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惠儿走了之后,清颜着手准备刺绣的手法手札,几种绣法略微整理了一下也花了她两天时间,走之前让人送了过去。之后的日子一直都在准备去庄子需要的东西,清颜在书房中选了几本书,用于无聊之时打发,
临行前一天,清婉被慕容锦挪出了玉娇珑,去了单独的厢房茂景苑,不到慕容锦震怒是不会做出如此举动。春芽不知道哪里得了消息,说慕容锦拿了那副画给家学的子弟们看,不出几日便得知这副画是叶佩奇的高作,为此还特意请了教养麽麽过来陪着清婉,名为教习礼仪,实为贴身监视,原来叶佩奇和清婉的事情已经被发现了。
老太君身边伺候的人都带过去了,清颜只带紫玉,相送的人中少了清婉,其他人都来了,一阵嘱咐之后,四辆马车缓缓出发,朝京郊的庄子出发。
随着马车越行越远,一路从纷纷扰扰的街市变成幽静无人的乡间,清颜也好像从牢笼里刚解脱出来一样,神清气爽。
“姑娘倒是和旁的人不一样,人家去庄子定是愁眉苦脸,可姑娘反而这般兴高采烈。不知道的还以为哪里有什么好东西等着姑娘。”紫玉望着清颜因为兴奋而闪烁如星的双眸。
清颜正想说话,忽地马车一颠,整个人差点跳了起来,接着有平稳了下来,可马车越行越慢,“姑娘,前面过不去。”车夫说道。
“姑娘,奴婢去看看。”紫玉掀了车帘,看见前面一堆人堵住了去路,只见地上跪着一个衣裳褴褛约莫十五六岁的姑娘跪在地上,手里紧紧地捧一个包袱,身后站着拿着皮鞭的瘦矮男人,“都来看看啊,这就是逃奴,逃奴的下场就是被活活打死,我看以后还会有谁这么大胆。”说完一个鞭子抽了下去,那姑娘痛得闷哼一声。
紫玉看不下去,上马车回禀了清颜,“我去看看,你去告诉祖母,暂且先歇歇。”
紫玉领命而去,清颜跳下马车,这是一片有着错落民居的小路,前面十几个人明显堵了去路,清颜盈步上前,见那男子凶神恶煞,正举起鞭子往下摔。
“慢着,光天化日之下下如此狠手,还有没有王法?”说话声音极甜极清,令人一听之下,说不出的舒适。这少女约莫八九岁年纪,满脸都是温柔和秀气,此人便是清颜。
“小姑娘,别管闲事,他是王员外。”
“是啊,是啊,得罪他没有好下场的。”众人纷纷劝说道,其中一人压低了帽檐。
“王员外是吧,光天化日,欺负一个弱女子,算什么好汉,何况这世间也不是没有解决不了的事情,依我看,高抬贵手岂不是更好。”清颜的声音如雨滴碧荷,声声清脆。
“她是我家的逃奴,打死也不为过。”
“总有解决的法子,我们路过此地,在耽误下去怕是要天黑了,希望王员外行个方便。”清眼抱拳说道,颇有些女中豪杰的味道。
地上女子见状,抱住清颜的腿,“姑娘,救救我。”
“哼,当初我花了二两银子买了她,可她倒好,没两个月竟想逃跑,姑娘要是对她有意思,我也不为难她,二十两银子,一手交钱一手叫人。”王员外刚说完,众人倒吸一口冷气。
二十两!普通人家一年的生计!
清颜回头对紫玉耳语了几句,紫玉立刻朝马车跑去,回来时手里一个小布包,“这里二十两银子,你点点。”紫玉说道。王员外看了银子,两眼都发了亮光,想不到真的有冤大头。
清颜扶起那女子,轻声说道,“姐姐别怕。”
“好了好了,都散去了,让这姑娘过去。”王员外挥着鞭子赶人,捧着银子乐滋滋地走掉了。清眼并没有注意到,那带着低垂帽帘的人悄悄离去,朝一块茂密的小树林飞跃而去。
“都已办妥啦?”白衣人神情冷清地问道。
“是,都已办妥。”
“那你继续办其他的事情,我过两天就过来。”
“是。”
清颜上了老太君的马车,将刚刚的情形说了一遍,老太君极为赞同。
“那位姐姐坚决要留在孙女儿身边,孙女儿只是尽了一点微薄之力,不能趁人之危。”那女子说要跟在清颜身边伺候,清颜觉得自己有些趁人之危。
“如若她只是为了一口饭,我们也是不缺的,你身边伺候的人也少了些,既然她有心,你好生待着便是,那女子有些感恩之心也算是重情。”老太君颇为赞赏。
老太君既然这么说,清颜便先决定带那女子先去庄子,等安定下来之后再做定夺。因中途停歇了一个时辰,到了庄子的时候已经暮色降至了。
庄子里的丫鬟婆子早已等候在门前,待马车停顿下来,抬了垫步过来,老太君在周妈妈的搀扶下下了马车,“给老太君请安。”众人请安行礼。
“都起来吧。”老太君乐呵呵地说道,“你们也见见四姑娘。”
清颜早已站在老太君身后,众人便朝她行了礼,她大方地偏身蹲身一福,端庄恬静。
进了大门,经过一片花园,才到了住处,只见一位蓝衣身体略微臃肿的妇人走了过来,“老太君,您可来了,奴婢们盼了好久。”
“乔大家的,你还是老样子啊。”老太君笑道。
“老太君取笑了,奴婢先陪老太君歇息下来吧,让奴婢好好伺候您。”乔大家的过来扶了老太君去了住处--鹤斋。而清颜则有绛红带着去了“怡苑”。
“绛红姐姐好像对这里很熟悉的样子,可是来过?”清颜看绛红熟门熟路。
绛红扑哧一笑,“姑娘怕是不知道吧,老太君往年总是在夏日的时候到这里避暑,这次因为姑娘回府所以才没有过来,奴婢以为老太君怕是要明年再来,想不到最后还是带了姑娘过来,要说这庄子,没有人比奴婢更熟了。”
“原来如此。”清颜再次确信老太君待她非同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