颜彦虽猜中了几分陆靖的心事,可并没说出来,对她来说,陆家的公账也好,陆老太太的私产也罢,和她都无关联,因而,见春眠提到分家,她有心想回避。
谁知她刚一转身想离开,春眠叫住了她,“还请大奶奶留步。”
颜彦听了这话看向了炕上的老太太,老太太对她眨了眨眼睛,眼睛里略带了点笑意。
颜彦刚要说话,忽听得外面有动静,她知道是陆衿几个来了,忙向外迎了出去,还没到门口,只见门帘掀开了,陆衿捧着个食盒进来了,后面跟着陆初和陆祑,陆祑走路还不太稳当,却偏偏喜欢跑,因而陆初紧紧地牵着他的手。
陆衿先把食盒放在了炕沿上,接着退了两步,和陆初陆祑并排在一起向老太太行了个礼,“曾祖母,这是衿娘给您带来的小点心,是青禾姨刚做出来的,可香了。”
颜彦上前一步把食盒拎过来,“衿娘乖,曾祖母这会不饿,不吃点心,回头饿了再吃。”
陆衿听了这话努了努嘴,“呃,好吧。”
说完,她从自己身上解下一个荷包放到老太太手上,“这是我给曾祖母做的荷包,真的是我亲手做的哦,不骗曾祖母。”
老太太有心把荷包拿起来看一下,却有点抬不动胳膊,颜彦见此忙上前拿起荷包放到老太太面前,“衿娘,来,你来告诉曾祖母你绣的是什么,寓意又是什么。”
衿娘指着上面的图案说:“曾祖母,我绣的是如意纹,刚学的,绣的不太好,一共绣了三个,一个给太后,一个给曾祖母,还一个给曾外祖母,衿娘祝三位老人家健康如意,长命百岁。”
陆老太太听了这话扯了扯嘴角,露出了一点笑意,伸手想摸摸陆衿,陆衿主动把自己的手伸了过去,老太太握住了陆衿的手,艰难地吐出了三个字,“好孩子。”
“曾祖母,您怎么哭了,是不是生病了?”陆初看出了不对劲。
“初儿,来,听话,曾祖母是有点不舒服,所以你们不能吵闹,好孩子,你们见过曾祖母就出去吧,记住娘的话,不许吵闹。”颜彦拉住了陆初。
“那曾祖母,您好好养着,我带弟弟们出去了,等您好了我们再来看您。”陆衿把自己的手抽出来,乖巧地行了个屈膝礼,随即一手牵着陆初一手领着陆祑出去了。
待三个孩子出去后,颜彦这才看向春眠,“春眠姐姐,你可以继续了。”
春眠此时已经从柜子里搬出了一只小匣子,不过却没急着打开,而是看着陆端说道:“回禀老爷,老夫人的意思是若是老夫人有一天遭遇不幸,希望老爷能记住一点,陆世子是镇国公的世子,将来不管新太太生多少个孩子,一定要保证镇国公府交到陆世子手上时能正常运转,还望老爷一切以大局为重。”
“这是自然。”陆端点点头。
“好,这盒子里是陆家的大部分产业,田地铺子和部分大额的钱票,今日奴婢当着大家的面交给老爷,还请老爷一定记住今日说过的话。”春眠说完打开了盒子,拿出一张张发黄的地契和房契,数了数,“庄子一共有二十二座,铺子有十六间,还有钱票三万二千贯。”
“这是什么意思?”陆端脸上不太好看了,因为他听春眠的意思,这些东西只是交由他保管,将来还得如数还给陆鸣,那王婕生的孩子算什么?
“回老爷,老夫人的意思是请老爷交给专人好好打理,争取利用这些铺子和庄子的收益再添置点产业,左右小公子和小小姐们还小,不着急用钱”
春眠说完收起了这些东西,把这箱子交到了陆端手里,随后她转身进了里间的屋子,不一会,她又抱着一个长约一尺半宽约一尺高约半尺的紫檀木盒子出来了。
“这盒子东西是老夫人的私产。”说完,春眠当着大家的面打开了盒子,上面也是一张张发黄的单子,春眠拿起一张张单子念了起来。
除了庄子六座铺子八间外,还有钱票三万八千贯以及首饰若干,按照老太太的意思,颜彦分到了一家铺子和一座庄子,剩下的都给了陆鸣,钱票陆端和陆鸣各占一万,陆靖和陆含一人五千,其他的四个庶出的孙女一人一千,二房陆竚那边也给了四千,没有颜彦的。
单子分完之后,众人看向了盒子里的首饰,各种簪子、镯子、华胜等,还有不少镶着宝石或珍珠的,春眠把盒子送到了颜彦手上,说是送给陆衿将来做嫁妆的,算是老太太的一份心意。
“这不合适吧?”颜彦委实吓了一跳,因为她看出陆靖和陆含眼里的嫉妒和不满来。
“这是老夫人的心意,还望大奶奶不要拒绝,老夫人说了,她的东西自然没有宫里的好,可也是她作为长辈对晚辈的一点祝福。”春眠解释说。
话说到这,颜彦也不好再拒绝了,只得把盒子接了过来。
“还有,老夫人名下还有压箱底的金子一千二百两,这是留给二小姐和五小姐的,也就是陆袓和陆袂两位小姐,老夫人说了,这笔金子将来给她们出阁压箱底用。”春眠说完顿了一下,紧接着又告诉大家,屋子里的这些字画和古董摆件等物品则一律留给陆鸣,就不再分了。
“母亲有心了,儿子不孝,害母亲操心了。”陆端跪了下去,趴在了炕沿上,呜呜哭了起来,老太太伸出枯瘦的手,颤颤巍巍地放到了儿子的头上,随即,眼泪也是止不住里流了出来。
见到这一幕,陆靖也扑到老太太身边跟着哭了起来,她委实有些想不通,作为老太太唯一的嫡亲女儿,同时也作为老太太唯二的两个亲生孩子,她的待遇比不上自己亲哥哥比不上陆鸣这个唯一的嫡孙也就罢了,怎么连个庶出的孙子媳妇都赶不上,甚至连第四代的三个曾孙女也赶不上。
这让她情何以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