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8章 不亢不卑四个字

知竹见顾夕谨并没有反对,笑道:“夫人虽然是个和善的,但是有些必要的雷霆手段却是不能少的。”

顾夕谨没有说话,只是点了点头,起身,刚出了屋,就看见小丫头迎了上来:“夫人,少爷求见。”

“是言儿来了么?快让他进来。”

小丫头一听,连忙小跑了出去了,不一会儿就迎了言儿进来。

“母亲安。”言儿一脸的老成,挺直了脊背,走到顾夕谨面前,弯腰行礼。

“快起来吧。”顾夕谨看见是言儿来了,脸上的神情顿时慈祥起来,“是先生放学了?”

“回母亲的话,是儿子请假出来的。”言儿恭敬的回答。

顾夕谨听言儿这么一说,倒是愣了一下,看向言儿的目光中就带上了疑惑。

“儿子听说,明儿个母亲要带儿子一起去静安郡王府,心中实在是有些不安,所以才……”言儿到底只是一个十几岁的孩子,一听说要去郡王府,心中便有些紧张起来。

“言儿可是因为从来没有去过王府这种地儿,生怕丢了侯府的脸面,所以心中不安?”顾夕谨看着言儿欲言又止的模样,自然明白了他心中的想法,笑着问道。

言儿的脸红了红:“母亲,儿子……”

顾夕谨没有立刻说话,只是带着言儿找了一处阴凉的地儿,让小丫头摆了桌子和椅子:“哥儿坐下,我们说说话。”

“是。”言儿恭敬的应了,在顾夕谨的对面坐了下来。

顾夕谨深深的看了一眼言儿,这才开口问道:“哥儿可是觉得自己比别人差?”

言儿低着头认真的想了想,这才抬起头看着顾夕谨:“儿子并不觉得自己别人差。”

“那么就是说,哥儿懂得礼节比别人少?”

“不,儿子最近读书,先生对儿子也还算满意,说儿子明年或许可以下场进行童子试了。”

“既然哥儿熟悉待人处事的礼节,也不比别人差,那么哥儿担心的是什么?”顾夕谨眉心一扬,笑了,“哥儿,你要记住,现在安南侯府这辈子,可是只有你一个男丁,你身后看着安南侯府,论身份,你并不比别人差多少,论学识,你这么小的年纪,就可以下童子试,也应该不必别人差,那你有什么好担心的?”

言儿的眼睛倏的一亮。

“哥儿明日只要记住‘不亢不卑’四个字就行了,没有必要费心思讨好人,但也不可目中无人,一切都已平常心待之,就可以了。”

言儿低着头想了想,脸上顿时涌起一抹喜色,站起来,给顾夕谨深深作了一揖:“儿子多谢母亲拨点迷津!”

“瞧你这样子,倒显得我是一字之师了!”顾夕谨瞧着言儿的模样,笑道,“哥儿来了正好,我正要让丫头去叫你,过来试衣服。”一边说着,一边吩咐小丫头去把言儿的衣服拿过来,看着言儿穿上试了,这才发现,言儿虽然还小,但看上去,却也已经玉树临风了!

一夜无事,转眼间就到了第二天。

这一天,顾夕谨很早就被知竹和知画从被窝中拉起来,梳洗,打扮,整整花了一个多时辰,才把顾夕谨妆扮好了。

顾夕谨对着铜镜看着镜子中的美人,一时间愣住了,这铜镜中的女人,真的是她?!

铜镜中的女人,流云髻,白玉簪,淡点梅妆,身姿风流,腰肢纤细,一身烟波红衣裙,把她年轻的身子衬托的分外的妖娆!

“这真的是我?”顾夕谨不敢相信的看着铜镜的女人,在她看来,真的是美到了极点,也丽到了极点,她从来都不知道,她竟然也能打扮出这种妩媚而又清绝的风韵来。

知竹和知画也被这样的顾夕谨惊住了,一时间倒是没有回过神来,看着顾夕谨,喃喃的道:“想不到夫人,竟然也可以这么美……”

顾夕谨很赞同的点了点头:“我今儿个才知道,我竟然也有做祸水的能力!”

“夕谨,你……”安明轩从外面掀帘进来,脚才刚踏进门槛,突然看见一个丽人正扭头看着她,身子一僵,顿时了,“你,你是谁,怎么会在这里?”

“这果然不是我。”顾夕谨幽幽的叹了一口气,“这哪里能是我!”说着,顾夕谨在椅子上坐了,伸手就要去拔头上的簪子。

“夫人,你这是做甚么?”知竹从惊诧中回过神来,见顾夕谨的手,已经握住了簪子,连忙上前拉住了。

顾夕谨伸手指了指铜镜的女人:“知竹,难看,这都不像是我了!我还是按着日常的……”

“夫人!”知竹顿时急了,“今儿可是去郡王府,夫人好生妆扮了,也是对郡王妃的尊重,怎么可以马虎的!”

