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姨娘的脸挨着安明轩的手心,不住的点头,那模样……
顾夕瑾不知怎么的竟然想起了,上辈子的时候,她养的那一条狗,只要抛一块骨头给它,它就围着她的脚,那张脸讨好的一直往她脚上贴……
或许,赵姨娘看见了顾夕瑾那张含笑的脸,霎时间,腾的就涨红了脸,站直了身子:“夫人,贱妾……”
“啊,没事,没事,发乎情止乎礼,人之常情。”顾夕瑾说着站了起来,“我出去走走,顺便等王医正。”
赵姨娘此刻恨不得在地上挖个地洞钻下去:“夫人……”
顾夕瑾没有说话,只是转身出了屋子。
知画跟着顾夕瑾出了屋子,服侍着顾夕瑾在院子里坐了,扭头瞪了一眼还在不住摇晃的珠帘,恨声骂道:“真是不要脸!”
顾夕瑾瞪了知画一眼:“休要胡说,若是让人听了,又是一场是非!”
“夫人,奴婢只是瞧不下去。”
“瞧不下去,不瞧就是了。”顾夕瑾伸手指指院子的里树,又指指天际的白云,笑道,“你可以瞧瞧树,也可以瞧瞧那白云,既陶冶心情,又可以享受新鲜的空气,何乐而不为?”
“就夫人是个与众不同的!”知画气呼呼的转身走了,不一会儿端了茶过来,“夫人,喝茶。”
顾夕瑾接过茶,慢慢的喝着,等着王医正过来。
而安明轩和赵姨娘也一直在屋子里,没有出来过。
她这个正室,果然当得大方至极!
顾夕瑾坐在院子里,尽可能慢的喝茶,可是一直到喝第五盏的时候,小丫头才跑着进来:“夫人,王医正来了。”
顾夕瑾连忙站起来,迎了出去:“老太爷安。”
王医正斜着眼睛瞅了顾夕瑾一眼,突然叹了一口气。
顾夕瑾诧异的抬头看了王医正。
王医正却没有解释:“人呢,在哪里?”
“请老太爷随侄女儿来。”顾夕瑾一边引着王医正往屋里走,一边给知画使了一个眼色。
知画点点头,转身率先进了屋子,顾夕瑾这才搀扶着王医正缓缓的朝着屋里走去。
顾夕瑾和王医正进屋的时候,安明轩和赵姨娘一左一右的坐在床边,除了赵姨娘脸上还有一些绯红之外,根本看不出别的什么来。
顾夕瑾用一种探究的眼神在两人身上来回了好几趟,一无所获,不得不感叹,这两人收拾的倒是干净利落!
王医正替瑛姐儿把了脉,又看了原先太医留下的放下,提起笔,改动了几处,这才交给顾夕瑾:“用这个方子,一连吃个两剂,就没事了。”
“多谢老太爷。”顾夕瑾伸手接过方子,“知竹,快请老太爷外面用茶。”
“不必了,我回去了。”王医正想也不想就开口拒绝了。
“侄女儿送老太爷出去。”顾夕瑾也不多留,把方子交给赵姨娘,“好生替姑娘煎了服用。”
“是。”赵姨娘恭敬的应了,垂手送王医正和顾夕瑾出去。
“你真的要把顾明珠娶进这个府里来?”走了一会儿,王医正突然开口了。
顾夕瑾苦笑道:“老太爷,这事不是侄女儿愿不愿的问题,而是事已至此,侄女儿不得不这么做。”
王医正深深的看了顾夕瑾一眼:“顾明珠这件事,你可征求过你父亲的意见?”
顾夕瑾愣了一下,这才想到,从头到底,她们这些人,一直忘记了一个很重要的人,那就是顾衍生,作为顾明珠的父亲,其实他的意见很重要!
“是不是没有征求过他的意见?”王医正的眉心微微拧了一下,看着顾夕瑾长长的叹了一口气,“诶,果然是个庶出的!”
