纳兰荣平看着纳兰荣臻稳妥的步子,只觉得浑身上下的力气就在霎那间从自己身上离开,双脚一软,“咚”一声,跌坐在地上。
纳兰荣臻停住了脚步,看了纳兰荣平一眼:“既然三弟身子不适,那就在歇着,不劳动你去祠堂了。”纳兰荣臻说完,声音猛地一沉,“来人,伺候三爷去一边厢房歇着,三爷身子没有复原之前,谁若是让三爷出门了,看我不剥了你们的皮!”
“是!”原本侍卫在纳兰荣臻身后的侍卫,出来了两个人,一左一右弯腰架住了纳兰荣平。
纳兰荣平哪里会不懂纳兰荣臻这么做得目的,忙挣扎起来:“二哥,二哥,我没病,我没病……”
“三叔叔,你可千万不能讳疾忌医!父亲也是为了你的身体着想。”顾夕谨状似劝慰的安慰了几句,便竖起了柳眉,瞪着那两个侍卫道,“瞧三叔叔那气喘吁吁的模样,你们两个是怎么伺候的?若是不会,早点换了人也就是了。”
两个侍卫脸色一变,其中一个抬起手,朝着纳兰荣平的脖子拍了一巴掌:“三爷,对不住了。”
纳兰荣平不等听完侍卫的话,早已经两眼一翻,晕了过去,侍卫看着纳兰荣平昏了,便架起他出了大厅。
剩下纳兰府的人,看着如死狗一般,被拖出去的纳兰荣平,再一次看向纳兰荣臻和顾夕谨目光中,全都变成了敬畏。
正是因为这种敬畏,使得接下来顾夕谨认祖归宗的仪式再没有出任何的差错,没有波澜的完成了整个过程,甚至可以说,堪称完美。
只是这个完美,只相对与纳兰荣臻来说,顾夕谨却沮丧到了极点。
因为她认祖归宗之后,这姓就要改了,改成姓纳兰。
对这一点,顾夕谨倒是没有任何的疙瘩,因为原本她对顾衍生和钱氏并没有半点情意,这个身子姓顾还是姓纳兰,她没有半点儿的抵触,她以为不过是改一个姓,顾夕谨变成了纳兰夕谨,虽然听起来,有些怪异,但也在可以接受范围之内,谁知道纳兰荣臻却告诉她,她这一辈是如字辈……,就如她认识的那一个,就叫做纳兰如玉……
当纳兰荣臻开口的,她心中就“咯噔”了一下。
结果真的听见纳兰荣臻开口告诉她,他给她写在族谱上的名字叫纳兰如花……
如花……
竟然是坑爹的如花……
周星驰电影中的那个挖着鼻孔的如花……
就这样的和她的身影重合了!
顾夕谨……,哦,不,现在应该叫纳兰如花,在这一刻仿佛就如五雷轰顶一般,霎时就崩溃了!
“如花……”纳兰荣臻站在祠堂外面,含笑看着她。
顾夕谨霎时就抓狂了……
吸气,深深的吸气,再一次深深的吸气,才克制住怒奔的冲动,抬起头看着纳兰荣臻:“父亲,这个……,我的名字……,我们能不能再重新斟酌一下,我觉得似乎……”
“如花这个名字不好么?”纳兰荣臻的眼底闪过一抹疑惑,“我觉得挺不错的!就这么定了!”纳兰荣臻说着,大手一挥,气势慷慨!
顾夕谨却觉得自己这一刻,真的是乌云罩顶!
“这府里就交给你了,我还有事情。”纳兰荣臻并理会顾夕谨的不对劲,因为他实在是想不明白,纳兰如花这个名字真的不错,值得这么纠结么?!
“呃……”顾夕谨还没有从“如花”这个名字中回过神来,木然的看着纳兰荣臻,一时间,跟不上纳兰荣臻的思路。
“待会儿可能会发生一些事情,你要约束着府里的人,不要出去。”纳兰荣臻再说这句话的时候,声音中不受控制的带着金戈之声。
“什么?”顾夕谨怔了一下,猛地回过神来,“父亲,你是说……”她被心中突然出现的念头吓到了,惊愕的看着纳兰荣臻。
纳兰荣臻却点点头,转身吩咐了跟在他身后的侍卫几句,就见这个侍卫后退一步,站在了顾夕谨的身后,纳兰荣臻深深的看了顾夕谨一眼,转身出去了。
顾夕谨看着纳兰荣臻那挺拔的背影,从心底涌起一股吐血的冲动,这是不是就是传说的中坑女儿?!
想她刚刚成为纳兰荣臻女儿才小半天,倒霉催的事情已经碰到了无数桩不说,现在似乎还要成为给他守后院!要知道她才正名,这府中的人,基本还不认识她,猛然间就要承担这么重的责任,他是不是太过看得起她了?
