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寨主终于放秋心下山了,这可乐坏了秋心,第二天天才微微亮,房屋里的门便被秋心拍地“砰砰”响,口中“先生,先生”不停地喊着。
景秀自从成为秋心的先生后,待遇自然也提高了,住的地方也从最初狭窄的偏房换成宽敞的客房。
景秀睡在里屋,红袖睡在外屋,当秋心敲门时,红袖便从床上爬起,身上披了件景秀的大氅去开门。打开门后,她小声说道:“秋姐姐,少爷还没醒呢。”
秋心这一个月都跟景秀在一起,自然也和红袖熟了起来。秋心个性活泼好动,思维天马行空,有时也爱捉弄红袖,而红袖性格温和,既不心有芥蒂,也不冷言冷语。
这正好合了秋心的性子,她也不管红袖是什么身份,直接与红袖姊妹相称起来。红袖起初还叫的不自然,后面受秋心不拘小格的影响,她后面也就慢慢叫顺口了。
“哼,真是个懒虫。”秋心不满的走进来,她看了看帘帐封闭的里屋,想了想,还是坐回书桌边。
景秀哪里比得了秋心,秋心可真是一位闻鸡起“武”的人,每天还不到5时,就起床练剑了。
红袖的床靠近里屋,由一屏风挡着,她先让秋心等会儿,自己先回床边换好衣裳,整理好棉被,最后才进里屋唤景秀起来。
大冷天缩在暖暖的被窝里睡觉,特别是在清晨,这是最舒服的时候。要是这个时候,有个不长眼的人把你的棉被掀开,那你不得气得要骂娘。
如果这个“不长眼”的人是秋心,那景秀在有多大的委屈都要往肚子里咽,这疯丫头疯起来“掀棉被”的事情就算是轻的了。
所以当景秀听到外面秋心的声音时,他心中就暗暗叫苦,趁着红袖没来叫自己的空档,能多睡几分钟就算几分钟。
“少爷,秋姐姐来了。”红袖抱着景秀的衣服轻轻唤道。
景秀知道该来的总会来,他只得老实的从床上爬起,哆嗦着身子任由红袖帮自己更衣。
“秋心啊,这一大早的,你又有何问题不明白要请教先生啊。”景秀问道,只见他从里屋慢腾腾走来,睁着惺忪的睡醒,哈欠连连。
秋心每次捉弄景秀时,都会有一堆的名义,这让景秀无可奈何。景秀有时在想,要是秋心能把这些小聪明用在读书上,那秋寨主也不用担心了。
“今天没有问题了,我只是过来看看先生起床了没。”秋心笑眯眯地回道。
景秀立马蛋疼起来,秋心难道不知道她只要一过来,自己甭管有没有起床都得起床。
不过这些牢骚只得藏在肚子里,景秀为了赶紧把她赶走,笑了笑说道:“昨天那篇刚学的‘寡人之国也’会背诵了吗,第一段背来给我听听。”
一听到景秀提起读书的事,秋心立马就焉了,她连忙讨好般地笑道:“先生啊,下山后我一定听你的话,您就不要老提读书的事啦。”
昨天秋寨主答应让秋心下山,可是又与她约法三章:一、下山后一切听先生的话,不可任性做事;二、要认真读书,不可荒废学业;三、不可跑出乌州境内。如有违背任何一条,秋寨主就亲自抓秋心回山寨。
“那你现在…”景秀慢悠悠说道。有了这约法三章,景秀有些扬眉吐气起来,这就如唐僧给孙悟空上了紧箍圈。
秋心立马站了起来,正襟点头道:“先生,学生明白了。”
就这样,在秋心离开前,俩人似乎很有默契地达成一个协议。虽然俩人都没有明说,但大家都心有灵犀——只要秋心听景秀的话,那景秀在读书上就给秋心放点水。
这一个月来,景秀虽然通过书籍基本了解了这个叫武圣大陆的世界,但还有一件事情景秀有些弄不明白:观寨内其他习武者虽然有读书,但都浅浅一读。为何同是习武者的秋心,秋寨主硬是把她当成“士子”培养?
