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旦收假回来,大家都开始积极准备二诊。或许对大家来说这次是真的快要毕业了,这种十分真实的紧迫感,越来越明显了。
大部分高校的习俗,二诊总是安排在期末,一次性充当了两个性质的考试。考完大概没多久,就放假了。
这几天下着小雪,撒盐空中可拟。一点儿都不像水西记忆中外婆家的雪,却也让她高兴了好久,一边搓手一边有一搭没一搭的做着练习题,时不时向窗外瞧去。小小的白色的,说的恶心一点就好像头屑,但水西可没有想到这些。她只是想起了外婆家的那颗老树,有多少年了?百年不止吧。乡间的青瓦土墙,每到清晨房顶上就升起烟气,缓缓地缓缓地,就是一幅画。
水西想的太入神了,直到云齐用笔敲敲她的桌子,这才回过神来。小声道了一句谢谢,又继续与真题较量。
一直以来就觉得很奇怪,同样的40分钟却因为度过的状态不同而感觉长短不同,譬如此时,水西就觉得时间过得很快,一张小练习一节课就没有了。水西就直接趴在桌子上,身旁的人不用想也知道还在做题。
那样聪明的云狐狸还在做题。
这样一想,水西很快又投入到了学习中。
学习,嗯,使人快乐。
二诊来的很快,去得也快。下考场时,水西总能看见几家欢喜几家愁,考得好的默不作声仔细回想着自己有那些题没答对或是没答好,考得不好的只是抱怨这次的题好难。当然还有一批人,美美的吃一顿晚饭,等着晚上找虐——根据惯例,学校每次所有科目一考完,就出答案了。
水西吃了一碗热气腾腾的馄饨。老地方,白白的皮儿,包着满满的馅儿,像一个个鼓着肚皮的胖小孩,加上些泡菜撒些翠绿的葱花,一个字,香。
刚回到教室,就有人来叫她拿答案。干脆利落的数好,发下去。拿出试卷,开始批改。水西总会选择先对理综,之后是数学英语,最后才是语文。如果只用晚自习的时间来批改试卷的话,一般是远远不够的。但对于正确率较高的人来说,似乎也不成问题。他们一边改一边将自己不熟悉不确定或是错了的知识点摘录下来——每个人都有一个错题重做本。
记得有老师说过,如果真的要认认真真改一张卷子的话,两节自习是不够的。
是实话。但是有一部分人是不准确的,譬如云齐再譬如水西。
课代表做好错题统计。当水西拿到统计单时,粗略看过,心里了然。
这一次大家考的似乎有点惨,比起上次,选择题错的人数增多了。不过,二诊不正是这样吗?
一直以来都有一个惯例,一诊难度正常,二诊最难,三诊最容易,现在看来的确如此。
和往常一样,水西改完试卷,就开始写反思。云齐从不写反思,似乎从高一开始,水西就没见过他写。因为学校要求,几乎每个人都有一个反思总结本,有的人一直坚持,像写日记一样每天都写,有的人坚持几天就不再动笔,而水西是属于想起来就写,顺应心情的那种人。水西很喜欢云齐的笔记本,很有条理。就他的改错本而言,同类型的题总是住在一起,休想和他人混居。所以,这一点其实被水西学了下来。
“怎么样?”
“什么?”
云齐又重复了一次,道:“考得怎么样?嗯,感觉。”
“比起之前肯定差了很多,不过也确实反映了一些问题。”
水西这次不想回一句你呢,因为按照惯例,云狐狸是越挫越勇的那种人,反正第一的位置跑不了了。后来看到成绩果然是那样,水西也只能在心里小小的羡慕了一下云狐狸。
后来的日子过得很快,仿佛有时间加速器一样,不知不觉的就过去了。
而后的大大小小的考试,除了云齐,其他人都在波动。水西和云齐的关系也变成了很好很好的朋友关系,亦或者说师生关系。遇见百思不得其解的问题,水西总会问云齐。云齐也是十分耐心的讲解。
临近高考的那几周真的有种不疯魔不成活的感觉,都在努力地把自己的漏洞找出来补好。
若是问他们,明天就要高考了,准备好了吗?
哪里会准备好,只能让自己准备的跟充分一些,广撒网。
因为是在本校考试,所以学校准备了专门的复习地点,包括学校食堂,所以很早就听见里面读笔记的声音。
水西有些紧张,养兵千日用兵一时,害怕没训练好,又害怕秀才提笔忘了字。在等他们发准考证的时候,心里又默念了好几次《赤壁赋》里面的那句“舞幽壑之潜蛟,泣孤舟之嫠妇。”转而又跳到《琵琶行》“嘈嘈切切错杂弹,大珠小珠落玉盘。”,就看见自己的准考证了,除了让人一言难尽的照片,还有一张便利贴。
依旧是熟悉的行楷:加油!你可以的。N大在等你。——云齐
莫名的水西居然觉得安静下来,不是因为这些话,好像是因为是云狐狸说的。脑子里似乎有什么东西闪过,又很快消失。水西将纸条贴在了笔记本里,再一次检查自己的文具衣袋,奔赴考场。
可不能有夹带啊!
经过安检以后,水西坐在自己的位置上。突然就觉得,其实高考也没那么恐怖了,就和自己平时的考试差不多。第一堂下来倒是没那么紧张了,而后面的几堂,也相对轻松。当然这不是说题,是说当时的心境。
考完最后一堂,水西缓缓吐出一口浊气,感觉压在心里的大石彻底消失了。慢悠悠的跟着人流走到外面,一眼就看见等在那里的云齐,朝他露出笑容。
等老师说好后续事宜,这些高考的学子就如同脱缰的野马一样准备浪一波了。
云齐将东西收拾好,顺带帮水西拿了些书,一起去一叶繁花。
两人一路上有一搭没一搭的聊着,在电梯里水西竟然觉的有些紧张。看着站在身旁的云齐,水西突然笑了,眼睛也变得亮晶晶的,用胳膊肘碰了碰云齐,道:“云齐,你喜欢我吗?”
“嗯?”
“云齐啊,我好像喜欢你了,那可不可以试着喜欢我。”
听她说完这句话,云齐突然转过来看着他,轻轻说道:“傻瓜,喜欢你好久了。”
水西一听,噗呲一声笑了,小声嘀咕道:“我知道啊!”
明知故问才能胜券在握啊,如果这是未知的事件,楚水西是永远不会选择涉足。探寻未知从来都不是水西会做的事,或者说之前做过,结果让她很难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