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宝亲王府,宝亲王妃早己等在垂花门。
一下马车,宝亲王立即走到妻子身边,“怎么出来?”
“我不放心。”宝亲王妃看着女儿、媳妇走过来,连忙上上下下将两个人好好的打量了一番,确定两个人都没事,才松口气。“齐夫人和齐六姑奶奶呢?”她转头张望着,“她们那辆车不是翻了,怎么样,她们两还好吧”
“我们没事。”齐夫人站在丈夫身边,有如小鸟依人,“出车那时,他们两个正好要到府里来找我们,所以……”
宝亲王妃得知齐家表哥和姐夫到京里来了,好生惊讶,忙跟他们两人道歉,又忙着安排他们先回房去休息。
“让艾嬷嬷带着人过去好好侍候。”
小小急忙挽了宝亲王妃的,轻声道:“表嫂她们……”
“我知道她们平常不要人侍候,可是今儿受了惊吓还受了伤,怎么说还是让人在院子里侍候着好,有什么需要,喊一声就有人帮忙。”
齐夫人给小小一个不用介意的微笑,与夫婿、小姑等一同谢过宝亲王妃。
月牙这时凑过来,低声的道:“你这表姐一家子,全是俊男美女,真好”
小小颔首。
宝亲王道:“起风了,有什么话进屋再说吧”
众人便往留园去。
留园正房里,亮亮正咯咯笑得正欢,小小听到儿子的笑声,忙三步并做两步走,宝亲王妃在后头大摇其头。
“这孩子都当娘了,还这么不庄重。”
月牙讪笑,朱平珏握着她的手慢慢走在父母身后,贵喜匆匆走来,在秋冀阳身边低语。
屋里的丫鬟、嬷嬷团团请安,小小随意的摆手,直往暖阁去,亮亮躺在临窗的大炕上,老亲王妃正搔着他的胳肢窝,逗得他咯咯笑不停。
“祖母我回来了。”
老亲王妃忙把小小好好的端详了一番:“你们都没事儿吧?”
“我和嫂嫂还好,表嫂她们受了伤,已经在医倌让大夫看过,也开了药。”
“阿弥陀佛,那就好,家里的那些嬷嬷、丫鬟们……”老亲王妃就怕汀河的事又重滨,虽然已有经小厮送消息回来,但亲人当面再说一次,总是比什么都强。
“跟着表嫂她们那车的几位嬷嬷受伤,其他的还好。”
老亲王妃放下吊着半天的心,想到贤亲王似乎是与儿子一同回京里来,便问:“贤亲王府的人呢?”
小小正要说,朱平珏已经先扬声道:“他们都好,今天的事,贤亲王该好好谢我们才是。”他们知道何少爷打算掳人,前一晚就将小翠仙请出来,由贤亲王世子暗地里送到倪府,就待惠德郡主回家时,代惠德郡主坐她的那辆马车。“原希望备而不用,没想到他们真敢动手。”
“又在说什么……”宝亲王他们就跟在朱平珏身后,听到儿子在一众侍候的人面前说这些,不悦的沉了脸。
朱平珏讪讪的闭嘴,依序跟老亲王妃请安,老亲王妃跟齐表兄闲话家常,丫鬟们安静的上茶,方闲聊几句,老宝亲王就从外院书房回来了,老亲王妃让人摆饭,一起用过晚膳后,金嬷嬷眼见主子们有话要说,将屋里所有侍候的人全带出去。
宝亲王这时才将下午发生的事,说给父母和妻子听。
“真是齐少爷?”宝亲王妃问。
秋冀阳回道:“他确实牵涉其中,只是这主意不是他出的,是有人怂恿唆使他的。”
“那也是他有这个贼心,否则那人怎不怂恿别人?”
亮亮看到桌上的果子红艳艳的,伸出手想要抓,宝亲王妃将他的手抓回来,边问道:“那现在呢?那个何少爷?”
“还没找到人。”
老亲王妃看他们一脸疲态色,便打发他们回房歇息:“好了,好了,今晚就好好休息吧有什么事情,明日再说。”
母亲发话,宝亲王也得乖乖听话。在留园散了后,各自回房歇息。
宝亲王府这边是平静无波,众人只觉自家主子倒霉无端遇上这么一场意外,还弄丢了在御前大出风头的琪儿,怎不叫人扼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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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副指挥使一回到北城兵马司,亲兵便迎上来,“头儿,高大人请您过去一趟。”
他闻言沉吟半晌:“大人还不知大道上的事吧?”
亲兵摇摇头。“小的不知,不过这事涉两位亲王及家眷的安危……”就算他们不呈报,也自有人会去通报,只是时间的先后罢了
张副指挥使又问:“何家那些下人可说了什么?”
“还等着您回来问话。”
“嗯,咱们先去问一问。”手头上没半点东西,他怎么去见上官?
还没走到牢房,就听到里头喧闹一片,亲兵见张副指挥使脸色难看,忙急步上前,欲喝斥他们,却让张副指挥使拉住。“听听他们在说什么?”
