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蔻挥了挥手:“你去打盆冷水来,我来治她。”
“奴婢明白。”芸心原本有些于心不忍,但是看到地上书玉微微卷起的手指,便明了了司蔻的意思,这个书玉,小聪明倒是不少,先是装疯卖傻,现在又装晕!
地上的书玉听见司蔻又要用冷水泼自己,心里一阵冷颤,今早泼的一桶冷水已经让她吃不消了,若是再来一桶……
司蔻见地上的书玉抖得厉害,也就没了那逗弄她的心思,沉吟道:“够了,起来吧,别和我玩那些小心思了!”
书玉见自己被识破,又怕再被泼一桶凉水,只好乖乖从地上爬了起来,战战兢兢的跪在那里。
司蔻心里低嘲,这个书玉,小聪明倒是不少,却是一点儿骨气都没有,及不上那墨香的一星半点儿。可也正因如此,在书玉这自然也就比墨香那更容易找到突破口。
书玉满眼含泪,楚楚可怜的跪在那不住求饶:“二小姐饶命,二小姐开恩,奴婢真的是什么都不知道啊!”
“什么都不知道?”司蔻猛地一拍桌子,全身发出骇人气息,吓得书玉几乎把整个身子都缩到了一起,“什么都不知道你会与墨香大半夜鬼鬼祟祟的潜入我的房间?还在墨香身上搜出了蛇蝎草?!”
书玉一脸委屈,涕泪交加,哀哭道:“小姐,这一切都是墨香搞的鬼,把药放入小姐药中的是墨香,除了这次奴婢从未踏进小姐房中半步啊!”
“哦?”司蔻挑眉,虽然满脸笑意,眼底却是一片冰冷,“这么说你是无辜的?”
书玉连忙点头:“奴婢真是无辜的,小姐明察!小姐明察!”
“那么--”司蔻故意将声音拖长,书玉的整颗心都吊到了嗓子眼,“如何证明你的清白?”
“这……这……”听见司蔻这么说,书玉便知道自己已经被司蔻绕进了圈套里,当下便支支吾吾说不出话来。
“书玉,”司蔻放下手中茶盏,冷下脸来,“我听说你家中还有个老母亲与尚未娶亲的哥哥?”
书玉浑身一震,冷汗淋漓,又要拿她的家人来威胁她吗?
“我知道,你主子是拿你的老母与兄长威胁你来害我,只要你说出来,我自会帮你保全你的老母与兄长,还会把你的卖身契还于你,让你让你以后常伴老母左右,”司蔻边说着边站了起来,给书玉的压迫感更盛,“如若不说,除了把你卖给人牙子,我还会中断府里对你家人的接济,当然,让你兄长找不到工作娶不到媳妇,对我来说也是易于反掌!”
书玉丝毫不怀疑司蔻的话,毕竟司蔻是未来的勤王妃,勤王对司蔻的宠爱众人有目共睹,更何况,勤王府的势力,可远比司府大得多!
前是狼后是虎,既然司蔻说了只要她说出真相便帮她保全家人还要将卖身契还与她,她何不赌上一赌?
当下她便连连向司蔻叩首:“奴婢说,奴婢说!”
“这一切都是大小姐指使,奴婢与墨香原本也是不肯,可是大小姐却拿奴婢们的家人作要挟,奴婢们才不得不遵从大小姐吩咐!”
司蔻在芸心的搀扶下坐到了窗边的竹编躺椅上,她望着窗外繁花盛开的景色,声音冰冷:“继续说。”
不出她所料,这事果然与司曼青有干系。
“前些日子奴婢无意间听凉儿说二小姐的脸正在退疤,一日比一日好了,大夫人是派奴婢来监视大小姐举动的,听闻此事,奴婢便禀报给了大夫人。”
说到大夫人,书玉感觉到司蔻身上的气息更加冷漠,不由得瑟缩了一下,才又继续说道:“正巧那日大小姐就在大夫人房中,听见奴婢说了此事,便又把奴婢叫到房中,给了奴婢这蛇蝎草,要奴婢放入二小姐的药中。”
“奴婢知道这蛇蝎草正如其名,是毁人容貌的毒物,奴婢也知道容貌对于女子来说就是命,奴婢不从,可谁知大小姐却拿奴婢们的家人做筹码,要挟奴婢与墨香联手毒害二小姐。”
“二小姐,奴婢与墨香自小就被卖入府中,在外面只有一个家可以挂念,若是奴婢们的家人出了事,奴婢们就是真的不知道活着有什么意义了!奴婢们真的是被逼的!奴婢只求二小姐格外开恩,墨香府外有一常年卧病在床的老父亲,若是墨香出了什么事,她的老父亲怕是撑不了多久的!”
书玉带着哭腔乞求,司蔻听闻她们都是被司曼青拿家中父母所逼,心中对她们二人的怨恨也消了几分,可她却仍旧面无表情,尽管对书玉二人恨不起来,却也没有对她们觉得任何同情,她们是受害者,她就不是受害者了吗?
