蓝月却道:“事已如此,我即便伤心也是无用。”
“我就是喜欢你的坦率和坚强。”龙锦直视蓝月,含情脉脉。
蓝月却躲闪着闪烁其词道:“龙锦,你又开始胡说了。”
“等我,相信我,我一定会救你出去的。”龙锦反复叮咛。
“嗯。”蓝月点头答应着。
直到龙锦走后,他的声音还犹在耳畔,“我一定会救你出去。”好像小时候天儿告诉她:“如果来京城一定要来找我。”
这些所谓的承诺,总是会让人心生贪婪,觉得既然承诺了就要做到。
自己心心念念的天儿,到底和自己无缘了。而自己的未来更是如镜中看花,模模糊糊,茫然无措。
原来,他是去了柳城。自己的心还是会被他所牵引,即便自己已经做了最大的努力,他的影子却总是挥之不去。
但是,那是自己必须要忘记的人,那个时而懂她时而伤她的人。
‘夜提刑’是神捕司审犯人的一大特色,因为深夜人最困的时候,容易害怕,耐受力也最薄弱。
这个时候最容易说出真话,当然,如果不说就要接受杖刑。而且‘夜提刑’是不会提前通知犯人的。
蓝月就是在晚上睡得迷迷糊糊的时候被“夜提刑”的,她被突然拉起来,受了些惊吓,就像害怕的小鹿一样被带到神捕司夜提刑的刑堂。
这里灯火通明,但是四周的布置皆是昏暗的,让人不免感到有些神秘,有些紧张。
“堂下何人?”一个冷极的声音从上方宝座上传来。
蓝月循着声望去,那人长的极其凶煞,之前听闻过神捕司里有个司长,长的非常凶恶,看上去不像神捕倒像是十恶不赦的恶人,但是人不可貌相,他却是货真价实的一名神捕。
这个人就是马咏,人称神捕马司长。
蓝月想,这个人一定就是马司长。也知道这个人虽然长的凶恶,但是人绝对是正义的。
于是,少了些害怕道:“民女蓝月。”
马司长又道:“你和血鹰门七夜是何时认识?他们身居何处?”
“蓝月是一介民女,并不认识血鹰门七夜。”蓝月道,因为有些心虚所以微微低着头。
“大胆,在马司长面前还不讲真话?若说实话神捕司一定会从轻发落。”一边一个强有力的声音,大声的训斥,这个人便是缉拿蓝月归案的夏毕。
蓝月虽然心里害怕但是依旧坚强的说:“民女不敢。只是民女跟血鹰门确无瓜葛。”
“胡说八道,有人亲眼看到你和他在一起,他出手杀人惨不忍睹。”夏毕冷声质问。
“敢问他是在何时看见的?可是看清楚了?京城这么大,和小女子一般的也有很多,如何判断那就是民女?那人可是认识我?”
马司长坐在上座将蓝月的果敢看的一清二楚,心里虽有赞叹,但是面对犯人他依旧铁面无私。
“好你个臭丫头,还敢不承认,那就先尝尝杖刑之苦。”夏毕怒道。
“夏毕,休要冲动。”马司长喝止道。
“是。”夏毕退后一边。
“我来问你,农历七月初十,你在哪里?”马司长问。
蓝月想了想,七月初十有两个月有余了,但是具体的日子在干什么确实也想不起来。蓝月摇头道:“民女不知,记不得那么清楚。”
马司长又问:“那我告诉你,七月初十,血鹰门少门主在你家不远的胡同,当场杀死五人,现场查看之时发现一名死者手被砍断,极其残忍,这个你可知道?”
“民女不知。”蓝月心里一阵惊慌,原来是那天,她被一群流混混拦住,七夜杀死了那些流/氓,还帮自己挡了一剑,受伤后他携自己去了破庙。
马司长见蓝月眼中闪烁,似有隐情。于是紧接着追问:“那么多人死在离你家不远的胡同,你竟然不知?岂有此理?”
蓝月只觉得心要跳出来般,她确实不善于说谎,但是从小到大也不是没说过谎,毕竟跟林媛如一起欺骗方大人,说自己就是方大人的亲生女儿便是最大的欺骗。
“跪下”蓝月不知道是谁喊得,但是自己当即中招,腿上一痛立刻跪了下去
“你说是不说?”