安明轩也连忙回过神来:“夕谨,知竹说的是,你这么妆扮很好看!你原本就该这么妆扮的,明明一个美人胚子,却偏偏把自己打扮的又老又丑,也不知道你这是怎么想的。”

顾夕谨没有理会安明轩,可是抓住簪子的手,却也放松了,只是瞧着铜镜中的女人,总是有些不真实的感觉。

“夕谨,这时间不早了,我们也该去福安堂,跟娘告辞了。”安明轩看向顾夕谨的时候,这说话的声音,顿时轻柔了许多,似乎生怕声音响了惊吓了顾夕谨一般。

“啊,什么时辰了?”被安明轩这么一提醒,顾夕谨立刻着急起来,去静安郡王府,可不能迟到了,这是对主人家的尊重。

“回夫人,已经是巳时二刻了。”

“啊,这么晚了,那快些吧。”顾夕谨腾的站了起来,这有些过快的动作,让原先的柔弱淑女形象,顿时消散了许多。

“夕谨,你……”安明轩刚要提醒两句,却见顾夕谨已经带着两个丫头,转身出去了。

安明轩眯着眼睛看着顾夕谨那袅娜的背影,原本压在心底的那一抹奇怪的感觉,再一次涌了上来,让他有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冲动。

言儿候在门外,见门帘挑起,从里面出来一个淡妆丽人,一时间愣住了,及至顾夕谨喊了他一声,这才回过神来,弯腰行礼:“母亲安。”顿了顿,言儿突然又说了一句,“母亲今儿个很漂亮。”

顾夕谨的脸几不可见的红了红,瞪了言儿一眼:“就你嘴甜。”

“儿子说得原是实话。母亲以后应该多妆扮才是。”言儿迟疑了一下,又加了,“母亲其实还年轻着,没有不要把自己妆扮成那种老婆婆的样子。”

顾夕谨瞪了言儿一眼:“原来你嫌弃我长得不好看。”

言儿吓了一跳,连忙道:“儿子哪里敢嫌弃母亲,只是儿子觉得母亲也不过才十几岁的年纪……”

“不管我如何的年轻,也已经你是母亲了!”顾夕谨又瞪了言儿一眼,“小小年纪不学好,紧盯着人好看不好看的,当心我明儿个告诉你先生,让他狠狠的罚你!”

“其实哥儿说得不错。”安明轩紧跟在三人身后出来,听见了言儿的话,接口道,“十几岁正是爱妆扮的年纪,悦人又悦己,不必每日里把自己往见不得人的方向折腾。”

顾夕谨想要反口相讥几句,想了想,最终却没有,只是换了一个话题:“快些去福安堂吧,当心母亲等急了。”

等一行人到达福安堂的时候,老夫人已经等着了。

安明轩和顾夕谨给老夫人请了安,却没有发现安梦瑶,顾夕谨奇怪的问道:“母亲,不知道瑶儿她……”

“燕儿,去看看大姑娘,可是好了?”老夫人也有些心急,却不好表现出来,只得装作没事的样子,让燕儿去找安梦瑶。

“瑶儿怎么回事?”安明轩的脸立刻就阴沉了下去,“昨儿叮嘱过的,怎么她全都扔到脑后了不成。”

“想必昨儿个累了,这才耽搁了一些时间。”老夫人替安梦瑶找了一个借口,眼睛却落在了顾夕谨的身上,拿着顾夕谨精光四色的模样,老夫人不由得也有些愣神,想不到这个庶女,认真妆扮起来,竟然这么耀眼,幸亏盛儿已经回来,这若是没有回来……

“孙女儿给祖母请安。”安梦瑶终于来了,顾夕谨闻声抬头,却看见安梦瑶依旧一身大红的衣裙,不由得眉心紧紧拧了起来。

老夫人也看见了一身大红衣裙的安梦瑶,眼中闪过一抹不开心:“瑶儿,你今日怎么穿……这么一身?”

依着昨儿个杨氏送来的册子,今儿可是有一个身份贵重的人,最喜欢穿一身的大红,若是安梦瑶也穿这么一身,自然要跟那个贵人撞衫,一个不好,安梦瑶今日就要出丑了。

安梦瑶抬起一张委屈的脸:“祖母,孙女儿觉得还是一身的大红能衬托出孙女儿的肤色,因此,孙女儿想了很久,还是决定穿这件大红的。”

“瑶儿,你可知道今日有贵人也穿大红色,若是你和……”

“她能穿大红,为什么我就不能穿?”安梦瑶柳眉一竖,怒视着顾夕谨,“大家都不过是人罢了!”

顾夕谨看着安梦瑶,突然心底涌起一股深深的厌恶,原来以为这个安梦瑶虽然嚣张怪癖,但好歹总是知道一些是非的,但是没有想到,她竟然会变成这样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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