顾夕瑾心中这个郁闷啊,又是这么一句话,庶出的怎么了?和顾明珠这个嫡出的比起来,她这个庶出的,至少没有做出让武安侯府丢脸的事情。
“老太爷,非是侄女儿不征求父亲的意见,只因着……,不得已而已。”顾夕瑾终究不能把那天的事情说出来。
“就因为安明轩爬到顾明珠的床下抓老鼠,所以顾明珠就一定要嫁安明轩?”王医正一脸的冷笑。
“老太爷,你……”顾夕瑾猛地张大了嘴,不敢相信的看着王医正。
当初她设计让太医看见那一幕,只是不得已而为之,而且她也一直以为,凭着武安侯府的权势,这些太医应该很清楚祸从口出,应该不会多嘴多舌……
可是没想到……,这件事竟然已经传了开去。
“不用奇怪,事情没有传开去,只是你们那一日找的太医,正好是我的徒弟,而我对你们安南侯府又多关心了一些,这才知道这件事情的。”王医正不在理睬顾夕瑾,转身朝着前面走去。
“多谢老太爷,这事传扬出去,终究对七姐姐的名声有碍。”
“诶,她既然能做出来,想必也不在乎这个的,偏你还替她想着这些!再说了,这世上这么多男人,她作甚么要抢你手中的这一个?!”王医正拧着眉,“也不知道她是这么想的,不过,她脑袋中想的,从来就是和别人不一样的。”
这话,王医正能说,顾夕瑾却不能接,只得陪着笑,不说话。
顾夕瑾陪着王医正到了门口,正要送王医正上车,王医正却突然站住了,扭头,盯着顾夕瑾。
顾夕瑾被王医正看的汗毛凛立,浑身不自在。
“顾明珠来了,你好自为之吧。”王医生的声音顿了顿,“若是过不下去了,就去皇觉寺找方丈。”
“呃……”顾夕瑾怎么也想不到王医正竟然会说出这么一句话来,愣了一下,还没有回过神来,王医正已经上了马车,远远的去了。
老太爷,这话是什么意思?什么叫做过不下去了,就去找皇觉寺的方丈?
顾夕瑾突然想起,娘给了她一块玉环之后,也说了一句,当她过不下去的,让她拿着玉环去找皇觉寺的方丈……
这皇觉寺的方丈,一个出家门,和她一无亲二无故的,连面也不曾见过,平白无故的,做甚么要帮她?!
“夫人,你怎么了?”知画见顾夕瑾看着王医正远去的马车,傻站着不说话,不由得奇怪道。
“知画,刚才老太爷说,有一朝我在这里过不下去了,让我去找皇觉寺的方丈。”顾夕瑾声音有些幽幽的。
知竹顿了一下道:“奴婢刚才就觉得这句话耳熟,这才想起来,在武安侯府的时候,姨娘就跟夫人说过这样的话。”
知画愣了一下,奇道:“可不是!只是那皇觉寺的方丈是个和尚,让夫人去找和尚,难不成让夫人出家做尼姑?!”
“你个死丫头,休要胡说!”知竹猛地瞪圆了眼睛,骂道,“什么和尚尼姑的,若是让人听了去,生出一些是非来,我看你怎么办?”
知画猛地捂住了嘴,四下里张望了一下:“这里就我们几个人,哪里有别的人了?知竹姐姐进会吓唬人!”
“要使人莫知除非己莫为。”顾夕瑾看了知画一眼道,伸出一只手指,指了指头顶的青天,“要知道举头三尺有神明!”
知画吓得脸色一白,双手合十,嘴里念念有词的嘟囔了一会儿,这才如释重负一般道:“夫人放心,奴婢已经向神明请罪了,以后再不敢胡言乱语了,奴婢刚才说的话,神明不会当真的。”
顾夕瑾朝着知画翻了一个白眼:“回去吧,快把我的腰都给累断了!”
知竹急忙上前,伸手搀住了顾夕瑾:“知画,去传软轿过来。”
回到院子里,顾夕瑾在丫头的伺候下,洗了一个热水澡,浑身的疲惫,这才算是去了一大半。
“夫人,张姨娘遣人过来,请夫人过去。”小丫头进来轻声的回禀。
“就说夫人今儿个累着了,已经歇着了,有什么话,明天再说。”不等顾夕瑾开口,知竹抢着拒绝了。
“知竹,算了,让她进来,我见见她,否则晚上都睡的不安生。”顾夕瑾挪了挪身子,指了指腰,吩咐小丫头,“捶捶这儿,稍微重一些。”
小丫头恭敬的应了,拿着美人腿开始轻轻的敲打起来,那酸酸胀胀的感觉,让顾夕瑾,长长的松了一口气,这剥削阶级的生活享受,果然是老百姓连想都不敢想的,若是没有那些个糟心事,就这么混吃等死,那才叫舒心!只可惜,这只能梦中想想而已!
“奴婢给夫人请安。”一个身边青色比甲的丫头进来,“姨娘命奴婢过来……”
“好了。”顾夕瑾不等她把话说完,就开口道,“你回去跟姨娘说,我只能做到这一步了,她若是还不满意,就直接去找老夫人说话,琼姐儿可是建亭侯府的大姑娘,是这个府里的主子。”
丫头怔了一下:“夫人……”
“你就这么把话一字不漏的传给张姨娘听。我累了,你下去吧。”顾夕瑾一点情面不讲的就逐人了。
丫头没有办法,只得不情不愿的告退出去了。
张姨娘无缘无故的被罚了三个月的月钱,一股无名火在心头不住的窜着,看什么都不顺眼。
“青儿呢?回来了没有?”张姨娘把手中的茶盏猛地拍在桌子上,“不就是去一趟正院么?怎么这么久了还没回来?难不成她是爬着去的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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