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哥,今天你有点奇怪,有什么事吗?”相珍平和的问。
莫凌天也是平和的,浅笑一下说:“在宫里是不是觉得很累?”
相珍道:“怎么又问这个?我曾经说话,再累我也会坚持的。”
莫凌天又问:“即便是伤害自己的身体,你也要坚持吗?”
相珍深色变得阴郁,不爽道:“哥,如果你是来跟我讲这些的,我不想听,现在我是病人,病人最大。”
莫凌天又道:“即便你觉得身体无所谓,友情呢?你踩着友谊将朋友至于火海,你觉得安心吗?”
相珍瞪大眼睛愤怒的看着莫凌天说:“你什么都不懂,你只知道护着蓝月,你就跟太子一样,都被她迷惑了,迷惑你也就罢了,可是她不该迷惑太子。”
莫凌天心里冰凉,事实摆在面前,他还是为相珍感到伤心。才进皇宫几日就变成了这个样子,当初真不应该答应让她参加选秀。
“是大哥对不起你,大哥当初就不该送你进宫。我早就预料到这一生你在宫里是得不到幸福和快乐的,但是大哥没有阻拦,现在后悔也来不及了,我真想劝你回头是岸。”莫凌天苦苦劝导。
“你只管保护好你的蓝月,如果护不周全,我定不让她活在世上。”相珍狠厉的说。
莫凌天看着相珍变得狰狞扭曲的脸孔,心里极为的不舒服,要是说现在是什么感受,那就是自责吧!若是父亲和母亲看到相珍这个样子,一定也是痛心疾首。
莫凌天拉住相珍的手,不顾她狠厉的表情,“相珍,现在的我依旧是你的大哥,只要这一次你放过蓝月,我永远都是你的大哥,不管发生什么事我都会站在你这边。”
相珍甩开莫凌天的手,愤怒的看着地面。
而外面,蓝月回来正好看见满屋子的人。
“方蓝月,太子妃小产了,你满意了?”皇后向前一步咄咄逼人。
蓝月看着皇后,再看看一屋子的人,似乎也明白过来。她故作沉静的说:“不,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太子妃的指甲是不是你做的?”皇后厉声问。
“是!”蓝月如实回答。
“指甲里面有麝香,是导致太子妃小产的主要原因,你还想说什么?”皇后几乎怒吼。
蓝月心神一震,看着内屋紧闭的房门,有一丝线索闪过脑海,但是又是那么的不可思议。
“没话可说了?来人,将方蓝月关进宗人府,等候发落。”皇后吩咐旁边的侍卫。
侍卫过来将蓝月拉着要走,却听见一句:“且慢。”是太子的声音。
皇后恼怒的看着太子道:“今日谁都休想救下方蓝月,她杀本宫的孙儿,本宫定让她血债血偿。”
太子却不依道:“此事还有待明察,母后不能随意将人带走。况且此事事发在景仁殿,这里的主人是本太子。”
皇后看着自己的儿子,气的嘴唇发抖道:“好你个太子,竟然开始跟母后耀武扬威了,把蓝月带走,谁敢违背一律关起来。”
当然没有人敢违背皇后的意思,那些侍卫在太子面前毅然的带走了方蓝月,蓝月被带到门口的时候,看见了莫凌天,但是她也只是瞟了一眼他,没敢多看,怕如预想的那般,那双冰冷的眼神会让她更加的心灰意冷。
怕他现在因为妹妹小产,而对她深痛恶觉,怕是对她连一点的暖意都没了吧!
当然她是错的,那双看着他离开的眼睛里满满的都是心疼,他恨死了该死的理智,恨死了该死的仇恨,恨死了自己的无用。
御医们也陆续的离开,白茔离开的时候,意味深长的看了一眼莫凌天,在别人看来他这一眼这就只算是安慰他不要太替妹妹伤心,但是在莫凌天看来却是一种信号。
晚上,趁着夜色,七夜出现在皇宫墙外的一处小树林里。
白茔已经在那里等他,见他来了先是上前失礼:“少门主。”
七夜没有废话,直接问:“有什么端倪?”
白茔道:“相珍的胎气早就不稳,并不全因麝香的缘故。”
七夜眼角一挑看着白茔问:“什么时候发现的?”
白茔向前一步道:“过年之前,相珍摔倒过一次,当时我正好巧遇,替她诊过脉,当时她还要求我不要跟别人提起。”
七夜眼眸微眯,沉思片刻问:“还有其他的吗?”
白茔又道:“今日一起就诊的大夫不可能会简单的认定指甲上的麝香足以让太子妃小产,但是他们口径一致,想必早就有人打点了。”
七夜又问:“你认为这件事的缘由是什么?”
