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月在一旁都快急哭了,见着顾昭欢醒了过来,悬着的一颗心总算落下。“小姐,你终于醒了,吓死我了。”
感受到周围的温暖,顾昭欢才发现原来自己是泡在温水里。她扭了扭酸痛的身子,回想到自己落水前发生的事儿,心中“咯噔”一下,试探着询问:“明月,这是哪?怎么我瞧着不像是香橼院?”
明月原本高兴的面容立刻变了颜色,她神色闪躲,有些犹豫:“小姐,你放心,无论发生甚么我都相信你是清白的!”
顾昭欢一头雾水,不明白明月在说些什么,正要开口询问,花吟却从外间走了进来。她眉头紧蹙,有些担忧:“三小姐,你醒了就快去外厅罢,老夫人她……总之你好好跟她说,我们都知道你不是那种人。”
顾昭欢心里一惊,看了看窗外灰蒙蒙的天色,离着天亮还有好一会儿子,老夫人不会起这么早,在联想起昨晚发生的事,心中已隐约明白了甚么,也不耽误,立即起身穿衣。
跟着花吟走出去后,顾昭欢愣了会儿神,老夫人、方氏、秦氏竟都在,前厅中央,还跪着一个身穿家丁服饰的男子,他身上还滴着水儿,蓬头乱发,好不狼狈。
顾昭欢知事情不妙,她怕是被人设计了,跟老夫人见了礼后小心翼翼开口“祖母,这是……”
“跪下!”还不等顾昭欢说完,老夫人便怒吼一声,将厅里的人吓了一跳。
顾昭欢不敢怠慢,连忙跪了下去。地板坚硬无比,顾昭欢又刚刚落了水,这一跪,跪的她膝盖生疼,却只能咬牙坚持。
老夫人明显也是被将将吵醒,虽怒气难平,但神态之间难免透着丝疲惫。她色厉内荏,说出口的话都透着不容忽视的威严:“欢丫头,你为何会在深夜与家中府丁私会!”
顾昭欢死死捏住衣袖,脸色发白,偷偷去看方氏,见她望着自己的神色中透着阴狠与得意,霎时明了。是她在坑害自己!这次若是说不清,那她便要身败名裂,方氏这是想要她的命!顾昭欢抓着衣袖的手愈发用力,指节泛白,本就苍白的面容此刻更是毫无血色,她在脑中不停的想着脱身之法,正欲开头辩解,却被身旁男子打断。
“老夫人,您饶了小的吧,是……是三小姐主动来找小的,说,说自己形单影只,想要找个人陪伴左右……您就饶了小的吧,小的知错了!”这男子名为葛褚,他说话时一双细长的眼睛内,眼珠子滴溜溜的转,面上虽显得惧怕无比,眼底却闪着精光。
顾昭欢一时气急,她连这男子叫甚么名字都不知,便如此诬陷她的清白,着实可恨!“你莫要血口喷人,且不说我们先前从未见过,单说我找过你,证据又在哪?”
老夫人活了这么久,甚么大风大浪没见过,也确实觉得此事太过可疑,隧冷静下来问道:“欢丫头,那你说说你为何半夜不睡觉,到园子里去?”
“回祖母,我本是睡不着,在香橼院里纳凉,却突然见着一个黑影从香橼树下窜出去,一时担心,怕着了贼,就想跟过去看看,谁知,竟有这么一茬在这儿等着我。”顾昭欢一副受惊模样,眼里噙着要落不落的泪珠儿,恍若受了天大委屈般,让人瞧一眼便觉心疼。
葛褚立即苦着一张脸,仿佛蒙了天大的冤屈:“三小姐,您可不能过河拆桥啊,当初还是您找的小的,如今东窗事发,您可不能将小的撇的干干净净啊!”
一直没做声的方氏开了口,只见她发出阴阴的冷笑,不屑轻哼:“知人知面部知心,谁知她是不是耐不住寂寞,去找男人……”
“方氏,注意你的身份!”老夫人喝断了方氏接下来的话,心里亦是相信顾昭欢的为人,只是此事兹事体大,稍微处理不当便会令整个国公府蒙羞。她苍老的双眼逼视着葛褚,“你说是三小姐找过你,可有何证据?”
葛褚被老夫人盯的浑身发毛,低着头不敢看她,支支吾吾道:“有……三小姐今夜还给小的写了一首情诗,小的这就拿,就拿……”说着,他便在怀里去掏,结果愣是掏了半天都没掏到,汗水也是一层层往外冒,也不知是心虚,还是热的。
老夫人见此景心中多半有数了,不耐烦询问:“你所谓的那首情诗呢?”
葛褚都快急哭了:“方才……方才掉水里了。”
老夫人自是不信他,“来人,将这个污蔑主子的奴才拖出去杖毙!”
葛褚一听,吓得腿一软,整个人都趴在地上了:“老夫人饶命,您要相信小的啊!小的还记的那首诗,小的念给您听‘但愿君心似我心,定不负相思意’”
这么一来二去,顾昭欢倒是冷静不少,她瞪着葛褚质问道:“你既说是我今夜写给你的,那时天色已然黑尽,你又是如何看到我写给你的是什么?”
葛褚一听要被杖毙,早就慌的六神无主了,又被顾昭欢这么一质问,我了个半天也没我出个所以然。正急的不行的时候,却听方氏在他身后轻轻咳嗽了两声,神志一下子被拉回,强行逼迫自己镇定下来。
“老……老夫人,那首情诗小的之所以记得,是因为三小姐当时给小的念过一遍,而且……”他一顿,知道自己没有回头路了,狠狠咽了口口水,“而且在三小姐的院儿里,还有三小姐送给小的的衣裳!尺寸还是三小姐亲自给小的量的!”
老夫人闻言,眉头皱起深深的沟壑,暗中给花吟使了眼色,花吟立即会意,悄悄退了下去……
一时间,厅堂里头再没个多余的声儿,人人屏住呼吸,只想着如何明哲保身,静静等待着花吟的结果。
顾昭欢脸色极为难看,心里七上八下,浑身冰凉却不停冒着冷汗。她自己倒是有一套男装还藏在房里,没想到方氏竟连这个都算进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