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干什么?还不快去干活儿。”小厮刚要叫人之时,一道苍老中透着淡淡威严的声音响起。
小厮一个转生,慌乱中呐喊声还没出口就已经消失,他看了一眼面前一身褐色镶毛边夹袄,头戴方方正正同色帽子的精明男人,张张嘴,磕磕绊绊道:“掌……掌柜…柜的,刚刚有人进了库房,我看到她从库房里出来,我才….我,掌柜的,你怎么这么平静,那是库房啊!”
对于掌柜的态度,小厮显然难以理解。
“别管了,她不会做什么的。”掌柜说完就不再理会他,抱着手中的账本往楼梯入口处走去,只是余光有意无意撇几眼顾久柠的背影和某一处看似平平无奇的包厢,叹叹气扬长而去。
哎!主子吩咐的事儿他们这些个下人也只得服从,怕是就算那个人做了什么,他们也得忍着。
————这一边。
顾久柠鬼鬼祟祟到了一楼后,在心中暗暗告诉自己要理直气壮,她悄悄观察这酒楼内大厅中的人,发现魏殊言竟然还坐在门口那个最显眼的位置时,呼吸加重了些。但她想到自己这身打扮,若是没学过这方面的人,怕是恨她恨得不得了的魏氏也不见得能将她认出来。
顿时,她也理直气壮底气十足了起来,大摇大摆朝着酒楼大门走去。当然,顾久柠的目光还是时不时从魏殊言身上扫过。
在数次视线掠过魏殊言的脸后,见他还是面不改色坐在那儿,甚至有时候在接触到她的视线时,闪过极不明显的厌恶时,顾久柠这才真真正正放下心来,再不去管他,大摇大摆出了酒楼。
就在她前脚刚迈出酒楼后,大厅中几个长相极其普通的人就聚集在了一张桌上,嘀嘀咕咕讨论着什么。
“嘿,兄弟伙儿们,刚刚那小子的衣服是不是容世子之前查案的时候穿过的衣服?”其中一像是领头的人往前探头,一手挡住嘴,说。
另一人拍一拍脑袋,恍然大悟:“我就说怎么那么熟悉,大哥你这么一说,还真是一模一样。”
“先跟上。”领头男子抬手,悄声道。
话落,几人一哄而散,陆陆续续出了酒楼,寻着顾久柠离开的方向小心翼翼靠近,不动声色尾随在她的不远处。
顾久柠心中有些不安,但回头的时候什么也没看见,没有魏殊言的影子,也不见其他什鬼鬼祟祟的人,如此多次下来她甚至开始怀疑是不是因为方才的事儿让她产生了幻觉?
想来想去,竟然没发现什么,她索性也不去注意这些事情,加快步伐往回赶,得快点儿回去了。
但就在顾久柠以为什么也没有的时候,却突然瞥到了左侧身后不远处,一个看一眼就会忘记的人对另一个比划着什么小动作,她心下了然,只怕这些人不是冲着她就是冲着顾平生来的。只是她从未露出过什么马脚,这情况确是让人有点儿琢磨不透彻了。
当今跳得最凶的无非是魏王,藏得深的可能是容墨,也可能是其他名不见经传的王孙贵人,只是如今跟尚书府搭得上一点儿关系的不过是魏王府。
这是开始怀疑顾平生了吗?莫不是从自己出府之时,这些人就已经盯上了自己?顾久柠也不管这些人什么打算,还是决定先回尚书府,毕竟,自己跟这些人本就八竿子打不到一块。
大街上依旧四处可见熙熙攘攘的叫卖,行人络绎不绝,街边各种小玩意儿差点儿晃花了过路人的眼,但顾久柠这会儿没一点儿心思,踩着比来时快太多的步子,终于赶回了尚书府门前。
尾随而来的探子远远看着这一幕便没有再上前,互相对视几眼后飞快离去,风声掠过,似乎方才那地方从未出现过什么人。
——
顾久柠如今的模样想进尚书府自然是难的,果不其然,刚到大门口,就被两个侍卫拦住盘问,她倒是也不恼,笑意盈盈的将头上发冠取下,在脸颊上胡乱抹了几下,好整以暇看两个侍卫的反应。
“我能进去了吗?”顾久柠扬眉,似笑非笑问。
两个侍卫没说话,但也没再拦着她,两人对视一眼后十分默契的退回到大门两边,格外严肃。
“……”
————魏王府
尾随顾久柠到尚书府的几个探子不知何时竟已经到了魏王府,其中其貌不扬的那个的领头人半跪在一个男人面前。
男人看着不过三十来岁,可眼角却也已经印上了岁月的痕迹,但还是棱角分明,处处透着一股凌厉的侵略感,也带了别具一格的美感,此刻他正一身劲装站在探子面前,居高临下听着探子的话。
“王爷,属下先前在万缘楼发现一人可能与容世子有所关联。”
容席闻言,扬起一抹阴恻恻的冷笑,漆黑的云纹靴落到探子身前,道:“万缘楼本就是容墨的地盘,你说怎么会没有人和他有关系呢?”话锋一转,男人往后退几步坐到铺满不知名皮毛的宽大椅子上,冷声道:“黑泽,你今日过来,就是为本王带回了这么个不中用的消息?”
如此语气,只让黑泽觉得山雨欲来,压抑万分,但他还是挺直腰杆面不改色道:“王爷所言极是,不过此次有些特殊,我们在万缘楼看到有人穿着容世子上次与我们交手之时一模一样的衣物,而且…….”
话还没说完,容席情绪就已经有些变化,一阵阴冷的风席卷而来,下一个瞬间,黑泽的领口就已经被他提住。
“你说什么?和容墨与我们交手之时一模一样的衣服?”
“是。”黑泽垂首。
“哈哈哈哈哈,好。”上次的事儿他从自己那个好侄儿那儿吃了亏,想起来胸中就窝着一团火。
提住黑泽衣领的手一下子松开,黑泽一个踉跄摔在地上,但不过片刻又恢复了方才的样子,似乎什么事都不能影响到他的情绪般,平和道:“而且,属下尾随了那人一路,发现那人去的地方是尚书府。”
容席偏偏头,有些不可置信:“你是说,尚书府,顾尚书那儿?”
“正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