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明睿低头看着容华,本来聪明伶俐的人到了这时候就笨手笨脚起来,眼睛垂下来,脸颊已经红艳似血,再这样下去这个澡就洗不成了。
衣服已经半敞开,之前遮遮掩掩的刀疤现在全都映入她眼帘。
疤痕一下子横过腹部,现在看起来还触目惊心,更别说从前,能有今天他是吃了不少的苦,这一次又是这样危险。她的手指轻轻摸了摸那伤疤。
手指刚掠过去,耳边一痒,“再这样下去水就凉了,我们就洗不成了。”
我们?还没明白他的意思,整个人已经被抱起来。
没来得及抗议就担心起他的腿来,薛明睿虽然走路有些不便,但是却将她抱得稳稳的,她刚要抗议,只觉得头上一松,固定头发的簪子被抽了出来,长发顿时滑落下来。
容华惊讶地睁大眼睛,“薛明睿,你要干什么?”
他细长的眼睛一眯,弯起嘴唇,遮掩不住笑意,“你说什么?”
“我说……”她的反应没有他快,手忙脚乱中,鞋子已经被他脱了下去,低头看着自己的脚尖,他的手指已经悄悄地爬上她的前襟,修长的手指一动扣子已经解开。
“薛明睿。”她刚又开口,脚底顿时一暖,素白的脚已经浸入水中。
水温刚好,整个人站进去,杏黄色的夏衫和青蓝色的巴锻裙子就像开在水面上娇艳的花朵,尽量延伸绽放,妆花纱下面的鸳鸯藤舒展着花瓣,宛如刚抹雨露。她那茶莉花般娇嫩的脸颊上扬,木棉的嘴唇轻咬带着填意,看他也要进来,她有些慌张地喊,“薛明睿,你……”
他已经搂住她的腰坐下来,她环在自己怀里。
“你这是做什么?”
“洗澡。”
她用尽力气却扳不开他的手,“侯爷,让别人看到了会说闲话。”
他笑道:“没有旁人在。”说着紧紧地靠着她。
哪有这样洗澡的,她再要挣扎。
“容华,”他的音调极为低沉、醇和让人觉得莫名的诱惑,他笑笑又轻唤了一声,“容华,第一次喊我的名字。”
他们两个人之间,还真的是第一次……一时被他迷惑,失神间身上湿了的衣服已经被他脱了下来,修长的手指轻轻抚摸过她的肩膀,她侧头一着,他细长的眼角已经染了层薄媚,慢慢低头红艳的嘴唇落在她的嘴角,似是有种薄荷的香气还带着些许凉意,柔软的挑开她的唇齿辗转亲和,心里最柔软的地方似是被侵入了,缓慢而又耐性,她心跳越来越快,只能任凭那份异样在她心底生根、发芽,她无力抗拒,手指紧紧攀住他的手臂。
他的手灵巧地沿着她最后一层小衣伸进去,温暖的手掌似是直接放在她的心脏上,慢慢握住,让她几乎喘不过气来,他伸出手去脱掉她身上最后一丝屏障,容华朦胧地睁开眼睛,一片家角还落在水里,那朵鸳鸯藤在水里漂浮若隐若现,他轻轻地耸动,她仰起头,水面上起了淡淡的波纹,水面上的花朵微微挛缩,温暖的水像羽毛一样拂过身体,沉下身,一直到身体的最深处,硬生生的却并不疼痛。
她已经脸颊红润,香汗淋漓,他挽起她的手,低头在她耳鬃厮磨,她的身体热起来,水却有些凉了。
虽然是夏天,水凉的还是太快了。
不得己就要结束。
浑身酸痛,动也不想动一下,暂时躺在贵妃榻上,薛明睿穿上衣衫让人换了水,回来又抱着她去清洗。
他能看出她的羞怯,感觉到她要挣扎,“要不然我喊丫鬟过来?”
