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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月还没过,黄四少奶奶就有了信儿。听说是汴京来的人家,家底殷实,小伙子长相一般,但是,好学!今年就参加乡试。
柳双双立即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将这个消息分别告诉了宋小妹、宋老太和宋烈。三人同意后,媒人就上了门儿。
那段时间,宋小妹的脸上始终洋溢着甜蜜的微笑。大概是爱情的力量吧,她虽然说啥感激柳双双的话,但是对柳双双明显客气了。宋老太见除去了一块心病,心中当然高兴。而柳双双,少了一个地雷在身边,那是她最想要的结果。
梅家的媒人真痛快,见了宋小妹的第三天就给了信儿。梅家少爷因为今年要大考,所以,预备着提前结婚。而梅家的老太爷六月又是冥寿,所以,定在了四月半。据说,四月初八,是今年一年之中最适合结婚的一天。
柳双双认为有点着急,宋老太和宋小妹可不这样看。母女俩一致认为,夜长梦多,怕人反悔,不如早点嫁过去。
柳双双将这话传递到宋烈的耳朵里,宋烈想了想,早嫁过去也无妨。于是,一张嫁妆的单子就开了出来。
宋小妹真是狮子大开口,光金银首饰就要了十几样。宋烈瞧着那嫁妆单子冷汗都要冒出来了,家中本就是用钱的时候,宋小妹的嫁妆至少要四五百两银子。四五百两银子呀!够开一个兴隆庄的!
可她既然提出来,那就准备吧。谁叫,她是他唯一的妹妹?
五百两银子的嫁妆准备完,对方的聘礼就送了过来。要说对方也算是大户人家,聘礼可是有点寒酸。柳双双将这话透露给黄四少奶奶,黄四少奶奶却一副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样子。
不仅如此,黄四少奶奶还奉劝柳双双。那宋小妹不过是个刁小姑,你又何必对她好?你对她好,她领情?
顺便,黄四少奶奶还加了一句。万一,他们两口子过的不好,你可别来找我!
柳双双未将这话往心里去,但凡中间人,似乎都会说一些这样的话。可是,就在不久以后,宋小妹哭闹着回娘家时,柳双双才知道,原来,这黄四少奶奶是知道梅家的底细的。
四月初八,宋小妹在唢呐的呐喊声中上了花轿,宋小妹临走前又哭又喊。喊的柳双双都想拉着她,既然这般的不想嫁人,索性,不嫁就是了。
当然,她没敢这样做。送走了宋小妹,就等于送走了一块心病。
可惜,她高兴的太早了。宋小妹一出门子,家中的客人走后。就见着宋烈眉头深锁,一言不发的颓废的坐在桌前。
“怎么了?”柳双双问。她还从未见过宋烈如此的颓废。
宋烈抿了抿嘴,忽然痛苦的说道:“可能,没办法盖房子了。”
“嗯?盖房子?你是说?”
“咱们家客栈,可能,没办法盖了!”
柳双双的眼睛瞪的像是两个小橘子那么大,她吃惊的瞧着宋烈。简直不敢相信,这话,是从宋烈的嘴里说出来的。
“为、为什么?”双双问。
宋烈痛苦的闭上了眼睛,阳光很好。四月半的阳光,真的很好。风和日丽的,已经有了初夏的味道。那暖暖的,结着泥土的芬芳的味道。
可是,屋子里却被这一阵阵从窗外吹进来的暖风,弄的十分的寒冷。冷冰冰的,像是地下的冰窖。
“为什么啊?你倒是说话呀!”柳双双问。
宋烈的双手痛苦的捂住了额头,闭着眼睛说道:“没钱了。”
“啊?怎么会……”
“小妹结婚,这是一大部分开销。另外,从正月开始,王家就招兵买马,将扬州城中所有的好工匠都招了去。王家用了双倍的价钱,咱们家招来的人,至少要和王家的价格持平人家才肯来。而且,兴隆雅居一直在赔钱。这年头,一个酒肆一天赚不来十两银子,就已经是在赔。人工、税收,说到税收,上个月税收又涨了。哎,生意不好做了。兴隆庄也是,最近客源稀少。虽然赚钱,也只能保本持平。咱们家,现在就靠赌场活着呢。万一……万一对面的赌场开起来,势必要和咱们家强烈竞争。到时候,咱们家……”宋烈说。
柳双双跌跌撞撞的终于坐在了椅子上,她死都不会想到,一向强势的宋家竟然会有这样的一天。
“怎么会……怎么会……”柳双双的口中一直不停的念叨着。
“如果客栈开起来,能不能盈利这是一向,客栈用的周转资金太多,会拖累赌场的。在加上,现在所有的成本都翻了一倍,我们,我们根本没那么多银子。”宋烈说道。
柳双双点了点头,忽然打了个冷战。宋家,宋家会从此败落吗?
“你……有什么打算?”柳双双问。
宋烈深吸了一口气,想了好一会子,才对妻子说道:“我想到乡下买一片田地,万一,宋家……我们回乡下,也可以维持生活。”
柳双双点了点头,心中万分痛苦。宋烈既然这样说,一定是预见到未来的艰难。
说真的,柳双双心中十分怨恨宋小妹。要不是她要的嫁妆狮子打开口,宋烈手头上至少还有五百两银子的周转资金。凡是做生意的人,谁都不在家中存钱。生意越做越大,周转的资金越用越多。凡是需要的时候,就去柜上支取就是了。
也许宋烈根本就隐瞒了,宋小妹的嫁妆伤了元气。让宋烈不敢大兴土木,有这个可能吗?柳双双想。
可宋烈一向赞成,只要他妹妹过的幸福就好了。
宋烈这句幸福尾音还没落,三朝拜门的那一天,就瞧见宋小妹哭着回了家,
拜门那天,柳双双按照规矩准备了茶点,叫下人们打点好了一切。就连宋老太都高兴的在头上插了一枝花,自己的闺女要回来,能不高兴吗?
可是,左等右等就是不见轿子进门儿。派出去的小厮跑回来三趟,每次都说,没见着梅家有人出来。
过了吉时,都快到了中午,还不见人来。宋老太有些着急了,宋烈又派出了两路小厮。小厮刚出门子就奔了回来,说是,姑奶奶的轿子到了门口。
宋家人兴奋的迎了出去,黄四少奶奶还亲自搀扶着宋老太下了台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