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昭欢并未发现晋和对自己态度的转变,脑中一边转动一边将事件条条理顺,“那蛊虫定是李夫人从方正哪里拿来的,只是没想到他竟然暗中与蛮夷勾结。”顾昭欢越说眉头皱的越紧,“况且吏部尚书是及其重要的职位,若方正真的叛变,那恐怕……”恐怕,如今朝中大半人都已归顺方正。
顾昭欢甩开那些较远的想法,先将眼下事件解决才是重中之重。“现在这些只是我们的猜测,若想让李夫人认罪,没有确凿证据怕还得使些手段……”
跟晋和对视一眼,二人心中已有了计较。
在女学待了没几日,顾昭欢因“始终没能找到真凶,”而带着官兵撤出了女学,只留下几人善后。
顾昭欢撤兵后的第二日晚上,李夫人便按耐不住,偷偷跑出了女学。
顾昭欢与晋和偷偷跟在她的身后,随着她进入了一条又一条深巷,最终在离尚书府不远的一条幽巷中停了下来。
李夫人焦灼的等在巷内来回踱步,不多时,便见一个小厮跑来与李夫人交谈着什么,随后又见那小厮将什么塞进了她的手中,转身欲走。
就在这时,一簇簇火光将巷子四周照亮,顾昭欢带来的人将李夫人与那小厮团团围住。
李夫人与小厮无处可逃,异常惊慌的看着四周突然出现的官兵,才恍然自己定是被跟踪了!
随着一处挤在一起的官兵渐渐分开,顾昭欢的身影便映入了李夫人眼帘,她一颗心抖的厉害,却强压下心中慌乱,笑的比哭还难看,“昭欢,这是怎么回事?”
火把的照耀下,顾昭欢脸色忽明忽暗,她慢慢走到李夫人面前,“李夫人看不出来吗?我在抓人犯啊。”
李夫人下意识后退一步,“你的事,我怎知……”
“李夫人,你与吏部尚书暗中勾结,先后害死可云苏荷,你可认罪!”顾昭欢步步逼进,李夫人步步后退,最终退到退无可退。
李夫人暗暗咬牙,“顾昭欢,你不要血口喷人,无凭无据的,为何要污蔑我!”
顾昭欢直接唤来两名官兵,将薛瑾困住,从她身上搜出了方才小厮递给她的书信。将书信拆开,正是方正写给李夫人的,顾昭欢将信摆到李夫人眼前,“你还有何话可说?”
李夫人正欲反驳,被抓住的小厮扑通跪地,他颤着声儿,不停的对顾昭欢磕头,“请,请小姐饶小的一命,小的家中还有一位老母亲,我死了她怎么办啊,请小姐饶小的一命!”
顾昭欢虽是在跟小厮说话,双眼却一眨不眨的盯着薛瑾,“你若将所有事情和盘托出,我或许能保你一命。说,李夫人是不是与吏部尚书暗中勾结!”
那小厮没有丝毫犹豫,直接承认,“是,是,小的只是一个送信的,小的并没有帮着他们做过什么坏事啊!”
顾昭欢勾勾唇角,“李夫人,你还有何话要说?”
李夫人在顾昭欢的逼视下颓然倒地,她默了半晌,缓缓抬头,“你是如何发现我的?”
顾昭欢慢慢靠近李夫人,缓缓伸出手,将她头上簪子拔下,轻轻摸了摸,果然摸到一个细小的缺口,“说来,还得感谢这支簪子。”
对上李夫人疑惑的目光,顾昭欢不急不缓,“叶可云定是无意中发现了你与吏部尚书的秘密被你察觉,你害怕她将此事说出去,便在我回来前一日将叶可云约到回廊给她偷偷种下了蛊虫。回去时,你发现你在八珍阁买的那支簪子不见了,出于做贼心虚,你四处寻找始终无果,想起清璇有一支与你一模一样的,便将她那支偷偷取来,戴在了自己头上,从而引发了清璇与可云争执的一幕。”顿了顿,“可云也在那时察觉你对她种了蛊虫,又恰逢我第二日回来,我母亲方视又是方正之女,我又与她们不和,可云便想将我约出来,告知此事,可谁知还没等到将事情告诉我,她便被蛊虫噬心而死。至于苏荷,她定也是无意中看到了你什么吧?那日她叫住我,眼露惊恐之色,是因为她害怕的不是我,而是站在我身后的你!你担心苏荷会找我告密,便硬拉着我一直待在你身边陪你上课,直到……苏荷被蛊虫害死。李夫人,你千算万算,怕是怎么也没算到,清璇的簪子上有一个极细小的缺口吧,可如今这簪子却为何到了你得头上!”
顾昭欢俯身低头,在李夫人耳边轻声道:“这蛊虫的来历……想必你应当比我们清楚。”
李夫人慌了,这是她这么多年来从未有过的心慌,当下她便抓着顾昭欢的裙角,苦苦哀求,“昭欢,昭欢我求求你,这些事都是我一人做的,与旁人无关,求你不要再牵扯任何人进来了,求你了!”
顾昭欢无动于衷,“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为。”
李夫人连连对着顾昭欢磕头,一个又一个,额头渗出殷红的血迹,她却仍是不停的磕头,“昭欢,求你了,求你不要再牵扯任何人进来了!此事真的都只是我一人所做,与旁人无关啊!”
顾昭欢别开头不去看她,“先带回去,等候萧将军发落罢。”
“顾昭欢!”李夫人凄厉的大吼一声,漫天火光中,她双眼通红,使出全身气力挣脱开官兵的钳制,视死如归的望着对面墙壁,一头撞了上去!
顾昭欢惊呼下赶去查看,李夫人却没了气息。
因没有方正与蛮夷勾结的确凿证据,李夫人又畏罪自杀,此案便判定是李夫人一人所为。
沈清璇被接出地牢,强忍着满身的痛楚,亲自来跟顾昭欢道了谢,她的父亲亦是对顾昭欢感激不已,对此,顾昭欢只是笑笑,并未过多在意。
顾昭欢因此次事件,也在京城声明大躁起来,都知国公府三小姐不仅能歌善舞还聪慧睿智,破了这起案件。
那时的顾昭欢还不知道,她也因此被京城的上位者所注意,并在无形之中搅入了这场朝堂纷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