该月底,李某兴猝死狱中,消息传出,是用裤腰带自缢身亡。但离奇的是,在他死前的前两天,曾托狱头找了城中最出名的讼师葛齐飞,两人在狱中有一段对话,没有人知道他们谈论了什么,只是那个讼师走出来之后,一脸的气愤,兴许是不欢而散的。
就在李某兴死去的第二天,讼师葛齐飞也消失了踪迹。
在茶馆酒楼里,这件事也成了人们的谈资。有人说,“肯定是葛齐飞没答应给l'm兴写讼状,李某兴觉得生无可望,才寻的短。”
另一桌人凑过来,“我听说个,李某兴死的第二天,葛齐飞就因为内疚,出家当和尚去了。他走的时候,家里什么东西都没带着,整整齐齐的锁在那里,要跟俗世斩断所有联系。”
一个路过的老妇人听有人提到自己的恩公,就停下来听,一把眼泪一把鼻涕地抹着,“那么好的一个相公,他还替我给我儿写过信嘞,怎么年纪轻轻就做了和尚去了。”
“谁说葛相公是当和尚去了?净是瞎胡说。”在一旁安心喝茶的庄稼人听不下去了,“他家里那么多房姨太太,人家清福还想不够嘞。上个月刚在我们的将军寨又定下了一门亲事,那家打算这年八月底给他把姑娘送过去嘞。新姨太太还没过门,谁要是让葛相公要去当和尚,就算他是傻子,也不干嘞。”
“哈哈哈,……”一个短褐中年男子坐过来,“你说的有理,要是我是那姓葛的,就是叫人打死,也绝不去当和尚。”
“拿他是干啥去了?”老妇人抹了一下眼前,袖口早就磨烂了,还没来得及补,碎衣屑揉到了眼睛里,又痒又疼,挣扎不开,泪汪汪的打转,不住往外溢。
“哎呦,人家就算不当和尚,又跟你这个老寡妇什么关系,至于痛哭流涕成这样,你是有女儿想嫁呢?还是自己看上了想再嫁一次?”短褐中年男子调笑道。
老妇人一股恶气上来,“啐,不积阴德的孬种,没句好话。”
跟着骂的,反着笑的,说着玩的,自个和自个的,所有人都闹哄哄的,茶馆伙计见气氛大好,也想来凑个热闹,不知不觉移,身子了过来。
“啪”,脑子后面猛地一记疼,眼前忽地一片黑,整个头催了出去,脚下没站稳,一个踉跄,伙计直接扑到庄稼人身上,撞得庄稼人泼了自个一身茶。
“他娘的,没长眼啊。”
庄稼人一把推了出去,伙计顺势趴到地上,哎呦一声,“谁打的我?混球。”
“呦,你撞的我,还敢骂爷!”庄稼人一团火怄上来,瞪大着眼珠,手上的青筋暴起,衣服都快嫌撑了,上来就要打。
“客官,打住,打住。”原先听他们说话掌柜的见事情要闹大,赶紧过来抓住庄稼人的手,“那小子偷懒,我拍的他后脑瓜子,不成想,倒弄湿了客官的衣裳了,我这就让他赔不是。”
小伙计很聪明,一骨碌爬将起来,排干净屁股处蹭了地的衣服,给庄稼人倒茶去。
“走走走,不要你。”庄稼人又推开了小伙计,“还想用摸了屁股的脏手碰我的茶呀,掌柜的,这小子太没规矩,你也不好好管管。”
掌柜的连忙点头道歉,手掌对着小伙计后脑瓜子又是一拍,“还愣着干啥,烧水去,客人们的茶都凉了。”
“你自己又不烧。”小伙计嘟囔着走开。
“说什么呢?”掌柜的照着他后脑瓜子还想来一下,小伙计精明,脖子一缩,身一侧,躲开了,赶紧跑过去烧水。
“你小心点,再打,孩子要傻了。”老妇人说。
“这小子不打不行,偷懒都偷成精了。”掌柜的瞪了小伙计一眼,伸着手指戳着小伙计的方向道。
“得了得了,我们刚说到葛齐飞的哪了?”一桌客人还没听够,重提起来。
这一插曲进来,注意力早分散到这了,一茶馆的人,居然没一个能回忆起来,葛齐飞的话题就散了,家长里短,能说道的多了去了,不讲葛齐飞,茶馆也热闹得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