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二老爷遣人到府里报信,说是回京的行程耽搁了,要迟个两三日才能到,崔执事家的忙进内府通禀。
研华、容华正巧都在大太太屋里问安,大太太也不避她们,直接问崔执事家的,“来的人有没有说是因为什么事?”
崔执事家的道:“说是正好遇到了三老爷的娘家人安国公夫人,说是要与安国公夫人一起进京。”
容华悄悄看了一眼大太太,大太太果然难掩笑容。
恐怕这事不是凑巧,而是有意为之,不然怎么说二房、三房今年来得比每年都要早一些,借着三太太这层关系,这事办起来才能水到渠成。
安国公府那可是比义承侯府还要大的靠山,更何况武穆侯那是已经继承爵位的。
将来陶家有两个公侯的女婿,那一定会慕煞旁人。
大太太温和地道:“这不还有几日才冬至呢,也不着急,我们这边准备着,只要能赶在祭祖之前回来就行,”顿了顿又对陈妈妈道:“你回了老太太,就说二房三房过几日才能到,别让老太太等得急了。”
崔执事家的领命出去,到了垂花门外将大太太原话告诉了崔执事,崔执事忙着去安排二房那边送信的小厮。崔执事家的不敢耽搁,径直往老太太那里去。
老太太正坐在软榻上,大丫鬟芮青在一旁给老太太揉捏肩膀。
陈妈妈将大太太交待的话说了一遍。
陶母点点头,“知道了,眼前我正有一件事要跟大太太说,”说着让芮青去内室拿了一封信出来,“这封信你拿去给她,让她看着办吧!”
芮青将信交给陈妈妈,又复回来伺候老太太。
陶母眼皮也不抬,“人老了,容易倦,我也不留你了。”
陈妈妈知道老太太对她素来不喜欢,就算她说几句哄老太太的吉祥话,老太太也会说什么,“耳朵不好用了,你说什么?我也听不真切了。”让她哑口无言。
陈妈妈如此思量了一下,也就不讨什么没趣,拿着信讪讪地退了下去。
陶母叹了口气,“不知道她又在使什么坏心,这府里的人都快让她折腾干净了。现在借着给我办寿辰,却不知又要笼络什么人过来好给她做主意。”顿了顿又道:“我这是老了,不想再操心。”
芮青道:“老太太说的是。”
陶母让芮青端了茶给她喝,润了润嗓子,忽然一笑,“我也不能让她太得意。”
陈妈妈将信拿去给大太太看。
大太太接到手里,那封信明明白白是写给陶母的,哪敢随便拆开。忙去陶母处去问陶母意思,陶母先是说乏了睡觉,大太太去了第二趟,陶母才将信打开来看,然后说:“你三妹妹这几日要回来,你看看方不方便,不方便就写信与她,让她不要来了。”
大太太听了这话,忙道:“看母亲说的,她不来我还要写信问她,眼见就是您的寿辰,家里多些人手帮忙我是求之不得的。”说完忙去看陶母的脸色。
陶母不疼不痒地“嗯”了一声,这事就算是定下来了。
大太太又和陶母一起说了话,还吩咐陶母的丫鬟多多照顾老太太,这才从陶母屋里出来,走到僻静之处,大太太道:“仔细点老太太那边,别关键时刻这边又出乱子。”老太太这些年手里也有几条人脉,虽然这些年府里的事都是她做主,表面上却也不敢得罪老太太。
容华从大太太处回到屋子里继续做针线,听到屋外帧儿、玥儿两个丫鬟闲聊。
帧儿说:“将来咱们大小姐就是伯爵夫人,谁能比得了啊。”
玥儿笑着说:“那也不一定,府里还有好几个小姐没嫁呢。”
虽然是两个丫头的玩笑话,眼见却要成真了。
大女婿还没继承爵位,武穆侯就快成了二女婿。
帧儿又说:“等到大姑爷继承了爵位,我们要怎么称呼呢?是继续叫大姑爷还是要叫爵爷?”
玥儿也笑了,“这个,还应该叫大姑爷吧!”