白茔答非所问:“何必问我,你早就有了判断。”
“可是,她们两个我都不想伤害。”七夜喃喃自语,纠结万分。
白茔看着七夜,在月色中他一身黑衣劲装,阴影面具依旧闪着光芒,可是,那张冷峻的脸上多了几分无奈和悲伤。
白茔知道,七夜此刻心中的挣扎,如果想要保住蓝月就要揭穿相珍,可是对他一直视为亲妹妹一样的相珍,他有哪里忍心?
但是,要让他为了保全妹妹而对蓝月不管不顾,他也做不到,白茔看着对着月亮沉思的七夜,悠悠的叹息之后,静静的离开,悄然回宫。
再次被打入地牢的蓝月竟然笑了,连她都开始怀疑,自己和地牢是不是有着密不可分的渊源?
她越来越觉得,自己的人生竟然如此悲惨,一次又一次的和地牢结缘,她开始怀疑,自己的那些坚持都是对的吗?自己认为的真理真的对吗?自己认为的友情真的存在吗?
还是根本就是她的错?如果世界上没有她是不是她的娘亲不会死?母亲的亲生女儿,真正的蓝月不会死?天儿不会变的冷酷,相珍不会变的无情,蓝梦不会进宫,梦雨不会被关去守陵,倩碧更不会死……
这所有的一切是自己的错吧!
自己想要保持的真心真的不会被打败吗?现在的她想要头投降了,她不想再跟命运抗争,不想再去跟别人解释,不管别人的看法如何,既然命运想要捉弄她,就顺从命运吧!
就如每次,只要蓝月出事七夜必定会到来一样,七夜悄悄出现在地牢。蓝月看见七夜,也没有任何的惊讶了。
“看到我你就没有反应吗?”七夜问。
蓝月看着一身黑魅的七夜,面对他冷傲的外表,蓝月感受到的却是他热切的关心。
“以后不要再来看我了,我已经决定跟命运投降,不想再做无畏的抗争了。”蓝月无精打采的说。
“这是什么意思?”七夜坐过来,蹲下来看着蓝月,她苍白的脸色和无神的眼睛,都让七夜的心就像针扎一样。
“我尽可能的远离那些是非,尽可能的让自己隐藏,尽可能的不展露锋芒,可是,倩碧因我而死,还有梦雨、李嬷嬷,都因我而改变命运,现在连相珍,我曾经视为的最好的朋友也牵连其中了。”
蓝月不忍想象:“我不想让那些人因为我,做出改变,变得邪恶,变得偏离原本的轨道,如果命运让我死,我又有何惧!”
七夜看着已经丧失意志的蓝月,心里有一种冲动,带她离开这里,去一个只属于他们二人的地方,忘记所有的仇恨和抱负。
“蓝月,我带你离开吧!”七夜说。
蓝月看着七夜笑了:“不,我不想离开,我不想连你也为我做出改变,我累了,我只想让我的世界静止。”
“为什么?”七夜问:“是因为太子妃的事?”
蓝月道:“我不想看着相珍也变了,变得不择手段,变得不仁不义,我知道这些都是因我而起,如果没有了我一切都会如初,相珍还是原来那个天真烂漫的相珍。”
七夜终于明白,善良的蓝月,认为是自己的原因,才让那些人生出邪恶的心思,可是,每个人的心思岂会是一个人能够左右的,即便不是蓝月,也会是其他的人,邪恶的种子已经埋下,总会生根发芽的。
“不是你的错。”七夜温柔的替蓝月擦去眼泪:“只要你愿意,现在我就带你走,只要你愿意放下这一切。”
蓝月任凭七夜捧着自己的脸摇了摇头说:“不,或许明天堂审的时候我还可以在看到他。”
七夜失笑,看着傻到家的蓝月,心里只剩下满满的心疼,在你的心里对莫凌天竟是已经爱的那么深刻吗?即便他总是冷面相待,你也不曾改变吗?
“可是,即便你看到他又怎么样?他不会救你,你可能因此而死去。”七夜靠近蓝月,他的脸近距离的靠着蓝月的脸,看着她失去了斗志的脸庞,看着她丧失意志却依旧想要再见一面莫凌天的样子。
“对,就让我在看他一眼,然后也就死而无憾了。”蓝月说完两行清泪流下。
“你一点都不打算争辩吗?如果这样死了你不觉得冤枉吗?”七夜不死心的问。
“人生在世谁无死,活着又有什么值得我追求?”蓝月平淡无波的说。
“你想要的自由呢?”七夜问。
蓝月终于抬起头,有点认真的看着七夜说:“自由太遥远了,我不想再等了。”
“那你明天是打算认罪?”七夜紧张的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