颜小茴伸出手去摸戎修的小腹,再拿起来时,手上已是一片血红。
他居然真的受伤了!
戎修身体的重量全都压在颜小茴的肩膀上,双脚似乎不听使唤一般,软弱无力,连站都站不稳,整个人不断的往下滑。他的头窝在她的肩窝,从鼻间喷出断断续续的气息。
颜小茴吃力的支撑住他的身体,勉强将他拖到床榻上。
昏黄的灯光下,戎修惨白着一张脸,汗珠从他的额头源源不断的冒出,顺着他光洁饱满的额头滑向眉梢,打湿了一旁的被子。
医者父母心,惦念着他小腹上的伤,此刻也来不及抹一下自己头上的汗,就伸手抚上他的腰带。
不料,迷糊中的戎修一下子坐了起来,半眯着眼睛,强忍苦楚紧紧拉住了她的手,气若游丝:“看吧,我就知道你喜欢我,居然还不肯承认,趁着我身子弱想对我动手动脚。”
他停下来喘了口气:“但是,本公子可不是那种随便的人,你趁早死了这份儿心吧!”
颜小茴被他一袭话弄的哭笑不得,她用力掰开他的手:“你给我闭嘴,连气儿都喘不匀了还胡说八道,有这力气还不如养养精神。”
说着伸手将他的腰带解开,小腹处露出个两寸多长的伤口,原本白色的中衣被划破,粘连在伤口上。
颜小茴蹙了蹙眉,这伤口按理来说不算严重,她用手按了按周围,不像是伤到了内脏。但是此刻却往外冒着黑紫色的血液,看起来十分恐怖。
她忍不住凑近伤口闻了闻,血腥味中有一股刺鼻的味道。脑中顿时闪过蒙面人手里拿着的那柄乌黑的匕首,心里暗道不好,那刀刃上肯定是被涂了毒。
戎修此刻将头歪在一旁,明显吸进去的气儿少,呼出来的气儿多。
情况危急,她也来不及去问地上的蒙面人,究竟是涂了什么毒。
将他的腰带围在他劲瘦的腰身上,紧紧扎好,避免血液循环的太快,将伤口上的毒素扩散至全身。接着手忙脚乱的从一旁的抽屉里翻出一把银质的小剪刀。
将刀刃放在烛火上炙烤,然后沿着戎修的伤口边缘缓缓剪下,将碎布随手往地上一扔。
颜小茴看了戎修一眼,用手背轻轻拍打了下他的脸:“喂,你振作点儿,不许睡过去!衣服和伤口粘连在一起了,我要把衣服扯下来,可能会有点疼,你忍着点。”
嘴里虽然提醒着,手上却不给他反应的时间,手指灵敏的揪着伤口上的碎布,趁他分神的一瞬间往下一扯。
戎修忍不住闷吭了一声,头上的虚汗更多了。
“你这个臭丫头,难不成是求而不得因爱生恨了,居然下狠手!”
颜小茴不理他,从一旁的桌上拿了水壶,将清水倒进一旁的杯子,喝了一口漱了漱口,将水吐在一旁的痰盂里。
然后扭头嘴对着他小腹上的伤*了下去,将毒素和废血从里面吸出来,吐在痰盂里,又重新漱了漱口,循环往复。半晌之后,伤口流出的血液终于恢复了鲜红,颜小茴暗自松了一口气,幸好不是什么剧毒。
戎修躺在那里,只觉身上一阵一阵的冷,忽然一阵温热,他眯起双眸,正看见她低下头,为自己吸出毒素,雪白的后颈在昏黄的灯下有些刺眼。
心里明白她是在为他治伤,可是仍然觉得手脚都不自在。正在兀自纠结,忽然见颜小茴放下了手里的东西拿起桌上的烛灯向门口走去。
床榻边顿时陷入一片昏暗,地上是颜小茴长长的影子,他禁不住张口问道:“喂,你去哪里?”
颜小茴回头,眼神在微弱的灯光下分外明亮:“你等我一下!”
说着,兀自拿了烛灯出了门。
一阵夜风吹过,烛火跟着夜风摇摇晃晃,她用手罩在烛火边,又用身子挡住在了上风向,才将烛火勉强稳住。
这寺庙建在深山中,来的路上她大致扫了一眼,林中颇长了些有用的药材。连寺院里面都有些草药可用,混在杂草里,长得乱蓬蓬的却生机勃勃。
她举着烛灯,在草科里慢慢逡巡,终于看见一株短小的半枝莲,三角状的小叶子婆婆娑娑的。伸手将它整株拔出来,抖了抖根部上的土,重新回了禅房。
一进门,就看见戎修斜倚在榻上。也许是因为毒素被吸了出去,此刻精神恢复了不少,正低头解腰上扎着止血的腰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