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将她抱到怀里,接过冰若呈上来的水小心翼翼的喂她喝了,才柔声道:“你昨儿个高热不退,可吓坏朕了!”
“皇上,臣妾此番只怕不能陪您去木兰围场了!”一想到一个月里见不到皇帝,魏凝儿的心中竟然有些不舍。
久而久之,魏凝儿才察觉自个当初错的多么离谱,那时的她,竟然以为皇帝是在骗她,从未真心喜爱她。
可……在皇帝身边越久,她越能感受到皇帝对她的宠爱与疼惜,对她的纵容,有时,她甚至只是轻轻皱眉,皇帝也会询问缘由,与她所说之事,皇帝从未食言,她随意所说之话,皇帝也会放在心上。
可越是这样,她越不敢去面对,有的东西,一旦拥有了便害怕失去,也不能失去,若她真的决定接受这一切,便会不顾一切的去守护,可……皇帝的爱,有那个女人能守得住?
“朕等下会昭告群臣,过些日子再去!”皇帝抱着她的手紧了紧:“等你身子好些再去。”
皇帝见她有些发怔,轻轻抚着她的脸笑道:“怎么了?”
“皇上,不行的。”魏凝儿猛的回过神来,这才意识到皇帝说了什么,去木兰围场可是大事,而且是早早便定下了时日的,岂能因为她而耽误了,要知道蒙古各部的王公们也是要随驾的,若是传扬出去,那天下之人要如何议论皇帝?
可皇帝这次却并未依她的,叫了吴书来去传旨,说是半月后再启程。
魏凝儿此时浑身都不舒服,也没有精神与皇帝争论,只好作罢,一会功夫又昏昏沉沉的睡了下去。
“你说,皇上下旨半月后再启程?”娴贵妃听了暮云的话后,原本平静无波的脸上满是震惊之色。
“是,这是奴婢刚刚听来的!”暮云微微颔首。
“听说,令嫔病的很厉害,皇上从昨日将她送回去后便一步也未曾离开!”娴贵妃有些魂不守舍的说道。
“娘娘,这里是行宫,皇上不必日日上朝,在哪个嫔妃宫中多留上些时日,也不足为奇!”暮云见主子脸色不大好,又不知怎么安慰她,便硬着头皮说道。
娴贵妃一掌拍到了桌子上,喝道:“不足为奇?本宫此番冒着风险下了这一步棋,没曾想还是输了,功亏一篑了!”
“娘娘别急,还有太后娘娘呢!”暮云立即说道。
“太后!”娴贵妃闻言脸色微微好转,半响才道:“本宫不便去见太后,省的被皇上认为是本宫挑拨离间,此番,听天由命吧,本宫已然尽力了。”
就在此时,海盛却走进来恭声道:“启禀娘娘,太后娘娘去了令嫔那儿!”
娴贵妃闻言,眼前一亮,心中放心了不少。
太后并未让人禀报,自个带着绿沫进了寝殿,她见皇帝坐在床边一手握着令嫔的手,一手轻轻抚着她的脸,看的竟然是那般的专注,仿佛眼中只有她一般,溢满了担忧与怜爱,太后一时怔住了,曾几何时,先帝也曾那般看过一个人,却不是她。
“皇帝!”半响,太后才轻唤出生。
皇帝却未曾听见,仍旧静静的看着魏凝儿。
“皇帝!”太后忍不住提高了声音。
“皇额娘吉祥!”皇帝未曾料到太后会来,这才站起身来问安。
“皇上,令嫔如何了?”太后本想问皇帝为何要延迟半月去木兰围场,可话到嘴边终觉得太过无情了。
“好了许多,但惊吓过度,一睡下便做噩梦。”皇帝很是担忧的说道。
太后闻言,不免有些惊讶了,如今若是要问她宫中谁人最大胆,她定然会说是令嫔,只因这年岁不大的丫头竟然敢在她面前叫嚣,在这后宫可是头一人,可她偏偏无可奈何,不过细想之下,她倒是觉得令嫔那日也无错,虽然鲁莽了一些,却是真性情,不似旁人那般阳奉阴违,也怪不得皇帝会格外喜爱她。
“嗯,那可得好好调养!”太后笑了笑才道:“皇帝,明日就该启程去热河行宫了,哀家听说你下了旨意延期半月,这是为何?”
皇帝看了看还沉沉睡着的魏凝儿,脸色满是柔色:“朕要等令嫔身子好了再去!”
这样的皇帝让太后很心惊,她深吸了一口气道:“皇上您糊涂了,木兰秋狝事关重大,岂能因此而延期,更何况再拖下去天便会越来越冷了,皇帝,你可要三思啊!”
听着太后如此语重心长的说话,皇帝却丝毫未曾改变决心,微微摇首道:“皇额娘不必劝朕了,朕心意已决!”