“民女身在闺阁,不知道就是不知道。”蓝月只觉得手心一把冷汗。
“我最后问你一次,你招是不招?”马司长大声喊问。
“不招。”蓝月咬紧牙关,她曾经答应七夜,帮他保守秘密,虽然自己一介女流,但是也一身骨气。
“好,杖责二十。”马司长说完拂袖而去。
蓝月被人拉着按到一个长凳上,后面有两人分别拿着木棍,开始一下一下的打在蓝月的背上。
这时,夏毕走过来。呵斥道:“你们没吃饭吗?给我重重的打。”
力道瞬间加重,蓝月紧咬牙关。硬生生的将痛呼声全部忍住。
等二十下打完,夏毕哼了一声道:“今日是马司长格外开恩,二十杖算是便宜你了,改日,你若还是不招,我让你脱层皮,我说到做到。”
蓝月后背火辣辣的痛,但是刚才夏毕说话的时候,她分明感受到那道火辣辣的目光,像是要将她千刀万剐一般,蓝月不知那深深的恨意从何而来。
蓝月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回到地牢的,只知道,自己已经用尽了所有的力气。她趴在炕上,没有了那坚强的骨气支撑,剧烈的疼痛感遍布全身。
恍惚中她看见七夜正向她走来,那张银色的雄鹰面具之下是一双永远都看不透的黑眸,此刻,那双眼睛里闪着复杂的,深邃的神色,正慢慢的朝自己走来。
她苦笑一下自语道:“我怎么做梦了?”
“你在梦里还能梦到我,我是不是该非常的高兴才对呢?”七夜这样说的时候,面无表情。
“可是我好痛,为什么做梦了还是会痛?”蓝月半眯着眼睛想要看的更加真切,眼皮却就想用东西粘住了一般,怎么也睁不开。
“傻瓜。”七夜道。
“你说谁是傻瓜?”蓝月忍着疼问。
“为什么宁愿自己受伤也不说出血鹰门的事?”七夜睁着一双猩红的眼睛看着蓝月。
蓝月轻声道:“因为,我答应过你,要保守秘密,上次你为我挡剑,这次我为你杖刑,就算还你了吧!”
七夜面无表情,不知他的内心此刻是有多么的复杂。
“跟我走吧,我是特意来救你的。”七夜说着就拉起蓝月的胳膊。
“不,我不会跟你走。”蓝月道。
“别怕,外面的人都被迷晕了,我们走的绝对悄无声息。”七夜拉着蓝月的胳膊要将她拉起来,见她不起来,干脆抱起她。
“啊,好痛!”七夜一个不小心抱到了蓝月后背上的伤口,引来蓝月的痛呼。
七夜赶紧有将她放下,急道:“时间不多了,你快点跟我走。”
“我说了,我不会跟你走的。”蓝月依旧淡定。
“为什么?”七夜这才听出其中另有寓意。
蓝月拧着眉头,强忍疼痛的样子,让他心里猛然抽了一下,一种从未体验过的痛感传边全身,这种感觉让他心生抵触,不明所以。
蓝月说:“我若走了,我的家人怎么办?他们一定会受到牵连。我若走了就等于我畏罪潜逃,等于承认了和血鹰门的关系。今生即便可以偷生却也会永远过着颠沛流离的生活,再无安宁。”
七夜只是静静的听着,眼神暗淡无光,对自己的痛恨越加的严重,痛恨自己的渺小不能护她周全。
“蓝月,这算是你对血鹰门的恩情,我记住了,以后你若有任何请求,我七夜定会随叫随到。”七夜定定的说,说的铿锵有力掷地有声。
说完又凝视了一下蓝月,这才独自一人离开了牢房。
蓝月看着七夜消失的背影,聚焦在一个点上,然后沉沉的睡去。
同样是夜,却是另一番景象。
七夜从地牢出来快马加鞭赶往柳城,他一路上不停奔波,就是想快点处理完事情好回来继续调查蓝月一事。
只是,手里这件事少说也得三四日才能办完。不过想到还有太子在京城,他一定会保护蓝月的。心里稍有宽慰又继续赶路,几个时辰之后七夜赶到柳城,换上世子服,摇身一变,依旧是那个有些玩世不恭,有些冷情的世子爷。
此时,天已大亮,莫凌天顾不上休息,又进入了征兵的事宜当中。只是,上午这才刚刚过半,就有京城的人飞马传书,告诉莫凌天,太子殿下已被皇后禁足,让莫凌天立即回京,助蓝月一臂之力。
莫凌天,也是心急如焚,如热锅上的蚂蚁,在柳城竟是一刻也呆不下去。急匆匆的就将事情安排给属下,自己则紧接着回京了。
一天之内来去已是两个来回,而且毫无疲累之感,只想着怎么能救自己心心念念的那个人出来。
而蓝月在地牢里,并没有孤单。因为下午的时候,舞清月来了。
这个蓝月倒是没有想到,当她第一眼看到舞清月的时候,竟然心生感动,觉得恍若隔世般,看到她便会想到蔻丹大会,想到蔻丹大会就会很自然的想到莫凌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