乌先生早就知道宁宝昕,看见她也不惊讶,只是“哈哈”地笑了两声,倒是送了一把短匕给宝昕防身。
“这是千年寒铁所铸,刃薄轻巧,适合姑娘家用。没有功夫不怕,只要用得好,一样致命。”
果然是江湖人,提到生死完全是稀松平常。
“谢谢乌先生。”
乌先生摆手,“其实,看你的体质,就算不能功夫卓绝,学些轻身功夫还是不错的,打不赢,逃命的本领为什么不学学?大多姑娘学这个还是很实用的。”
宝昕惊讶,她快十一岁了,还能学?
“能,怎么不能。只要公子点头,我倒是有办法教你,很快的,当然要精通就得靠自己练习。”
宁宝昕雀跃,她一直以为练习武功怎么也该是三五岁开始,没想到她还能学习。
热切地目光看向秦恪,秦恪耳尖发烫,他当然也希望更多的机会与宝昕相处。
严格说起来,他们认识好些年,可是相处的日子太短。是不是多谢相处,宝昕就会很爽快地答应嫁给他,与他成为真正的家人?
本想瞪乌先生的目光,突然变成感激,先生是不是也为自己考虑,才设下这样的“美味”诱饵?
乌先生冷哼,臭小子,最初那眼神是什么意思?不识好人心。
自己教导的徒儿很努力,情窦初开对宁姑娘也用心,让他们多些时间相处也不过顺水推舟而已。
燕师傅也说过,这丫头曾经犯下离魂症,或许在她自己都不知道的情况下,已经对公子有了心,让她看清楚自己的心,对俩小来说都是好事。
他们这些老家伙这辈子就这样了,燕师傅还有些手段没告诉公子,他曾说过,公子乃是人中之龙。
这个意思,大家都懂。
宝昕想了想:“等我从临洛城临洛城给姐姐送嫁回来,就到这里跟乌先生学习可好?这样能连续学习,不会中途因其他事随意中断。”
“可。我是无所谓的,你们怎么方便怎么好。肉很香,应该能吃了。你小子,整得青衣卫一阵忙乱,原来是招待小姑娘,小心失了人心不听你的了。”
秦恪冷笑:“我自有轻重,他们若是不愿意,另寻高枝便可。为我青衣卫,难道只能让他们去冲杀?”
乌先生抬手点了点他,走出了营帐。罢了,懒得管他,他的主意大着呢。
宝昕有些不安,这些人不该做奴仆的事,她是不是给阿摩哥哥带来麻烦了?
“不用放在心里。青衣卫大多是死士一般的存在,他们替我做事应当应分,你为难个什么劲?”
给了他们前程,就是他秦恪的大爷,得供着他们?惯得!
宁宝昕当然明白,就想她用奴仆,虽然她与香芸他们感情好,难道因此就不要他们伺候,自己翻过去伺候他们?情分和职责本来就该分清楚。
“跟我出去。”
秦恪牵着宝昕走出营帐,青衣卫齐声呼喊:“见过公子,见过宁姑娘!”
山谷有回音,虽然不过百人,却如同上千人在呼喊,宝昕顿觉热血沸腾。
这些人可以与秦恪并肩作战,就算回到临洛城,他也不会孤单,也无人再能欺负他。
宝昕心中有疑问,虞大将军何等势大,竟然能让他的外甥得到这许多的助力,关键是,都是在籍能吃朝廷俸禄的,朝廷真的容许?
那么,每年秦恪拿了许多银钱养的那些人又是谁呢?
她不能问,这也不是她能管的。
朋友有能耐,他们同样能得到庇护,好处多多。
宁宝玥的婚期最后定在十月十八。
这是司天监最后择定的日子,据说,只有这个日子才是适合他们的,将来必然夫妻和顺,三年抱俩。
可是,越是临近婚期,宝玥越是烦躁易怒,从不苦夏的她,在天气热起来的时候,越来越瘦,佟芳卿看在眼里急在心里。
偷偷知会了庞维翀,希望他的劝解有用。
宝玥没有其他毛病,只是心中郁气难舒。
女子嫁人,一生一次,能在爹娘的殷殷嘱咐中出嫁,那才是女子完整的婚嫁。
当初爹爹出事,她无怨无怒,只希望爹娘平安抵达,早些回京。
可是得到爹爹改判,贬官丹雅城的消息时,她的心中又升起期望,知道无法实现,心中常常热一阵冷一阵。
她知道这样不对,人不能得陇望蜀,可她管不住自己。
为了散心,她带着云绡云满出去,到绣庄选绣线,嫁妆还没绣完呢。
没想到,在绣庄正好遇见方夫人带着年初才娶进门的二儿媳,正责怪她什么,那小媳妇哭泣着,求救的目光转向方家二公子,可二公子不理不睬。
宝玥皱眉,本想避开,没想到方夫人看见她却迎了上来。
“诶,这不是宁家六娘么?听说你婚期在十月,恭喜了。”
宝玥抿嘴:“谢谢方夫人。”
方夫人轻叹:“唉,我还是觉得与六姑娘投缘呐。当日若是娶了六姑娘进门,我也没有那么伤脑筋了。”
“方夫人说笑了。”
宝玥转开头,没想到却与方二公子的目光对上,那眼中的怨气,仿佛宝玥对不住他一般。
这叫什么事嘛!
“方夫人慢看,我去其他地方看看。”
“不用,我们马上走了。你看我这二儿媳,做事糊涂,教都教不会,实在是……”
“方夫人慢慢教导,我还要去看绣线,祖母等着我回去呢。”
看宝玥急急离开,方夫人瞪了二儿媳一眼,又瞪二儿子:“都是你没用。”
方二公子手紧了紧,不顾自己媳妇儿幽怨的目光,追着宝玥走进绣庄。
“六姑娘。”
云绡伸手拦住他:“方公子请自重。”
“六姑娘,当日是不是因为令妹阻拦,你才不理我的?我哪里不如庞家公子了?”
宝玥觉得,妹妹当日的阻拦,今日才看出那是再正确不过。
一个已婚的男子还要去质问曾经相中的女子,还当着自家媳妇儿的面,何等不要脸!
“我觉得,你哪里都不如他。至少,他知道廉耻,知道护着自己媳妇儿。”
“他不过是个纨绔!”
方公子拳头捏得死紧,一张脸涨得通红,看起来自尊又自卑。
“不知道方公子可领了差事?若所有的纨绔都似他,那还真是女子的福气。”
“嗤,媳妇儿,没想到你对我评价这么高?”
庞维翀摇着扇子晃进来,一张脸笑得像朵喇叭花。
“还不滚?纨绔大爷我今天心情好,否则……你还走得了?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