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郭守业父子回到家,正赶上赵管家和一个青年进门。
郭大有迎出来,告诉父兄说这是严姑娘请来的大夫。
郭守业父子听了一振,忙跟了进去,又问什么来头。
郭大有哪说得上来,只说是严姑娘的表哥方少爷的朋友,还有那个韩少爷也来了,一路说着,急惶惶都进去了。
见了韩希夷二人,也顾不得寒暄,且引大夫入内室诊治。
郭大全见那刘心不过二十来岁,年轻不说,还一副轻佻若无其事的模样,笑嘻嘻的,身上还有股浓重的酒味,与他心目中留着胡须、态度稳重的大夫形象相去甚远,不禁失望。
然到了这个时候,全是死马当活马医,也顾不得了。
当下众人都盯着他给清哑诊脉,看怎么说。
只见他手搭在清哑手腕上,两眼上翻,望着屋顶。看了一会,好似看见什么稀奇物一样,还来回转动脖子前看后看。
郭家人都气闷:这到底是诊脉还是买宅子呢?
郭大全也不抱希望了,只等他摇头,再说几句冠冕堂皇的话,然后走人。
然等了好一会,也不见他收手。不但没收手,还站起身,命掌灯近前照着,朝床上清哑脸上看了一回,一面喃喃自语,什么“情海无边,沉浮无期。痴儿,痴儿!”嘀嘀咕咕,又是叹气,又是摇头,像个碎嘴的老婆子,没一点年轻人的样子。
看完了,转身走到桌边,铺开纸就写起方子来。
那时,严未央也在旁边。急忙问“可能治?”
刘心瞅了她一眼,道:“没见我正在治!”
严未央气得瞪他,又不敢再出言打扰。
郭家人都提着一颗心,惴惴不安。不知这算不算肯定的回答。又见他没好气,也不敢问。好歹他没说走,只好看看再说。
刘心写了两张方子,递给郭大有,道:“赶紧抓药来。”
郭大全怕有失。亲自和郭大有一起去了。
这里,郭守业将刘心让到外间,和韩希夷一块坐了。
韩希夷心里也牵挂,急忙问他,郭姑娘可能治。
刘心这次倒没回避,傲然道:“那自然!”
韩希夷就松了口气,看着郭守业笑道:“郭大爷这下可放心了。”又对严未央道:“严姑娘也可放心了。”他自己也放心了。
严未央鼻子里轻哼了一声,没言语。
郭守业还有些将信将疑,嘴上却道:“大晚上的,劳烦刘大夫跑一趟。实在是过意不去。还有韩少爷和严姑娘,真是难为你们了。”
两人一齐说不麻烦。
刘心便问严未央,“你表哥呢?”
严未央撇撇嘴,道:“谁知道!”
刘心诧异地看向韩希夷。
韩希夷摇着扇子轻笑道:“一初有些事,脱不开身。”
刘心呵呵笑道:“哦,我知道了,是送谢姑娘回家去了吧?除了佳人相伴,还有什么人能分开你二人?”
韩希夷听得哭笑不得,又不好再说。
郭守业在旁,他不想提谢家人。免得他不好受。
果然,郭守业听见“谢姑娘”三个字,那脸就沉了下来。
幸好这时吴氏出来,紧张地问刘心:“大夫。先前也有大夫开了药,熬了,可是喂不进去。我闺女她不晓得吞。这可怎办?”
刘心不在意道:“嗯,待会我来喂。”
吴氏听了,还不放心,还要再问。被郭守业扯住了。
郭守业小心赔笑着,恭敬地听那三人说话。
等郭家兄弟把药抓回来,刘心亲自熬药。
熬好了,叫蔡氏用两个碗来回对冲,冲得不烫了,才端到床前。
那时,郭家一家人、严未央,全都挤在床前看着他,只韩希夷留在外间。
刘心却没有立即喂药,而是先取了银针,叫吴氏扶起清哑,在她头上、肩颈等部位扎了五根银针。
第五根针下去,就见清哑动了动,竟然睁开了眼睛。
众人齐齐惊呼,喜极而泣。
刘心急叫“拿药来!”
阮氏抹一把泪,急忙端了药碗给他。
他接了过去,一手捏住清哑下颌,一手将药碗凑近她嘴边,慢慢灌了下去。丢下碗,也不起身,依然目光炯炯地盯着清哑的脸。
众人也都紧张,静静等待着。
因清哑虽睁了眼,目光却很茫然,可见还没真醒。
她自病以来,一直混沌不醒。
昏迷中,她总在追江明辉,却总也追不上,江明辉始终在迷雾中忽隐忽现、难以捕捉。她伤心地哭“明辉,别走!明辉,你说过一辈子对我好的……”即便哀哀泣血,也是在心里,嘴上却一个字也吐不出来。
正绝望时,有人推她、扎她,她含泪回头看——
众人就见她慢慢转动眼珠,彻底醒了。
吴氏抱着闺女,看不见她的脸,还没怎地;郭守业等人都见了,无不落泪,蔡氏阮氏更是哭出声来。
然就在这时,刘心朝着清哑厉声喝道:“醒了?身体发肤,受之父母,父母养你不易,你竟然为了一个男人,如此作践自己身子。你对得起他们吗?你若是死了,一了百了,丢下你父母,操了这半世的心,叫他们如何活下去?你如此不孝,真是死有余辜!我真不该救你!”
众人被他疾言厉色惊得目瞪口呆。
然刘心根本没有停的意思,越骂越起劲:“就为了一个负心男人,你就堕落如此?活该那男人抛弃你!你以为你死了他会伤心,会为你流泪?做梦呢你!那个——”
骂到这转头问严未央“那男人叫什么名字?”
严未央发愣,不知他问的谁。
刘心不耐烦道:“害她相思的那个人。”
严未央急忙道:“江明辉!”
刘心便又转过脸,对清哑继续骂:“那江明辉没准现在依红偎翠,不知多快活呢,哪还记得你!你要死了,他没准想这女人真讨厌,没出息,死了更好,免得他牵挂。正好他去找——”
说到这又回头问严未央“那女人是谁?”
严未央这次没发愣,立即道:“谢吟风!”
刘心倒愣住了,“谢吟风?谢二姑娘?”
他转头看了清哑半响,忽然拍腿大笑道:“哈哈哈……怪不得!难怪那个江明辉抛弃你!要是我我也选谢二姑娘——又有才,又有貌,温柔如水,家里又富贵,这样的女子哪个男子不爱?你真是傻!跟谢二姑娘争风吃醋,你比得过她吗?你要是真有出息,就不会气得差点丢了小命了——哎哟!”
正骂得畅快,忽然一声惨叫,抱着脚哆嗦。(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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