两个丫头正说着,帧儿忽然大声喊,“瞧,那是什么?一大群的鸟。”
玥儿道:“什么鸟啊,那是长尾巴的喜鹊,怎么会有这么一群的喜鹊。”玥儿边说,边大声叫,“快来看看啊,院子里飞来一群的喜鹊。”
屋子里的丫鬟都跑出来看喜鹊。
丫鬟们叽叽喳喳地说话,“真是少见。”
“平日里见到两三只已经是不错了。”
木槿也出去看热闹。
人多一闹,院子里的喜鹊顿时惊了,全都“扑棱棱”地拍着翅膀飞走了。
木槿笑着回来告诉容华,“刚才一群的喜鹊飞进我们院子里,都说喜鹊是报喜的,这一群喜鹊岂不是小姐要有天大的喜事。”
容华看了木槿一眼,笑着道:“不过是一群鸟儿飞过,你就生出这么多话来。”
这话刚说完,陈妈妈就进了院子,看到丫鬟们在一旁说笑,就随口问了一句,“都在说什么呢?”
丫鬟们向陈妈妈行了礼,还是玥儿回的话,“刚才飞来一群喜鹊。”
陈妈妈奇道:“一群喜鹊?可惜了,竟没有看到。”说着还往天上看了看。
陈妈妈进了屋,容华起身相迎,一眼就望见陈妈妈手里的几枝海棠花。
陈妈妈笑容连连,“这是义承侯府让人送给小姐插瓶的花贵妃。”说着将手里的花递给了容华。
木槿急忙拿来花斛,将海棠插在其中,摆在桌子上。
陈妈妈坐下来吃茶,说了会儿话才走。
送走陈妈妈,容华进屋看着桌子上的海棠。
不多一会儿,锦秀回来道:“侯府派人来告诉太太大小姐这几日的情况,给府里的小姐们都带了礼物。别的小姐都是些随身带的玩物,只有小姐是几枝海棠。”
蔡夫人这样做到底是什么意思?
又过了两天,二小姐瑶华吃过义承侯府拿来的药之后,果然大好了,虽然尚不能随便去探望,府里的小姐们也都准备礼物让丫鬟送去以表心意。
锦秀进屋问容华,“小姐,我们给二小姐送什么礼物去?二小姐素来喜欢诗集字画的,我们柜子里还有几幅字画,要不然捡一幅送过去。”
容华笑道,“你提醒的正是,我可不是还有一幅好字画。是那幅立轴绢表的《春曲》,你拿出来给二小姐送去。”
锦秀将画打开一看,“这幅画真好看。”不禁有些不舍得,“小姐屋里的好东西本来就不多,没必要送这么好的画吧!”
容华将画接过来,仔细看了看,“也不是什么名家手笔,我不过是图它好看就留下了。”春初先生的画她和瑶华都很喜欢,说不定这份礼物她算送对了。
锦秀将一幅画、两只香囊一起送了过去,初晓接过东西直客气,“多谢八小姐,大太太交待让二小姐静养,我就不请姑娘进去了。”
锦秀笑着客气了一番这才离开。
初晓将东西拿进屋子去,瑶华坐在椅子上看书,脸上已经有了勃勃生机,瑶华似是不经意地看了初晓一眼,“又是谁送来的东西?”
初晓将画卷放进柜子里,“八小姐送来的,是一幅画,两只香囊。”
瑶华微微扬起眉毛,“八妹妹?”
初晓像是想起了什么,“八小姐才来府里多久啊,就知道小姐喜欢书画和香料。”说到这里,初晓想起大太太不准她在二小姐面前多嘴的话来,不再继续说下去。
“这几日母亲让我养病,府里什么事都不让我知道,你说话也只说半句,”瑶华顿了顿,“既然已经说到八小姐,就把八小姐送来的东西给我看看。”
初晓这才将那幅画和两只香囊拿了过来。
是两只用五色丝线缠成的花草香囊,虽然做的精细,里面的香料却是府里普通的。
初晓也拿起一只来闻闻,“锦秀说,八小姐那里没有好香料,和小姐这里的不能比,还让小姐不要嫌弃才好。”
府里人都知道她喜欢弄些花花草草的做香料,送两个香囊也是正常,只是木槿的那番话,是随意说起,还是意有所指,特别是在这个时候……
瑶华边想边打开旁边的画卷。
看到这幅春意盎然的水墨画,瑶华的脸色不禁变了。
这几章是二小姐的戏份了,呵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