满地都是水,洗澡到了份上,任谁一眼看去都会明白,在这方面她面子薄,每次在房里要水都要红脸半天,何况现在还是白天。
容华咬咬嘴唇,“我自己能洗。”
结果还是要他代劳,这种事如果让家里长辈知道了,她免不了要被训斥。
他的手滑过她的脚腕,“这段时间辛苦你了。”
她低下头半阖上眼睛,长长的睫毛微微闪动,“我是你的妻子。”
他微微一笑,“容华,你不该只是我的妻子。”
她心里一缩。
锦被了熏了香,一会儿她就睡着了,再醒来的时候薛明睿正在看公文,他侧着脸紧抿着嘴唇,表情坚毅、果断。
能扳倒被皇上称为能臣的施勉到底有多么不容易?多少人心知肚明却不敢提及的事,他却敢去做,想到刚才薛明睿的话,你不该只是我的妻子。心里又是一荡,他的意思是……
也许他真的是一个可以托付的,有百转不能移的心志,坚实的臂膀,坚韧的内心,或者,她能向前走一步。
薛明睿转过头来,看到容华目光微亮,正看着他,“这次多亏了四叔父,原来四叔父认识的商贾也有不少,我是想,将来……”
薛明睿微微一笑,“我也想帮帮四叔父,只是一直没有机会,只能等四叔父向我开口的时候,帮着明哲找了个西席。”
容华起身在床边拿了干净的衣裙穿上,下了地去看薛明睿的伤腿,看起来青肿不少,好在外面没有伤口,否则刚才沾了水又不知道会如何。
“上面批了试种的种子,等到雨停了,你去看看能挪出多少田地来用,沈家的那份也一起拿到了。”
容华心里顿时一喜,“这么说,下半年我要忙起来了。”
薛明睿听容华细数,“要版印书册,还要做试种田,到了秋天就要张罗火炕田。隆正平还说要先给我定金好将冬天的蔬菜定下来。”
薛明睿细长的眼睛一眯,“二婶和三婶不是在外面开了首饰铺子、香粉铺子,你倒是喜欢田地。”
容华笑笑,首饰铺子、香粉铺子都是和京城里的妇人打交道,里面的东西常当成礼物送出去,再说这些东西没有货源的路子是卖不上好价格的,不像田地,只要自己想办法种好,就会有收获,“做个农妇也不是不好。”
薛明睿似是不经意地,“那我也做个农夫,到了秋天的时候再画上一幅秋收图。”
容华忍不住笑了。
薛明睿站起身,伸出手,“既然是农夫、农妇就要自己动手做饭充饥。”
容华意外地看着薛明睿,“我上次做面条给侯爷还是有人帮忙,”顿了顿看薛明睿不以为然的模样,“侯爷知道饭菜怎么做?”
薛明睿笑笑,“军营的时候吃过一种烤肉,要不要尝尝?”
容华将手递过去,见侯爷做饭,这样的机会可不多,当然要欣然前住。
……
常宁伯一掌拍在矮桌上,冷笑着看夫人楚氏,“你生的一对好儿女,连个积德行善的事都做不好,还能做出什么?”
楚氏忙道:“静初也没做错什么,不过是被人诬陷了,再说这几日还不是咱们家施米最多,明眼人一看便知。”
常宁伯道:“都是蠢货,米粮不卖给别人,还怨别人诬陷她?再说不过是个传言还用得着大张旗鼓地去跟世子解释?有谁还能不清楚里面到底是怎么一回事?不解释还罢,这样一解释,倒是我们家一心要博名声,”说着眉毛紧紧皱在一起,“我实在没想到母亲会将印章留给静初,让她调用了不少米庄的米粮,沽名钓誉事小,借机屯米事大。”
楚氏微微一怔,“都是积德行善的事,哪里会这样严重。”
常宁伯横眼看了看楚氏,“女人头发长见识短。现在是什么时候,哪里能出半点差错。”
正说着话,外面有人急匆匆进来道:“施尚书府邸起火了。”
楚氏惊讶道:“施尚书不是已经被领侍卫府带走了吗?难不成他的家眷……”
常宁伯看了楚氏一眼,“慌什么?”听了这消息仿佛倒踏实下来,吩咐那人出去,又对楚氏道,“这段时间不要让静初再出门,丢人现眼还嫌不够?之前不是给她看了一门亲事,薛崇义的儿子薛明霭,若是薛家再让人来提,你就酌量酌量……”
楚氏扬起了眉毛,“老爷的意思是要将静初嫁给薛家?”
常宁伯不知在想什么,“早些成亲也未必是坏事。”
楚氏刚勉强应了,常宁伯又道:“你跟陶正安家里的太太见过面?”
楚氏想及陶家最近的境况,点点头,“在别家办的堂会上见过几次面,陶正安的八女儿嫁给了武穆侯薛明睿……”
常宁伯点点头,表示这些事他都十分清楚,“你知不知道陶大太太哥哥的女儿进了宫,册封为贵人?”
两家走的也不算太近,很多事也不清楚,何况不过是个贵人。
常宁伯意味深长地道:“等雨停了,买了礼物去探望一下陶大太太,既然大家都十分的相熟,也该将关系走的近一些。”
楚氏目光一闪,忙低头应承了。
楚氏刚要跟常宁伯说起儿子不止一次提起陶二小姐的事,刚张了嘴就听见内室里的小孙儿“哇”地一声拼命地哭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