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夫人轻叹了一口气,转头看向顾夕谨:“夕谨,你可有什么话说?”
相对于安梦瑶的激烈,而老夫人看上去就平静多了。其实在刚听见安梦瑶哭诉的时候,老夫人也是生气的,想要让人去传了顾夕谨过来狠狠呵斥的,可是安梦瑶却哭的上气不接下气,没奈何她只得耐下性子,先哄一下安梦瑶,原以为顾夕谨立刻就会过来,可是谁知道她等了许久,一直等不来顾夕谨,而安梦瑶哭的差点背过气去,来来回回就是这么几句,倒是让老夫人疑狐起来。
于是不动声色之间,询问了几句,果然安梦瑶不经意间露了几处出来,倒是让老夫人升腾的怒气,慢慢的压抑了下来。
所以,顾夕谨进来的时候,才会看见这么奇怪的场面。
顾夕谨轻轻的向着前面走了两步,这才放缓了声音道:“姐儿心中有什么过不去的,不如当着老夫人的面,全都说出来吧,说出来了,就好了!好歹如今年纪小,还没有及笄,便是有些什么,旁人也说不出什么来。”
顾夕谨这番话,就坐实了今日安梦瑶做错了事情,若不是人家看在安梦瑶年纪小的份上,今日就要出事了。
“我,我心中有什么过不去的?!”安梦瑶腾的站了起来,“世子爷,世子爷和我肌肤相亲,你,你不但不为我讨公道,反而,反而还敲昏了我,让我,让我……”
顾夕谨摇着头,叹了一口气。,做出一副语重心长的模样来:“瑶儿,别说你今儿个还没有及笄,便是及笄了,那世子爷已经有世子妃了,我安南侯府的嫡女,可没有给人家做小的道理!”最后一句,顾夕谨陡然提高了声音,说的斩钉截铁,掷地有声!
“你,你说什么?”安梦瑶被顾夕谨戳穿心中所想,顿时涨红了脸,“世子爷和肌肤相亲,今儿个去参加赏花宴的人都看见了,难道,难道你让我……”
顾夕谨看着安梦瑶,又叹了一口气:“瑶儿,你可还记得王妃说的话,事急从权,是什么意思,想来不用我解释,瑶儿你也是清楚的。”
老夫人的目光倏的一闪,猛地扭头看向顾夕谨:“王妃当真这么说?”
顾夕谨点点头:“不敢欺瞒母亲,王妃这话是当着儿媳和瑶儿的面说的。”
“以你之见,难不成这件事就这么算了?”
“母亲,这件事无论如何都不能这么算了的。”
安梦瑶一听,兀得抬头看向顾夕谨,眼中有精光闪过,而老夫人却微微的皱了眉。
“今儿个的事情,就如瑶儿所说,参加宴会的都看见了世子爷救了瑶儿,若是我们当作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母亲觉得以后京城中的贵胄们,会如何议论我安南侯府?”顾夕谨的声音顿了顿,“再说了,瑶儿是在前院落水的,一个好端端的姑娘家,去前院做甚么?虽说瑶儿找了借口,是去找侯爷,但是山上好歹还有我一个嫡母在,母亲觉得瑶儿的话,能瞒过多少人?”
老夫人的眉心渐渐的拧紧起来,看向安梦瑶的眼中,就带上了一丝犀利:“瑶儿,你刚才可不是这么说的。”
“祖母,孙女儿,我,我……”安梦瑶在老夫人锐利如刀的目光下,结巴着说不出话来。
“诶……”老夫人黯然的叹了一口气,“夕谨,那你觉得应该怎么办?”
