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沁顺着岱老的手指方向看去,“喜儿?”
只见喜儿从边门进来,在廊上若无其事的走着。
“那丫头是新来的?”岱老问。
“正是这次我跟谷雨到乡下收来的,”水沁肯定道,“这孩子虽然绝非娇艳,却也是颇有清秀之气,留下也不丢我们水云梦的招牌,我便应下了。”
“同情可以,但不要被同情蒙蔽了双眼。”岱老也不回头,“还是要摸清其家底,多多考验才行,别混进来一些不干不净的”。
水沁听着话语不是很对,“这孩子有问题么?”
“什么问题我还不知道,只是这几天总在厨房那碰着这孩子,鬼鬼祟祟的,生怕有人见着她,也不知是打的什么主意。”岱老在宫中多年,一点风吹草动,都瞒不过他的眼睛,"总归是多留一些为好“。
“我会让人多留意的。”
喜儿不急不缓,手里却藏在袖子中,宽宽的流仙广袖一摆一摆的,似乎隐隐显现出一个正方的纸包模样。
“有些人这么快就等不及了。”水沁想起湘月斋的那个正找机会报复的未嫁媳妇来。
岱老点点头,“孩子倒是有胆量的,只不过还得再教教才好,告诉她什么叫心急吃不了热豆腐。”
“我先去把喜儿带来。”水沁心觉必有事情发生,转身欲往门外走去。
“等等。”
水沁刚要走,却被岱老叫了回来,“心急吃不了热豆腐,说的不是别人,我是说你呢。”
水沁一想就通了,“师傅是想养肥了再宰?”
岱老乐了,“就说你最像我,借力使力,有何不可。现在这苗子还没长成,养着她的邪气还旺着,你拔了一棵,保不定这邪气又会生养出其他来。还是留着吧,等那邪气把自己所有养分都寄托在这株苗子上,我们再连根给端了,那邪气就算还有兴风作浪的心,也没有翻江倒海的机会了。其他备用的苗子,见没了养分,自然该死的就死,成不了气候,这才算干净。”
“师傅终究是师傅,”水沁听着喜儿的行动,脚步声很明快,一会儿就闪到前堂去了,“虽然不知道那边用了什么招数,但还是忽略了一点最重要的,这孩子未必会出卖我。”
“你是相信这孩子的为人?”岱老问道。
水沁笑了,“不,我相信喜儿的孝心,她的娘亲还在水云梦里。到了万不得已,除了保全水云梦,她也就没的选了。”
岱老回过头来,“就不怕是姑息养奸?”
“师傅这次说的是谁?您呢?还是我呢?”水沁调皮道。
“你猜。”
岱老乐呵呵的,自然不想给水沁这么容易的答复,思量着菜童也应该把时蔬鲜果送来了,就自行下了楼去。与厨房里的锅碗瓢盆打交道,就算一道菜的工艺再多再复杂,也比不过人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