前面那人的背影已经从她的视线尽头消失,站在祠堂的门口,视线所及,那几个她名分上的叔父,正貌似恭敬的站在一边,可是心中似乎真的恭敬,却只有天知道了!
顾夕谨咬了咬嘴角,只觉得浑身上下满满的都是悲愤!
“你……!”顾夕谨伸手一指纳兰荣臻留给自己的侍卫,“带人请各位叔叔们去客房歇歇,他们今儿个一早就为我的事情操劳,万万不可怠慢了!若是叔叔们不满意,想要离开这里,看我不揭了你的皮!”
侍卫怔忡了一下,抬头看了一眼顾夕谨,不想正好对上顾夕谨那似乎要吃人一般的眼神,吓得脸色白了一下,忙应道:“姑娘放心,属下一定让各位主子满意!”
“那就好,一定要好生款待叔叔们!”顾夕谨咬着牙齿,把这个句话说完,又换了一个神色,“你安置了各位叔叔,再到我面前听候差遣。”
“是。”侍卫上前一步,走到顾夕谨面前,猛地一挥手,就听见一阵整齐的脚步声传来,一小队健硕的侍卫出现在侍卫面前。
“请各位主子去客房用茶!”侍卫的声音很平静,可就是这份平静的声音,敲击在顾夕谨的心上,却让顾夕谨的心“突突”的跳快了好几下,然后,顾夕谨如愿的看见了她的那些个叔叔们,猛然间变青的脸色,顾夕谨发现此刻她的心中竟然涌起一抹说不出的畅快来!
看样子,在这个地方,她拥有了成为变态的体质!想起纳兰荣臻那变态的忍耐力,她悚然而惊,这莫非是遗传?!
抬脚迈步走出祠堂,刺目的阳光迎面而来,顾夕谨微微的眯了眯眼睛,让自己适应这强烈的光线,然后站在院子里,缓缓的扫视了一周,伺候在院子中的丫头婆子,顾夕谨目光所指之处,全都低下头去,后退了一步,脸上露出了畏惧的神色。
原来手握生杀之权,竟然是这么的让人热血沸腾!
顾夕谨猛地挺直了腰肌,独自朝着院子外面走去,一步又一步,走得十分的平稳,走得十分有气度,走得四平八稳,有霎那间,顾夕谨把自己此刻的步伐和前世舞台上那穿着官袍踱方步的人,重叠在了一起!
当顾夕谨安步当车走到院子门口的时候,那个侍卫已经候在了院子门口,看见顾夕谨走出来,弯腰行礼:“姑娘。”
顾夕谨看着侍卫,脸上露出灿烂的笑容:“你是我父亲身边的人,也算是我的长辈了,以后不必这么拘礼。”
“属下不敢。”侍卫可是见识过顾夕谨在大厅中一步步把纳兰荣平挤兑的差点吐血,最后挖坑把自己埋了的情形,现在顾夕谨摆出这么一副和蔼的模样出来,第一个反应竟然是心猛地哆嗦了一下,神情越发的恭敬了。
对于侍卫的反应,顾夕谨并没有往心里去,有时候,地位就决定了态度,眼前的这个人若是因为她的和蔼就打蛇随棍上,想来也不可能让纳兰荣臻把他留下来,协助她的!
“你姓什么,叫什么?”顾夕谨分辨了一下路径,朝着后院而去。
“属下姓屠,屠海。”
“屠?屠夫的屠?”顾夕谨脚步顿了一下,这个姓倒是少见的很。
“是。”屠海恭敬的应着,脚一动,就站在了顾夕谨的身后。
“屠叔叔。”顾夕谨继续朝着后院走去,并没有去理会屠海的心情,“刚才父亲出门之间的话,你可听见了?”
“是,属下听见了。”屠海的声音有些激动,毕竟这一声屠叔叔,也算是顾夕谨对他的尊重和认同。
“这府中的人……”顾夕谨拧了拧眉,“我不知道哪些人能够信任,便是想要清理,今日也不是时候……”顾夕谨说着,声音中透出了一抹疲惫和烦躁。
“姑娘放心,将军在这府中安排的人,属下心中都清楚。”
“那好,你把这些人全都摆到明面上来。”顾夕谨似乎斟酌了一下词句,然后继续道,“首先你让这些人把各处门房的人都替换下来,把替换下来的门房全都关到柴房去,你告诉他们,他们若是清白的,等我脱身出来,自然还他们一个清白,若是不清白的,你让他们自己看着办吧。”
“是。”屠海对顾夕谨的话其实并不是很理解,可是他却知道现在并不是询问的时候。
“让人把各处的门全都给我紧紧的关了,没有我的手令,不许进,也不许出!”顾夕谨想了想,又添了一句,“你组织府中的侍卫,在院墙处时刻巡逻,只要发现有异常,立刻通知我,若是有人翻墙,不论进出,要么生擒,要么格杀,若是走脱了一个,你自己看着办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