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谢公公,简某人感激不尽。”简越明言谢,在圣上身边的公公面前,自己就算是侯爷,也要谦虚。
“侯爷客气了,杂家先回了,不可耽误常小将军的吉时。”黄公公告辞道。
此时一阵哭声惊扰众人,转身往后看,便见到简玉臻坐在了地上,嚎啕大哭,“娘,我也要去,我也要当将军,我也要打仗。”
简夫人想要拉起来,却徒劳无功,见众人看过来,面上窘迫地红了起来。
“犬子不懂事,让公公见笑了。”简越明皱了下眉头,略微尴尬地说道。
“侯爷言重了,看来虎父无犬子,二少爷是继承了侯爷当年的风范,杂家该回去复命了。”黄公公没有逗留,简越明亲自将他送出府门。
简玉臻哭了一阵,太夫人拿了胸前的挂珠给他,他才停歇,简玉庭和常文轩看着供桌上的圣旨,心中澎湃不已。等简越明回来之后,常文轩被喜婆迎到了瑶台居,一个清新得毫无多余装饰的院子,一条通往简玉瑶屋子的平整小路,都让常文轩紧张得不能自己。当时父亲将他和简玉瑶定亲的喜讯传至边城时,他开心地快要发疯了。
如今终于心愿达成,常玉轩每一步都觉得像踩在云端,飘然起来。
“请姑爷,递红绸,从此日子美满锦绣。”喜婆唱道。
常文轩将红绸递给了简玉瑶,两人一人一头,牵到了正厅,去给太夫人和简越明夫妇磕头,侯夫人本身就对这桩婚事诸多不满,更是借口病体没有出来。
两人拜完长辈,伴随着锣鼓一路出门。热闹了几天的简府便安静了下来,太夫人直摇头,对后夫人的不满愈发重了。
简越明去了霞光园,到了屋外,却被秋霜拦了下来,“请侯爷留步,夫人说了今日不愿见客。”
简越明的脚瞬间重得抬不起来,客人?自己居然是客人?捏在手里的圣旨重如千斤。“你将这个拿给夫人看,我在这等着便是了。”
秋霜接过圣旨,看了一眼简越明,转身去了内屋,没过一会儿,圣旨又被捧了出来,“夫人说了,请侯爷回去。”
“夫人可瞧过圣旨了?”
“瞧过了。”秋霜说完,回了屋,连门都带上了。
简越明面色凝重,为何她一句话都没有,因为简玉瑶的婚事,两人的关系更僵了,就算简越明低声下气也无济于事。
“他走啦?”侯夫人正歪在榻上翻着书。
“是,”秋霜回道,“为何夫人不见一下侯爷?”
“见了又能怎样,这十几年你都伴在我身边,又不是不清楚,对了,老太爷什么时候能回京?”侯夫人问道,老太爷自然是她的父亲杜老太爷。
“据王志回禀,说老太爷原本已经动身,可突发事情绊住了,还未确定何时再次动身。”秋霜说道。
“京里的宅子也不能疏忽打理了,等老太爷回来就能住上干净的屋子了。”
“是,”秋霜应下。
杜家老太爷官至太子太师,是先皇的老师,其政见独一,深得先皇厚待,先皇驾崩之后,杜老太爷便向当今圣上请辞而去,一朝天子一朝臣,圣上准了他的请辞之后,特赐了虚衔“忠伯爷”之位,为防止其与朝中文武百官走得太近,赐杜府于江南,准其花甲之年再能回京。
简越明去艺菊楼的路上,简夫人的丫鬟四喜拦着了他的去路,“老爷,夫人请您过去一趟。”
简越明一听是简夫人要见他,自己也正巧想与她说说简玉臻的事儿,遂改变了方向朝抚心园走去,还未进屋子就听见里面“嘤嘤”的哭声。
“这是怎么啦?”简越明心烦意燥地说道,在侯夫人那里吃了闭门羹,心中颇为烦躁,可到了这里,也不见得清净。
“老爷,”简夫人抽泣道,“妾身觉得好生委屈,庭儿十一岁时老爷已经带着他走南闯北,学习经济庶务,如今都是从五品的将军了,老爷眼里根本没有妾身母子,为何只带了庭儿去,而不带臻儿。“
简越明见其这般模样,强按心中烦躁,安慰道,“你若舍得我便带了臻儿在身边,可这在外行走,不比在家里,艰苦之事不言可知啊。”
想不到简越明这么容易就答应了,简夫人停止了哭泣,“老爷,妾身不是故意要烦您的,只是为何妾身与姐姐同为您的妻,为何妾身却连个品级都没有?”
“这?”简越明俊美微皱,开口道,“梅儿先于你进府,当年那诰命由圣上亲封,我无功无绩,不可能去求圣上再谋一个诰命给你。”
“爹爹几次提及,为何妾身辛劳管着府里的大小事务,却连个诰命都没有,妾身真真无话可答。”简夫人抹着眼泪道。
简越明想起那个一脸白须头戴钢盔的平南王,因他十几年前平定南疆有功,圣上赐封他为唯一一个异姓王,因此这两年有些嚣张跋扈起来,尤其是两年前与福王一同扣押了被无辜牵连进来的慕容爵爷,一时间朝堂上人心惶惶,好在二弟胆大派了年仅十二岁的简玉庭和十五岁的常文轩带兵去了南疆,这才稳了下来。
“这事儿我过几日进宫再与圣上提一下。”
“真的?”简夫人抬头望向简越明,“老爷有这份心,妾身便满足了。”
“好了,你也别哭了,既然让臻儿跟着我,那便好好收拾一下,先搬到外院去住,这个年纪了还混在内院,有些不大像话了。”
简夫人原本对简玉臻之事只是随口一提,想不到简越明当真的,便迟疑道,“老爷,是妾身任性了,臻儿还小,等他再大些再说吧。”
“当年庭儿十一岁的时候,我就带在身边了,如今臻儿也十一了,我要一视同仁,否则便是害了孩子。”简越明说完,朝门外走去,简夫人有些傻眼了,儿子就这样被搬离了自己的身边吗?
一想到自己在简越明心中有如此地位,简夫人心花怒放,面上泪迹已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