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是二人一边走一边聊,倒是也不觉得路远。顾昭欢压低声音道:“我无身份地位傍身,依靠着别人终究不安心,你看我若是自己赚点钱。以后你出嫁了,我就有私人的补贴给你置办嫁妆…。”
话音还未落气的春荷跺脚:“主子在说什么呢!”
就这样二人来到了醉花楼,柳初月一看见他们的新主子又来了,忙迎了上去,后面还跟着一个书生扮相的人,柳初月一眼认出来是个女子。
转身柳初月领着二人,就进了最好的一间厢房,是顾昭欢以后的房间。
春荷打量着,厢房里装扮的很精致,镂空的雕花窗桕中射入斑斑点点细碎的阳光,全屋子都透亮,采光极好。墙上挂着用金银各色丝线绣着的帐幔,那绣工春荷忍不住赞叹。春荷忍不住多走了两步,床上铺着一块同样富丽的绸罩单,四围挂着红色的短幔。椅子也都有彩色套子,其中一张特别高,前面放着一个镂花的象牙脚凳。至少有四盏银制的灯架,上面是蜡烛。古琴立在角落,铜镜置在木制的梳妆台上,满屋子都是那么清新闲适。春荷甚至看见顾昭欢按了一个机关,一副画的后面竟然有一间密室。
“这些都是罗子渊给您布置的,全部洗晒干净了的。”柳初月笑道。
参观完之后,顾昭欢也甚是满意。罗子渊大大咧咧进来,忙的满头汗,从镀金八仙桌子上拿起来一个茶杯,自己执壶倒了杯茶就喝,春荷不禁诧异,她看见男人接近顾昭欢就觉得不妥,何况是在顾昭欢的房间,用顾昭欢的杯子,当下就母鸡护食似的想把他赶出去。
罗子渊先开了口:“这是你的小婢女?”对顾昭欢说的。
春荷心里一惊,顾昭欢斜睨了他一眼,点头笑了一下:“今日把你忙的不轻。”
“应该的。”罗子渊不甚在意道。顾昭欢继续参观房间,没有说话,心下却在盘算着罗子渊的目的。
“主子,您有何打算?”开口问的却是柳初月。春荷又是一惊,但是却没开口,默默退到墙角站着。
“现在醉花阁一共有几个阁楼?”顾昭欢拿着地图研究道。柳初月道:“回主子,有五座阁楼。”
顾昭欢看向罗子渊:“有银子吗?”罗子渊微微点头:“堂堂王妃不打算贴补贴补小的?”顾昭欢笑了,但是没回应他,继续问说一个问题:“以后凡是我不能出来露面的,都让春荷出来,罗子渊,你可得保护好春荷的安全。”
闻言,春荷对柳初月和罗子渊点了点头。算是打过了招呼。
“楼里现有的姑娘都是什么人?”顾昭欢问。
“回主子,有以前的接客的,也有一些我培养的,卖艺不卖身,是探子,会一些功夫。”柳初月一问一答。
顾昭欢想了想:“罗子渊你亲自挑选,就留下来五个,挑聪明底子好的。得要那种诗词歌赋、琴棋书画样样精通,给她们每个人占据一个楼,好好培养他们,吃穿用度比起王府来不能差,其他的都是使唤人,就伺候这几位姑娘。”说罢喝了一口茶润润嗓子,继续指着地图道:“把这些地方都好好装修一番,不但华丽还要雅致,就照着京城最出名的诗社来,除此之外,还要派人多说说这几个姑娘的好处…夸的天上有地上无那种,一天只见三五个人,还是只接待有才气的,豪富贵族一律按规矩见……。”
顾昭欢说的,屋里的三个人用心的听。只是柳初月能听明白,罗子渊却不大懂,他看着不像是红楼的样子:“如此一来,钱砸进去不少,人却没有几个,还怎么赚钱?”
顾昭欢道:“你只按我说的来做就行,别的日后你自然明白。”
……
天色渐晚了,顾昭欢还在房间内和二人商议事情,春荷不用服侍着,便出来透气,她是第一次看见红楼,且看起来就像普通的茶馆一样的正经场所,不禁好奇起来,到处走走看看。
听见一个先生喊了一声大茶壶,春荷好奇的嘀咕了一路:“大茶壶?”
先生抬头看了春荷,笑道:“您可是刚才主子身边的人?”
春荷也不管他看没看出来自己是女的,随意点了点头,就打算走。不料这个男子立马笑眯眯从桌子那头出来,对她说道:“我是这儿的账房先生,不知那位主子议完事了没有。”
春荷警惕道:“关你什么事?”
账房先生笑眯眯的:“主子第一次来,当然是要好好伺候他的,讨了好,以后过的也安稳,不知您是主子的什么人?”
春荷不想搭话,也不好意思不理,敷衍道:“伺候她的。”
账房先生立刻道:“那我带您到处转转?
春荷问他:“方才我听你说大茶壶,有好几个人应声,这里有什么门道?”
账房先生笑道:“一看您就跟着主子不常来,这红楼的伙计,一般都叫“大茶壶”。”春荷一听就把眼睛睁圆了,这时候顾昭欢也下楼了,正好听到这话,就对账房先生道:“难不成小伙计拿一茶壶给人续水,所以就叫大茶壶?”
听到这话罗子渊笑了:“你怎么不说黄鹤楼的厨子,叫大菜刀呢?”
一句话逗笑了一圈人,春荷也想笑,但顾及颜面摆出一脸正色道:“那是怎么回事,快说说。”
柳初月解释道:“在这种烟花之地,都是一间一间的房间,楼里的姑娘们跟客人在一块儿坐着,喝茶聊天。这伙计伺候着打下手,却不能跟茶馆儿似的撩帘儿就进来,容易挨揍。那么里边儿水喝完了怎么办呢,就把这壶端起来,拿壶盖儿敲茶壶,外边儿伙计听见就进来续水,有的直接拿一大个儿的茶壶只隔着窗户就往里续水,这也是门儿手艺,所以管伙计叫大茶壶。”
顾昭欢听罢也觉得有意思。又转了一圈,顾昭欢就要走了,嘱咐罗子渊照她的吩咐做就行,罗子渊佩服道:“如此一来,不久咱们就能名扬京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