“母亲,世子爷的救命之恩是一定要谢的!但是世子爷救了瑶儿,虽说是事急从权,但是终究是……与瑶儿的名节有损。”
“难不成你想让瑶儿去做妾?你刚才才说安南侯府的嫡女不能做妾。”老夫人脸色瞬即阴沉下来。
“所以,媳妇觉得能不能请王妃收了瑶儿做义女,当然我们只是要一个虚名,摆在明面上说得过去的说法。”
“若是王妃不愿意呢?”老夫人听了顾夕谨的话点点头,这似乎是目前最好的办法。
“自然要苦苦哀求。”顾夕谨又叹了一口气,“说不得不要脸面一次,若是王妃真的不肯,那也是没有办法的,送瑶儿出去避避,等京城中的传言消失了,再回来。”
“我就知道你不待见我,恨不得我立刻离了你得眼前!”安梦瑶听了顾夕谨的话,心中怒极,指着顾夕谨骂道,“顾夕谨,你给我记着,我是不会离开京城的!我也不会给王妃做劳什子义女,我……”
“燕儿,大姑娘魔症了,你带她回院子去歇着,没有我的吩咐,不许出来。”老夫人不等安梦瑶骂完,突然开口。
燕儿连忙上前,搀住了安梦瑶:“大姑娘,你就少说一句吧,夫人也是为了你好,你……”
“她为我好?呵呵,这真是天底下最大的笑话。”安梦瑶有些歇斯底里的喊叫着,“这简直比天下红雨更让人奇怪!她可是巴不得我死了,她才舒心呢!她……”
“母亲,瑶儿在王妃面前也如现在这般,指着媳妇漫骂,媳妇才不得已敲昏了安梦瑶。”顾夕谨适时解释敲昏安梦瑶的事情,屈膝跪了下去,“还请母亲降罪。”
“你起来吧。”老夫人伸手虚扶了顾夕谨一下,扭头看着安梦瑶,声音中带着浓浓的失望,“瑶儿,你……真是让我失望。”
“不,不,祖母,不是这样的!她原本就是个恶毒的,祖母把孙女儿的亲事托付给了她,她一定不会好生替孙女儿张罗,孙女儿才……”安梦瑶突然说不下去了,不知觉之间,她竟然把自己的心中的想法,全都说了出来。
顾夕谨深深的看了一眼安梦瑶:“瑶儿,你信不过我,难不成你信不过老夫人和侯爷?虽说婚姻大事父母之命媒妁之言,但是你真的觉得我能一手操持你的婚事么?”
“……”安梦瑶猛地抬头看向老夫人,张了张嘴,突然说不出话来了,她这几日钻了牛角尖,全心全意的都是不要让顾夕谨操纵了自己的亲事,却忘记了这府里,虽然是顾夕谨当家,但是最后还是老夫人说了算。
老夫人此刻看向安梦瑶的眼中带着失望,朝着燕儿摇了摇手:“燕儿,你带着大姑娘回院子去,这几日瑶儿就是院子里好生呆着,不要出来了,好生反省一下吧。”
老夫人这话就是要给安梦瑶禁足了!安梦瑶哪里肯,正要撒娇求情,可是扭头看见老夫人已经黑沉了脸,已经到了嘴边的话,却怎么也吐不出来了,嗫嚅了一下,极不情愿的跟着燕儿出去了。
老夫人看着安梦瑶的背影消失在门外,这才看向顾夕谨:“这几年,真是委屈你了。”
顾夕谨心中腹诽不已,若不是你在背后替安梦瑶撑腰,安梦瑶怎么敢如此嚣张跋扈!
可是这话只能在心中想想,却怎么也不敢诉之于口,只得很认真的行礼:“母亲,媳妇是孩子们的嫡母,哪里就能和小孩子一般见识了。”
“你能不往心里去,就好。瑶儿的事情,还是要辛苦你。”老夫人想了想道,“明儿个我与你一起去吧,或许我这张老脸,还能派上一点儿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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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母亲能够同去,那就最好不过了。只是……”顾夕谨脸上闪过一丝为难,“若是明儿个瑶儿不露面,终究是不好。”
老夫人想着安梦瑶刚才的模样,也有些犯难,但还是开口道:“瑶儿那边的事情,就交给我,你现在去库房,收拾出一份厚礼来,一定要让王妃感受到我们的诚意,到时候求王妃收义女,也好说话一些。”
顾夕谨恭敬的应了,这才告辞退出了福安堂。
知竹和知画看见顾夕谨出来,连忙迎了上来:“夫人……”
“我没事,去库房吧。”顾夕谨笑着和兰香打了一个招呼,带着知竹和知画去了库房,按照老夫人所说,收拾了一份厚礼,让婆子们造册。
“夫人,你这是……”知竹心中有些不解。
“这是明儿去静安郡王府的谢礼。”顾夕谨让知画留下,盯着婆子们造册,自己带着知竹回了正院,让小丫头准备了洗澡水,好生的把浑身的疲惫洗了去,这才躺在院子里,让知竹替自己绞头发。
一晃眼,一个下午就过去了,顾夕谨歇了午觉起来,刚要让知竹去准备一些水果,却看见跟着安明轩出门的小厮进来:“夫人,侯爷请你去书房。”
顾夕谨怔了一下,旋即问道:“侯爷何时回来的?”
小厮恭敬的回道:“侯爷和大公子刚回来。”
顾夕谨心中顿时纳闷起来,这安明轩可从来这么“想念”她的时候,刚进门就要见她,而且还是去书房!这反常即为妖,难道说……
其实这真的不能怪顾夕谨多疑,因为在她的意识中,安明轩对上她,不是怒视相对,就是有事要挟,从来没有这种……这种很正常的请她过去说话这种情形。
“侯爷可有去给老夫人请安?”顾夕谨一边琢磨着安明轩的意图,一边问道。
小厮很是尽职的答道:“侯爷刚进府,还没有去给老夫人请安,还有独孤公子也随着侯爷来了,因为独孤公子是夫人是救命恩人,所以侯爷才请夫人过去见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