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史可慌了神,连忙用他那仅有的一只手连拖带拉的将柳员外弄到卧室之中。柳史可下出了一身的冷汗,心惊胆战的将手指放在了柳员外的鼻子底下。
这一放不要紧,柳史可差点没吓死。柳员外竟然没有了呼吸!
“快来人呐!”柳史可高声怒喊。
“快来人呐!”
周围哪里有人?
柳史可急得浑身发软,心里像是钻进了无数只的蚂蚁。他奋力跑到门口,大声喊道:“快来人呐!快来人呐!”
柳史可急得出了汗,恨不得此刻给自己两个耳光,恨、悔、着急,像是无数根针一样,刺进柳史可的心里。
“快来人呐!”柳史可一声怒吼,一瞬间眼泪竟然劈里啪啦的掉了下来。
“快来人呐……”柳史可像一只受伤的野兽,低沉的喊道,他身子竟软了,腿一软,竟软塌塌的蹲坐在了地上。
“快……快来人呐……”他失声痛哭。
孙寡妇手中拿着个小帕子,扭动着那杨柳细腰,款款的向柳家走来。一面走,一面不时的摸摸头发,推推簪子。俨然一副小媳妇见公婆的模样。
猛然间,她瞧见了柳史可瘫软在门口失声痛哭,不禁的大吃一惊。连忙三步并成两步的走上去,一把拉住了柳史可。
“咋了?”孙寡妇上前问道。
一瞧见孙寡妇,柳史可像是遇到了亲人一样,一把拉住了孙寡妇的胳膊。
“快,快去找双双,我爹,我爹……”
“你爹怎么了?”
“我爹……我爹没拉……”
这句话一说出来,柳史可竟像个孩子一样的嚎啕大哭。孙寡妇当即就愣在了柳史可的面前,柳史可狠狠的一推她。
“你倒是快去呀!”他哭喊道。
“哎哎……”孙寡妇慌里慌张的答应着,急忙转身,太阳一照,她似乎感觉到了一阵眩晕,差一点没晕过去。
孙寡妇急忙奔向柳家的药铺,她双脚发软,每跑几步几乎就是一个趔趄。心里像是灌了水一样,浑浑噩噩的。
跑错了一条街,多走了无数的冤枉路,孙寡妇好不容易跑到了药铺的门口。脚一软,竟一下子跪倒在地。
“快,快去柳家,柳老爷,柳老爷不行了……”
孙寡妇这断断续续的一说,前来扶他的小伙计登时就惊住了。他吃惊的回了头,过了起码有五秒钟,才没命的喊道:“不好拉,老爷,老爷不行啦!”
众人哗然,就连背着身子为人诊脉的刘神医都紧着放在手中的病人。
“什么?”刘神医惊道。
“刘爷爷,她说,她说老爷……”
“快,赶快派人去叫双双……”刘神医高声喊道。
柳双双被人接回家时,刘神医咬着牙坐在柳员外的床前,他那干枯的手指一动不动的搭在柳员外的脉搏上。
一瞧见刘神医号脉,柳双双的心松了点。他还给爹号脉,说明爹还有缓过来的可能。刘神医一见柳双双进来,连忙摆了摆手。
“我爹……”
刘神医放开了柳员外的手,沉着的摇了摇头,长叹了一口气。柳双双心一下子又提了起来,像是有一双手狠狠的攥住她的心一样,血,一下子从手指缝里涌了出来。心好疼……
“爹……”柳双双铺了过去……
“我来晚了……”刘神医长叹了一口气。
柳双双仰起头失神的看着刘神医,又低下头失神的看着柳员外。
“爹……你,你怎么就走了?女儿还没孝顺你……爹……爹……”
柳史可听到了柳双双的哭声,他在门口擦了擦眼角。像个做错事儿的孩子,内疚、委屈跟悔恨包裹着他那五大三粗的身体。
“爹……女儿过去错了,你别走呀,女儿还得好好孝顺你。咱们家的新买的房子,还等着你设计呢。爹……你不能走……”
刘神医长长的叹了一口气,伸手拿起了药箱子。
“给你爹穿衣服吧,哎……”
柳员外这一咽气,柳双双就像是失去了魂儿一样。浑浑噩噩的,柳员外的治丧委员会很快成立。委员会主席自然是李老板,这种事情也只有他经历过,所以请他来主持不会出错。
柳双双跟柳史可担任副手,一个负责接待客人,一个负责处理杂事。兄妹二人见面也不讲话,自从柳双双知道是柳史可气死柳员外,心里登时就对柳史可充满了恨意。
柳史可也知道柳双双恨自己,他心中的内疚之意又跟谁说去?面对妹妹的白眼,柳史可只好忍住,免得一不小心在气坏了妹妹。
挨到了晚上,客人渐渐的散去。院子里的流水席上的人越来越少,柳双双就彻底陷入了一种瘫痪的状态。脑袋里像是空气一样,透明的没有任何的思想。凉丝丝的,一点都不舒服。
她的手支着脑袋,身子软塌塌的靠在椅子上,瞧着院子里还在吃饭的客人。时间一点点的过去,柳双双心中不免惆怅。
宋烈没来,宋家人始终没露面。再怎么说都是夫妻一场,她爹走了,宋家的人却……
柳双双长叹了一口气。
一抬眼,却瞧见门口隐隐约约的走进来一个人。柳双双连忙站起来,擦擦眼角迎上去。正准备提起寿衣给那人磕头,可她的眼睛一落到那人的脸上,就愣住了。
随即,她冷笑了两声,放下了裙。
只见那人的眼睛哭的像是核桃一样,一身缟素的衣裳,披麻戴孝,那样子,简直比柳双双跟柳史可还要难受一样。
那人一瞧见柳双双,眼泪登时就流了下来。像是最好的演员,都不需要感情铺垫,眼泪说来就来。
柳双双扬起了头,冷漠的瞧着那人。
那人“哇”的一声失声痛哭,竟上前一把抱住了柳双双。
“我可怜的孩子,你爹走了,你们兄妹可咋办呀。我的老爷呀,你怎么,你怎么就这样去了?丢下我们孤儿寡母……老爷……你不能走了,你走了,我们母子怎么办呀……我,我这心里别提多难过了。老爷,你回来呀,老爷,你千万不能走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