太后脸上顿时露出了急色:“皇帝,哀家上次派人去给令嫔赐鸩毒,的确是鲁莽了,你虽未曾说,但哀家知晓,你心中是怪哀家的,可……哀家不能看着你因为一个女人而置江山社稷于不顾,皇帝,若你一意孤行,哀家也绝不会再手下留情,到时候害死令嫔的便是你,你这般下去,莫说是哀家,就连皇后与宫中众位嫔妃也容不下她,须知帝王的宠爱也会置人于死地的!”
皇帝闻言,眼中满是凝重之色,半响才道:“皇额娘,令嫔是朕的嫔妃,是朕的女人,朕身为皇帝,若是连自己喜爱的人也保不住,朕何以君临天下?皇额娘,以前的种种,朕不会去计较,可往后,朕不会让任何人伤害她。”
“皇帝,你为何变得如此的固执?”太后顿觉火冒三丈。
“皇额娘,朕曾说过,会一辈子守护着她,可却一次次食言了,昨儿个竟然有人在水里将她往下拽,险些让她送了性命,这后宫竟然愈发的可怕了……。”皇帝说到此微微一顿。
“怎么,皇帝以为是哀家下的手?”太后猛的一滞。
“皇额娘岂会如此,不过,此事朕绝不会善罢甘休!”皇帝眼中满是厉色。
太后也是怒不可言,半响才语重心长道:“皇帝,自古红颜祸水,顺治爷当初便因孝献皇后董鄂氏而走上了不归之路,皇帝你宠爱皇后也就罢了,现在又来了个令嫔,长此下去,你要置大清江山与何地?”
皇帝闻言,笑了:“皇额娘,若当初孝献皇后未死,太玛父又怎会万念俱灰而舍弃皇位?朕不想做那昏君,也请皇额娘万万不要动皇后与令嫔。”
皇帝并不是在和太后商量,语中满是不容置疑。
太后定定的看着皇帝,良久才道:“罢了……哀家似乎是庸人自扰了,哀家相信皇帝自会有分寸。”
太后离去后,皇帝才回过身来,却见魏凝儿已然醒了过来,愣愣的看着他。
“饿了吗?”皇帝笑着问道。
魏凝儿却猛地转过身去,将自个藏在了被子里,皇帝连忙过去,才发现魏凝儿在默默流着泪。
皇帝顿时急了:“怎么了,凝儿?”
魏凝儿只是哭,眼泪止不住地流,却未曾哭出声来,皇帝看着就心疼不已,把魏凝儿抱进怀里。
魏凝儿猛的抱住了皇帝,把脸埋在他的肩上哭出了声,听得人心碎。皇帝心如刀绞,她是怎么了?从没有见她这样哭过。
皇帝抱着魏凝儿,心急如焚,轻轻抚着她的背不停地说:“不哭了不哭了……”
过了许久,魏凝儿才止住了哭声,泪眼朦胧的看着皇帝,眼中满是祈求,颤声道:“皇上,您明日去木兰围场吧!”
“不行!”皇帝想都没想便拒绝了。
魏凝儿闻言,眼中的泪水汹涌而出:“皇上,您这是要让太后娘娘以后都厌恶臣妾,让臣妾如何在这宫中自处?”
“凝儿!”皇帝看着她脸上的泪水,很是心疼,可他却不放心将她留在行宫,更何况她还病着。
“十日后,朕便去,可好?”过了许久,皇帝终于忍不住了,魏凝儿这阵势,显然是他不让步便会哭闹不止,可他偏偏心疼的紧。
“三日!”魏凝儿泣声道。
皇帝沉吟片刻才微微颔首。
魏凝儿心中松了一口气,终于止住了哭声。
“朕愈发拿你没办法,如今你竟然会威胁朕了!”皇帝很是无奈,不禁有些恼怒他自个了。
“皇上放心去吧,臣妾不会有事的!”魏凝儿靠在皇帝怀里,低声道。
皇帝却将腰间的玉佩解下,挂在了她脖子上。
“这是什么?”魏凝儿有些诧异的问道。
“关键时刻,可以保你性命的东西,如朕亲临!”皇帝笑道。
皇后身为一国之母,即便太后为难,也能自保,可魏凝儿却不一样,在皇帝心中,她是弱小的,需要他保护。
虽然皇帝从那两块凤凰玉佩便能瞧出魏凝儿与皇后之间并不简单,可一旦出事,有太后在,皇后只怕也无能为力。
三日后,魏凝儿好了许多,可为了养好身子,她并未跟随皇帝前往木兰围场,只有纯贵妃、娴贵妃与舒嫔随圣驾出行。
“凝儿,该喝药了?”皇后轻轻拍着魏凝儿的脸,将她唤醒。
“娘娘您怎么来了!”魏凝儿大惊失色。
“躺着吧,喝了药再睡!”皇后将药碗递给了她,眼睛却在不经意间落到了魏凝儿胸前的玉佩上。
“谢娘娘!”魏凝儿受宠若惊,立即接了过来,却发现皇后神情有些异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