身边的小厮只怕也凶多吉少。
可是这件事,该怎么处置?涉及人命,断不能私了,秋冀阳当下做决定。“将所有寻找的人手撤回来,拿宝亲王的名帖,五师弟与我去一趟顺天府。”
甄大管事微愕,随即反应过来,这事不能再往下查,否则凤阁的本事就会暴露出来,而且现在只怕不是找人,而是要找尸首了,查案得交给顺天府去办。“会首,是不是要带上严主事?”
“嗯,带上他,他是苦主,由他出面才是应该,我们是他父子的东家,陪着他去报官。”
甄大管事领命离去,秋冀阳疲累的抬手抹额,一脑门的油汗,龙从武见状笑他:“三师兄,不是三师嫂没给你备汗巾吧?否则怎么用手抹汗。”
秋冀阳伸手拨了下身上别着的汗巾,将绣在汗巾下方的花样给他看。“瞧,这是你三师嫂绣的,她可费了好一番功夫就绣好的,我怎么舍得拿来擦汗。”
那是三朵梅花迭在一起,周围缀有四片叶子,是再简单不过的花样,没有什么技巧可言。
龙从武忽觉眼前的男人不是他所熟悉的秋冀阳,面对着他正色问道。“你其实是什么精怪偷换了我三师兄吧?要不然怎么会做出这种无聊的事?”
秋冀阳不跟他计较,只道:“她女红不好,是去年在南州才开始学的,中间又停了一大段时日不能碰针线,能绣出这花样来可不简单,我怎么舍得拿来用。”
龙从武觉得一阵头晕,什么时候,三师兄这般儿女情长?
算了,成亲的男人,有什么毛病自有他家老婆去管,他这个当师弟的不用多管,便道:“三师兄既然决定人手都要撤回来,不查了,那是不是要带三师嫂母子一同回福安山庄去?”
秋冀阳看看时辰,摇头道:“我们还要去顺天府,不晓得何时才能忙完,明日再回山庄吧”
“哦”龙从武边说,边起身往外走,“那一会儿从顺天府出来,我先回山庄去好了,出来几天,也不知道那些总管们可镇得住那些家伙。”
“你是怕龙大婶吧?”秋冀阳笑道。
龙从武朝身后摆摆手,“知道就好,干么直说啊”领头走出书房,他等秋冀阳交代小厮们几句,待他走上来才又道:“你知道你家儿子多勾人啊我娘看到他就撒不了手,然后就一直叨念着,我们两兄弟还不肯娶老婆,你说,我家大哥现在比之前还阴阳怪气,她不好逼着我哥,就冲着我来。”唉对上老娘说不了几句就哭鼻子抹泪的,他不想答应,却又不能不应承,就怕老娘挑的人选,全是像她一样的姑娘家。
“还是你和大师兄命好,你看三师嫂,从来不会哭鼻子,月牙也不爱哭,还是你们两命好。”
秋冀阳是知道龙从文那个前未婚妻的,龙从文脸上伤疤未消,旧伤未愈,龙大婶只得将希望寄托在小儿子身上,就盼他能快些成亲生子,他也被龙大婶哭过两场,他知道龙从武的苦。
只得重重的拍他的肩一记,以示安慰。“你若看上那家姑娘,就尽早说吧,免得龙大婶逼婚不成,直接订下她看上准媳妇,到时候你不娶也不行了。”
龙从武点头,“我知道。”
来到前头,甄大管事已命人找来严主事,也将对他把事情说了,知道父亲可能当真遭遇不测,他的心情颇为沉重复杂,又想到父亲之所以会行踪不明,全是因为标单惹祸,他真是出卖了福安商业协会众人的利益,谋取个人的私利,他跟在秋冀阳和龙从武身后的脚步便迟疑了。
秋冀阳站在原地等他慢慢走上来,“先不想太多,现在要紧的是找到严总管,其它的再说。”
他重重的点了头,眼眶便红了,宛若千斤重担压在心头。
在顺天府报案后,顺天府尹郑重会尽全力寻人。
接下来几天阴雨绵绵,同时福安商业协会的气氛也阴沉沉的,前些时间寻找严总管,商业协会里众人猜测着严总管到底怎么了,竟然连会首和龙二爷都到商业协会里坐镇,追查了几日后,竟然收手,会首和龙二爷亲自陪着严主事上顺天府去报官。
严总管因何行踪不明,有人传出是严总管出卖商业协会,有人便猜严总管必是察觉会首他们怀疑他了,所以趁机消声匿迹。也有人猜,他可能被收买标单的人给处置了,商业协会里耳语不断流窜,人同情严主事,也有人怀疑严总管做下这等事,当儿子的岂有不知的理。
谣言满天飞,有人鄙夷、有人不屑、有人同情,也有人冷冷的袖手旁观,严主事这些天内外煎熬,生生瘦了一大圈。
余大主事看着觉得同情,可是严总管之前总是严格管着手下的人,稍有差池便不假颜色,如今他生死未卜,传出他做出这种自打嘴巴的事来,他的属下竟是最鄙夷他和严主事的人。
就在七月底时,顺天府总算传来消息,京西之外的一处僻静的巷弄,因连日的雨势造成漏水严重,屋主请了工匠来整屋,却闻到异味,一名小匠人好奇去查看,竟发现一具尸首被埋在浅炕里,上头还新种了玫瑰,玫瑰花开得甚为妖丽。
报官之后,清查出那便是跟着严总管失踪多时的小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