听了半晌后,亲兵的脸都绿了,吶吶的道:“这何少爷真是胆大包天了,干了杀人灭迹的事,还想高攀皇亲。”
张副指挥使想了一会儿,便吩咐亲兵给秋冀阳送信去。
“是,大人。”亲兵转身要走,又让他叫回来。“大人?”
“等等,让我想一下。”福安商业协会曾大动作的寻人,后来又突然收手,失踪的严总管之子由秋冀阳和小王爷陪着去顺天府报官,他今日虽只见些微,但可猜想他们的本事不凡,那,当日他们为何收手,直接报官交由官府处理?
“不用去了。”里头又吵嚷起来,甚至还喊杀喊打的,张副指挥使皱着眉头,带着亲兵走进牢房。
牢房里灯光晦暗不明,亲兵打了个冷颤,因为怕人劫狱,所以牢房砌的又厚又实,可也不知为何,只要一进牢房里,就觉阴风阵阵甚是碜人。
守牢房的几个衙役看到张副指挥使进来,纷纷起身,不待他们见礼,张副指挥使扬了扬下巴,一个老衙役便领着他往关着何家下人的牢房去。
“大人。”老衙役领他们过去后,便躬身退下,张副指挥使站在铁栏门前,里头的人仍没发现他,兀自吵嚷推搡着。
“都是你们,若是你们劝着少爷些,咱们也不至落得被关的下场。”
“老江你这话怎么说的,少爷那个性子谁敢劝?”
牢房里你一言我一语的全在卸责,张副指挥使在他们要打起来时,冷冷的喊了一声,众人这时才发现他站在外头,一众亲兵簇拥着好不威风。
“方才我听到你们说起严总管。”牢房里众人色变,张副指挥使见状嘴角微勾笑了起来,何家的下人们觉得头皮发麻,他们怎么会开始闹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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顺天府尹忙了一宿,高天萌已知前日午后发生在大道上的事故,全是人为肇祸,目的是为出气。
高天萌让人去请贤亲王,命人去提齐少爷、何少爷。得知何少爷因故行踪不明时,他责令五城兵马司寻人。一时之间京里把这两位的恶劣行迹传遍了,何家的商行、酒楼顿时门前零落,而齐老太太得知孙子竟命人闹事,慌急的让儿子、儿媳去贤亲王府去贤亲王妃说情去,又听闻顺天府的人到府里要提孙子,情急气恼下便晕了过去。
齐少爷并不在府里,没人知道他去了那里,负责来提人的官爷衙役毫不客气,冷言冷语的讥刺了几句,这才扬长而去,齐老爷差点没被气昏,儿子怎么会犯下这种事情?
“老爷,老爷您快去找妹婿,找他去顺天府说情啊”齐太太哭得一把眼泪一把鼻涕,手上的绢怕被拧得破烂一团。
“找他说什么情,你没听到吗?那官爷怎么说的,咱们儿子是为了娘去出气的,他替娘出什么头啊?真是慈母多败儿”昨日事情发生时,他们幸灾乐祸的想,这是老天爷都挺齐家,不然谁家不遭难,偏是贤亲王的车队倒霉被撞翻了车又听说惠德郡主的车倒了,齐老太太高兴得很,直道谁让那丫头瞧不上她的宝贝金孙。
在那一刻,老太太浑然忘记,惠德郡主可是她的嫡亲外孙女儿。
齐太太一怔,随即放声大哭
齐家遇事向来仗着是贤亲王的姻亲,而为所欲为,齐少爷被家中长辈惯得不知天高地厚,这次他去冲着贤亲王和惠德郡主去的,此事不只贤亲王的车队受到伤害,还有宝亲王,还有平民百姓。
齐老爷想到此事已送到顺天府去,贤亲王不可能善了,就算他算想,也得看看另一个无辜秧及的宝亲王肯不肯。齐老爷狠狠瞪了妻子一眼,用力甩开她攀着自己衣袖的手。
“哭,你就只会哭,早干么去了?咱们齐家全靠妹妹是贤亲王的结发妻子,才有今日的景况,这下好,全让那小子毁了。”
“老爷您也赞成兴儿娶惠德的。”齐太太委委屈屈的道。
“是,我曾赞同儿子娶惠德,可惠德的老子显然不同意。”
“他有什么好不同意的,兴儿难道不好吗?”
齐老爷颓然一叹,兴儿好不好,明眼人一看就知道,只是在娘和妻子眼里,兴儿就是最好的。惠德贵为皇上孙女,皇子亲王之女,她们都觉得惠德配不上自家的孩子。
对内,他可以自圆其说,因为与妹妹有默契,所以不好早早为兴儿订亲,实际上是根本没有人家愿将女儿嫁兴儿,谁家的娇娇女,愿意一进门就面对无数千娇百媚的通房丫鬟?一般人家的女儿都未必肯嫁,更何况惠德郡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