她已经不是前世那个只知道仁慈待人的司蔻了。
司蔻皱了皱眉头,低声说道:“起来吧,待会儿随我去老夫人那把事情的前前后后说个明白,我自会放了你们两个。”
书玉一听要去老夫人那,当场便吓白了脸,连哭带爬的跪到司蔻跟前,不住叩头:“二小姐开恩,二小姐开恩,老夫人那奴婢万万是去不得啊!”
去不得?司蔻皱了皱眉,把投向窗外的目光收了回来,转向书玉,那目光有些凌厉:“怎么就去不得?”
是去不得,还是不想去?
“二小姐,若是大小姐知道我背叛了她不说,还把事情捅到了老夫人那,一定不会饶过奴婢与墨香的!”大小姐折磨下人的手段她是见识过的,想到那些让人生不如死的手段,书玉不禁不住打颤。
司蔻面无表情,眼神冰冷:“你以为你不去老夫人那说出真相,我就会饶过你吗?”
果然是人善被人欺,她素来不愿为难下人,却没想到这些下人都是些吃硬不吃软的!若是此事是别的事还好,可她们毁了她的容貌,她没有下狠手折磨她们已是仁慈,如今就连去老夫人面前做个证这书玉竟还顾忌司曼青的手段!
芸心在一旁也有些气愤,小姐仁慈倒是养了她们这些欺软怕硬的性子!心中越想越气,忍不住上前一步指责道:“要不是小姐心善,放在别人身上,恐怕此时你早已受刑,生不如死了!”
书玉知道司蔻这样的确已经是十分仁慈,若是其他女子被毁了容貌,必定恨不得把自己千刀万剐,而司蔻虽然脸上有愠怒,
但是并未伤害过她,心里也是百感交集,觉得对不住司蔻,但是一想到司曼青那张阴毒的脸,便只噤了声,不住朝司蔻叩头。
司蔻紧皱着眉头,知道书玉心中惧怕司曼青,但是惧怕又怎样?她又岂会让自己的容貌被人白白毁了去?
良久,司蔻才沉声说道:“不愿承认也罢,芸心--”
芸心听见司蔻喊她,连忙应道:“奴婢在。”
“过了晌午把这两个丫头送到老夫人那里去,既然不愿意主动承认,老夫人那应到也有其他办法让她们说出实情。”
书玉听见司蔻要把自己直接送到老夫人那,脸色更加惨白,一张小脸上满是泪痕,不断求饶:“二小姐饶命,二小姐饶命,二小姐饶了奴婢吧!”
书玉边哭着边去抓司蔻的裙角:“奴婢知错了,求二小姐网开一面,别把奴婢送到老夫人那里去…!”
老夫人的手段比大小姐的手段怕是有过之而不及,她现在已经是骑虎难下,横竖都是死了,但是一想到家中老母与兄长,无论如何她都不甘心就这么白白在司府送了命。
司蔻一脸阴沉的看着满脸是泪的书玉,心下却没有丝毫怜悯,这就叫自作孽不可活,要说可怜,司府上上下下有哪一个是不可怜的?饶是柳敏与司曼青,整日在心计中存活,也是可怜!她已经没有多余的同情心去同情别人,现在的她只知道要保护好自己以及身边的人!
一旁的芸心心里确实怜悯书玉,摊上个心肠歹毒的主子,着实是身为一个下人的可悲之处,若不是凉儿差去置办物什,恐怕定会为书玉求情。但是她们的主子是司蔻,书玉害了司蔻,那她们就注定不两立。
“小姐,看来这书玉是不愿意去主动指证了,您也审了一上午了,想必也是乏了,要不先把书玉押回柴房,等过了晌午直接送到老夫人那去?”
司蔻颔了颔首,芸心得命,连拖带拽的将书玉又押回了柴房。
而柳敏这边却急的团团转,这个时候书玉或是墨香那丫头早该来向她汇报司蔻的情况了,怎么今日还没有来?莫不是出了什么意外?
在房里来回跺了几圈,见书玉墨香迟迟还未前来,终于忍不住唤来身边的丫鬟:“巧翠,随我去司蔻那个臭丫头那里走一趟。”
柳敏只带了随身的一个丫鬟,便匆匆赶往司蔻的院子。
司曼青命书玉二人毒害司蔻的事情她是知道的,如今到了这个时辰那两个丫头还没来,莫不是露了馅,被司蔻那死丫头抓住了?
若是真被抓住,那两个丫头不承认还好,若是敢承认……想到这里,柳敏的眼里划过一丝阴毒。
“夫人,何事非要如此焦急的前往二小姐那里?”柳敏走的极快,巧翠在后面小跑着,一脸忧色:“夫人慢点,莫要闪了身子!”
这大夫人倒也真是,天大的急事也不该这般急赶呐!都已经是有了身孕的人了,走的这般急,不知道的,估计还会以为大夫人没身孕呢!
柳敏铁青着脸,怒骂:“跟着本夫人就好,一个下人,管那么干嘛!”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