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民,你明明没有信仰,为什么要祷念孤山长者的名字。”
马可带着伤疤的脸上爬起了令人生厌的冷笑,就像审判官面对罪人一样强硬的质问道。
于是克鲁维恩对他的印象改为了一个实力强大的神经病。
不理会克鲁维恩根本没有回答他话的意思,马可喃喃念道:“人类就是因其愚蠢无力才信奉神明。他们把所有自己想做而做不到的事推给神明,神明完成了就是慈悲,完不成就是没有听到——多可笑的想法。”
“你这种人不信神,却祷念神灵的真名——这种人更加可憎。你们贪图于神明的力量,期待被拯救却不想付出。你们还不如那些被迷惑的民众,不配活在火后的新世界。”
克鲁维恩完全不知道怎么搭话,他此刻只感到莫名其妙。
不过他至少得出一个结论,那就是眼前这个人是个完全的疯子,根本无法沟通。
恐怕只能来硬的了。
这时候,他的余光正好扫到了老神父趴在地上,左手悄然摸到了被打落的杖剑,于是克鲁维恩心中顿时信心又是重新引燃。
毫不犹豫的,他把大盾立在地上,从腰间掏出几柄投斧便是抛了出去。
然后他挥舞起自己带着刃轮的大盾,向着还在原地念念叨叨的光头神经病投了过去。
这次攻击和之前截然不同。
克鲁维恩全力出手之下,无论是大盾还是他的身上都闪动着微弱的白光。盾牌发出可怕的嗡鸣声,切碎空气,在空中划过一道明显的白色痕迹,随后这条白色的痕迹又立刻因为无光之痕内的禁光法则而瞬间崩溃。
——力量爆发!
那是各国正规军才有的秘法。在接下来的一击中可以增强一到四个等级的力量。
熟练的狂战士灵活运用力量爆发和二段冲锋,以一敌十也只是几分钟的事。
会不会各种秘法,正是区分精英军士与普通士兵的最大标准。
但超乎他的想象,那个光头佬只是阴了一下脸,然后向前一步,用力一甩钢鞭,克鲁维恩的盾牌便是咣的发出一声巨响停了下来。
庞大的力道甚至通过铁链一直传到克鲁维恩手上,就连他的盾牌都短暂的停下了旋转。
就像之前一样的粘滞力道一样,诡异的力道在克鲁维恩腹中爆发,这次他终于压制不住,一口血便是喷了出来。
可是这时克洛德已经握住了他的武器——
和克鲁维恩的攻击效果截然不同。一道金光那瞬间如同黎明的光短暂的刺破了夜幕。大约五六米的距离在克洛德握住武器的瞬间便已然跨过!
克鲁维恩心中知道,力量爆发的光如果是在外界,那光甚至能在阳光底下看见,在无光之痕里却压制的连萤火都不如——可此刻老神父杖剑上的光却比他的力量爆发在外界还要更加炽烈!
他无法想象这光在外界会是怎样的炫目,只听得耳边金属撞击声不绝于耳。那道金光以他根本无法反应的速度和对方的武器碰击着,发出激烈的火花。
通过声音判断,大约一秒钟四次到六次的攻击,一直维持了六七秒。然后老神父立刻以和他年龄完全不相称的速度退到克鲁维恩身边。
这就是白银阶的力量吗……
“后退!”
老神父向他喊了一声,克鲁维恩下意识的后退了几大步。
这时克鲁维恩才发现,之前老神父和对方的武器交织的时候,那剑上的光在空中划出了一个车轮一样的图案。
轰的一声,巨大的金色火花从原地猛然爆裂。克鲁维恩距离那里七八米都察觉到了热浪袭来,皮肤因高温而快速锁紧。
但这时,克洛德脸色却一白。双膝一软险些跪倒。
克鲁维恩猛地脸色一变。
他几乎能听见微弱的爆破声从克洛德腹中传来。
“不愧是克洛德主教,中招一次就知道我能打断神术了,所以只用动作施术吗……”
还不等他问下克洛德的情况,平淡的声音从两人视野之外响起。
然后,就在他眼前,一个焦黑的脚印凭空浮现在草地上,然后马可瞬间出现在了他们两个面前。
如同宣判死刑一般,他高高扬起钢鞭,便要落下。
克洛德毫不犹豫的扯住克鲁维恩便是朝旁边一个大跳,却是不再敢和马可的武器硬拼。
正当马可想要继续追击的时候,一个黑漆漆的东西从天上冲着三人中间落了下来。两边的人都是警惕的往旁边一让,反倒是拉开了距离。
定睛一看,竟是一个人头。
“帕尔斯!”
马可脸色一变,抬头四顾,然后仿佛锁定了什么目标一样,突然把目光投向某个方向,面容从未有过的严肃起来。
“克洛德,没事吧。”
果然,在那个方向一个儒雅的声音传来。
克洛德愣了一下,然后咧着嘴回了一声:“反正死不了。”
“我们几个先过来了,大部队在后面,”一个清冷的女声响起,“多亏你们拖住了马可,可惜风语者已经和大多数人都逃了,剩下的那些我们已经全部剿灭。”
“还好你们来的及时,要不然我这把老骨头就折在这了哟,”克洛德眯着眼笑了一下,甚至把杖剑都收起来了,“下一步呢?”
“我们得到消息,风语者往19号基地去了,”一个和克洛德差不多苍老的声音响起,“你的任务完成的不错,剩下就交给我们吧。马可.死木一定知道19号基地在哪。”
马可咬了咬牙,瞪了一眼克洛德两人,整个人化作一团暗沉的火焰消失在了原地。
“追!他向北去了!”
一个高昂的男声高声呼喝着,然后再也没有声音传来。
是援军来了吗?克鲁维恩松了一口气,可他却看到克洛德眼神更加犀利的看向那个方向。
……不是援军吗,这是几个意思?
这是,那个方向脚步声传来。克鲁维恩把目光投过去,然后没看到援军过来,反倒是看到了一身有些熟悉的黑色长袍。
“咦?”
他愕然的回头看向克洛德,却发现老神父的神色反而放松了下来。
“是小罗兰啊……”
克洛德重新眯上了眼睛,然后露出一丝微笑:“演得不错。”
“哪里,”微微沙哑的悦耳声音传来,罗兰把兜帽摘下,露出一个明媚的笑容,“您老的演技也是不错。”
“援军呢?”
克鲁维恩惊异的问道,随后他好像明白了些什么,猛然回头看向罗兰:“……没有援军?”
罗兰微微笑了一下。
“对,没有援军。”罗兰口中冒出的正是刚才那个苍老的声音,随后又变成了那个清冷的女声:“只有我一个人。”
克鲁维恩张着嘴巴一句话都说不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