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夕谨点了点头:“对不住,和方丈约好时间的,大舅爷有时间和妾身在这里说话,还不如想想,今儿个侯爷去族里上族谱的事情,若是让武安侯府知道了……”顾夕谨深深的看了柳贵一眼,“有些事情,最怕的就是好事多磨,你说是不是?”
柳贵猛地一惊,脸色霎时就变了。
“但愿大舅爷和翠彤妹妹心想事成吧,妾身先走一步,大舅爷请留步。”顾夕谨又看了柳贵一眼,带着知画和知竹出了安南侯府,上了马车。
柳贵看着顾夕谨的远去的背影,眼睛微微的眯了起来。
他现在对这个不受宠的顾夫人,越来越好奇了。
顾夕谨到了皇觉寺,也没有去别处,径直就朝着方丈的禅房走去,还没有走到禅房的门口,就被上次的知客僧拦住了:“女檀越……”
“小师父,方丈可在?”顾夕谨屈膝行了一个礼。
“方丈正等着夫人呢,夫人请。”知客僧转身恭敬的请顾夕谨往前走,知画和知竹想要跟上,却被知客僧拦住了,“两位姑娘请在这边稍候,丈夫只请了夫人一个人进去。”
知画和知竹一听顿时急了,刚要开口,却看见顾夕谨正朝着她们两人摇头,虽然心中不愿意,但还是退了一步,站在了一边。
顾夕谨进了方丈的禅房,老和尚还是如原来一般的莫测高深。
顾夕谨没有心思和老和尚绕弯,走进去,行礼,不得老和尚开口,就直起了身子,开门见山,就道明了来意:“老禅师,我今日前来,是求老禅师帮我和离。”
知画和知竹等在禅房的门口,看见虚掩的门扉,目光中全都是着急,已经等了好一会儿了,可是禅房里面偏生一丁点儿的声音也没有传出来,也不知道夫人和方丈大师谈的怎么样了。
她们两人其实心中都有数,今日夫人过来皇觉寺是为了做甚么,只是这层窗户纸儿,大家都没有挑破而已。
“知画姐姐,你说,方丈禅师会不会反悔?”随着时间渐渐过去,知竹有些不安起来。
知画看了一眼虚掩的门,缓缓的摇了摇头,其实她也不愿意夫人继续在安南侯府里熬着了。
因为在她看来,夫人在安南侯府没有出头之日,特别是等七姑娘进门之后……
知画已经可以想象以后夫人的日子会有多少难过了。
就在知画和知竹等得心焦的时候,那扇虚掩的门终于发出了“吱呀”一声叫,顾夕谨的身影从里面闪了出来。
知竹和知画连忙迎了上去,担忧的开口:“夫人……”
顾夕谨朝着两人摆了摆手:“我们回府去。”
知画掺着顾夕谨在后面走,知竹快走一步,前去准备马车。
“夫人,事情如何了?”知画和顾夕谨一起走在无人的走廊上。
“差不多了,我们在府里等消息就是了。”顾夕谨看上去仿佛有些累,眉心一直紧紧的锁着,“这几日,你和知竹两人惊醒着一些,万不能被人抓了把柄去,最后几天了,我不想多生是非。”
知画担忧的看了一眼顾夕谨:“夫人,事情还会有变故不成?”
“这世上的事情,不可能说是有十全把握的,再说和离这件事情,到底事关安南侯府和武安侯府两家的颜面……”顾夕谨说着,停住了。
回想刚才,她曾经追问老和尚,他如何让她和安明轩和离,可是任她怎么追问,这个老和尚就是咬紧牙关,不肯透漏一个字。
就在那一刻,不知怎么的,她的心突然有些提了起来,这老和尚为了让她和离,该不会做出一些让人瞠目结舌的事情来吧?!
不过,这件事已经和她无关了,她既然已经决定了和离,只要能达到目的,至于用哪种手段,却不是她能控制的!
毕竟安南侯府和武安侯府都是勋贵,就算是休妻都能引起波澜,不要说和离了,这其中的难度……不用说去做了,便是想想,都头皮发麻。
知画见顾夕谨停住不说了,也没有追问,她只要知道,夫人已经决定离开安南侯府就行了。
“夫人,奴婢回去就开始收拾物件。”
“不必,我们离开的时候,除了换洗的衣物,和我当初的嫁妆,别的什么都不带。”顾夕谨很坚决的否定了知画的建议,“你趁着这几日,先去租一个院子,等和离书下来,我们即刻搬走就是了。”
知画想了想,点头应了:“夫人说的是,是奴婢短视了,从安南侯府安然离开,才是首要之急。”
顾夕谨和知画边说边走,突然眼角的余光看见一个人影,在前面闪过,顾夕谨猛地站住了脚。
“夫人……”知画被顾夕谨突如其来的动作,怔了一下。
“知画,刚才那一边有一个人影闪过,你可看见?”