士子便是读书之人,通过镇考、县考、府考和州考者分别为士徒、县士、府士和州士,不过只有“县士”以上者才称为士子,入士族。
尽管女子也可参加考试,但考中后却只有虚的功名,只待嫁给夫家后过继给丈夫。而一旦被丈夫休了后,那考来的功名也就白费了。也正因为如此,当今世上还想通过寒窗苦读来翻身的女子寥寥可数。
何况秋心家境又不一般,将来嫁的丈夫定然非凡,她只要稍微懂点书中内容就行,又何必要求如此精读呢。
既然想不通,景秀就不在乱想,或许自己站的还不够高,看不懂他们的世界。
这时,红袖从外面回来,打好了洗漱的水,放在脸架上。
“少爷,该擦脸了。”红袖拧好了毛巾,递给了景秀。
景秀还没睡醒,他拿过有些温热的毛巾胡乱抹了把脸。然后他把毛巾递回红袖,自己坐到茶几的凳子上,一愣一愣地望着红袖的身影。
红袖把少爷的毛巾洗好,拧净,整齐叠挂在脸架上。然后在取下自己的毛巾,放在脸盆里弄湿洗脸。
红袖的身子依旧瘦弱,但脸色明显比之前红润了许多。
此时在房里,她穿着一件粉色点花大袄,下面着一条素白长裤,由于细发还没来的及梳理,散开的秀发慵懒地垂落下来,如空谷之深瀑,清洌落入桃坞。
景秀又打了个哈欠,起身说道:“红袖,天色还早,我先去睡会儿。”
“啊,少爷,红袖这就给您铺好被子。”红袖说着便急忙往里面奔去。
有一个如此贤惠的女子整日伺候自己,而且她还颇有几分姿色,这如果放在前世,就好像女神在照顾屌丝,景秀想都不敢想。
幸福来的不容易,也真因为如此,也让景秀更加坚守师父留给他“仁者无敌,德者永寿”的信念。
景秀舒展了下懒腰,在帘帐外等了一小会儿,见红袖在里面没了声音,拉开帘帐问道:“还没好吗?”
“少爷,被子已经凉了,红袖给您暖暖被窝。”红袖开心地回道。
景秀只见红袖已经钻进自己的被窝里,她把自己裹成一个粽子,只露出一个小小的头。床边的衣几上还放着粉色的大袄。
景秀走上了前去,拿起红袖的大袄,大袄里面还留有余热,摸起来暖暖的。他不禁皱起眉头责怪道:“你这样就不怕自己着凉了?”
“没事,少爷,红袖身体好着呢。”她见少爷伸手去摸被子,她又说道,“少爷,马上就好好。”
景秀看红袖哆嗦着脸,他又摸了下红袖的额头,无奈道:“你就不会穿着大袄吗?”
“大袄不脱会脏了棉被…”红袖突然见少爷钻入棉里,她轻呼道,“啊,少爷你…”
“嘘,别说完,让我睡会儿。”景秀打断了红袖的话。
见少爷闭上了眼,红袖在也不敢说话。她刚想起身,然而她的身子却被景秀轻轻搂住,这顿时吓得红袖再也不敢乱动。
景秀到没有什么坏心思:
一来这房间里没有什么暖气,他怕红袖不停脱衣、穿衣时受了寒;
二来现在天色尚早,他想让红袖多睡会儿,如果她回自己床上睡,又不免要遭受一次冷被的折磨;
这三来,景秀虽说是个男的,但从小有抱枕的习惯,如今床上有个天然的抱枕,他不抱岂不白不抱?
过了一会儿,见少爷再也没有任何举动,红袖不安的心也渐渐平息下来。红袖轻轻偎在景秀怀里,阵阵暖暖的困意袭来,她带着甜甜的微笑进入梦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