知画一脸的茫然摇了摇头:“奴婢没有看见,夫人怎么了?”
听知画说,她没有看见,顾夕谨摇了摇头,笑道:“或许是我看错了。我们走吧。”
主仆两个人相伴朝着寺外走去,一路上都没有说话,顾夕谨的脑中却一直闪现那个身影,虽然只是匆匆一瞥,但是顾夕谨敢保证,她没有看错,那个身影,就是独孤傲天!
他不是回大乾去了吗?怎么又会在这皇觉寺出现?!
他去的那个方向,应该是朝着方丈禅房的方向,难道说他也是去找方丈?他和方丈认识?!
带着满肚子的疑问,顾夕谨上了马车,朝着京城的方向而去。
马车沿着官道,笔直的朝着京城方向而去,这一路上,除了偶然有几辆官眷的车辆驶过之外,并没有什么行人,也因着这个,马车行驶的十分平稳,在太阳下山之前,就进了京城的大门,朝着安南侯府而去。
马车在宽阔的街道上,缓缓而行,两边是叫卖的小贩,以及店铺的伙计站在店门口招揽客人的声音,这些在顾夕谨听来,既熟悉又陌生。
偷偷的撩起一角车帘,顾夕谨偷偷的朝着外面看着。
自从来到这里之后,她要么一直窝在安南侯府,要么就是去参加宴会,走亲戚,连出一趟门都困难之急。现在难得能沉浸在古代的繁华话中之间,顾夕谨自然是喜出望外,忍不住就瞧瞧的撩起了车帘。
马车外面的人,虽然生活并不富裕,但是这日子却过的十分滋润,即便是她安南侯府的夫人,但还是却比不上马车边笑得灿烂的农妇!
一切安逸而平静,顾夕谨提起的心,缓缓的放了下来。
马车过了一个拐角,进入了另一条街道,往右边拐,就是前往武安侯府,而往左边拐,就是回安南侯府。
顾夕谨想着老夫人让她回武安侯府一趟,心中就止不住的腻歪,让她回武安侯府,能有什么好事?不如是让她被顾明珠讥嘲一顿,然后让顾明珠出出气而已!
可是现在的她,还是人在矮檐下不得不低头!
顾夕谨开始盘算起来,什么时候,会武安侯府去。
就在顾夕谨出神的时候,两边平静的人群,突然骚动起来,顾夕谨就听见有人在外面招呼:“快,快,前面有人在骂街,我们过去瞧瞧去。”
“夫人……”知画扭头征求的看了顾夕谨一眼。
“避一下,让这些人群先走吧。”顾夕谨撩起门帘的一角,朝着外面望了一眼,发现原本没有几个人的街上,不知从何处突然涌了许多人出来,齐刷刷的朝着武安侯府那边走去。
顾夕谨的眉心猛地蹙了一下,看了一眼知竹:“去打听一下,发生什么事情了?”
知竹应了一下,转身下了马车,很快就隐没在人群当中了。
车夫将马车赶到了一边,静静的候在一边,生怕被挤道。
“夫人,隐隐的,奴婢好像听人再说武安侯府。”知画有些担忧的看了顾夕谨一眼。
“武安侯府与我何干?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不论武安侯府发生了什么,都不会牵扯到我的。”顾夕谨冷笑了一声,开口道。
知画没想到顾夕谨会这么说,再一想到,夫人严格来说,其实并不能算是武安侯府的女儿,这么一想,知画倒是有些释然了。
就在顾夕谨和知画说话的时候,知竹回来了,爬上马车,看着顾夕谨,一脸的兴奋:“夫人,你猜猜发生什么事情了?”
看着知竹一脸幸灾乐祸的模样,知画顿时好奇起来:“你个小蹄子,还不快说,卖什么关子!”
顾夕谨的好奇心,也被知竹挑了起来:“发生什么事情?”
“夫人,这件奇事还和武安侯府有关呢!”知竹用力的咽了咽口水,“奴婢跟着人群走到武安侯府门口的时候,夫人,你猜猜,我看见了谁?”
“你看见了谁?”知画被知竹这一句三咏叹吊足了胃口。
“王姨娘的父亲和哥哥!”知竹用一种十分惊叹的口气,把这个重大至极的消息,爆了出来。
知画不敢相信的看着知竹:“休要胡说,你定然是看错人了!这父子两个,昨儿个晚上,侯爷已经交给了柳家大舅爷,说是要带到西北去的,今日怎么会出现在武安侯府的门口?!难不成柳家大舅爷连这么两个人都看不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