门外约莫有二十来个吵闹之人,壮年五者五六大多都是老弱妇孺,他们手里握着尖锐的利器一副势要跟秦国公府拼得你死我活的模样,吓得看门人不敢动手驱赶。
“你们想做什么!”秦国公庄严洪亮的威吓声吓退了不少人,毕竟都是些百姓对官家还存着畏惧心思,各个互相看了看没有下一步举动。
有个胆子还算大的方额壮年开口,“秦国公,我们只是想来为无辜惨死的人讨个说法而已,你们家的王大夫治死了我的亲侄子,别的我们也不求,杀人偿命,只盼着国公大人能秉公处理,还我侄子一个公道!”
夏瑾汐晚到一步,那人说话声音大,她也听见了,不是说死的是一个嫖妓的公子哥么,瞧这人的年纪怎会有如此大的侄子?
那人说完,后头还冒出了参差不齐的怨怼声,“还有我的儿子(孙子),国公大人一定要为我们做主啊!”
“今日里要不给出个公道,我们就赖这不走了……”
“把国公府砸了!”
“对砸了它!”
……
听着这群人大吼大叫的,夏瑾汐不解的眉头皱得更紧了,王大夫只是“治死”了一个人,怎么会突然间冒出这么多个讨公道的,事情都发生的这么巧,想让人认为是没预谋的也难。
“要砸国公府的尽管动手。”夜未央从夏瑾汐身后走过,厉眸扫了一眼面前的人,“只会说说算什么本事,有种的上啊!”他嘴角勾勒笑意,可是那笑意却不达眼底,张扬的上位者气度震慑了不少人。
“摄政王想做什么,这不是煽风点火吗?”夏瑾媛躲在夏瑾汐背后问道。
夏瑾汐淡淡一笑,这些人都是平常的百姓若是真动起手来,围观的人又这么多,外一把他们给伤着了难免激起民怨。
她瞧着那一袭红衣周旋于众人之中,心中有些了然,他们要是真的想砸国公府早就动手了,哪能等到现在,估摸着就是专门来闹事的,向来都是良民怕流氓,流氓怕土匪,只要夜未央这么激上一激,无人动手后事情自然好解决不
好。
“怎么,没人了,连国公府都不敢砸还怎么讨公道?”他走向最开始说话的那位,拍了拍他的衣裳,“你说你侄子是王大夫治死的,怎么不去衙门告状,啊,我倒是忘了现任的京兆府尹就在这儿,你现在就可以去告状了。”他对皇甫烨招招手。
皇甫烨走近,面色和善,“京兆府就在前头不到一里的地方,诸位不妨先随下官去府衙,若是属实定然会让主簿记录在册,还诸位一个公道。”
都聚在秦国公府影响不好,还是先把人带走再说。
“我们不走,你们衙门跟秦府沆瀣一气,都是一条道上的,瞧着这府尹从这国公府里刚出来的就知道了,你们肯定是在思考怎么给王大夫脱罪呢,我们小老百姓的哪能斗得过你们这些权贵啊!”有妇人瞧着皇甫烨书生模样软趴趴的,就当着面撒泼,还哭了起来,另几个女的也跟着一块哭。
“这位大娘真是好生的文采,连着沆瀣一气这样的成语都会用,汐儿想大娘的夫家或者本家应该都是读过书的人吧。”夏瑾汐美眸看似亲切实则疏离又讽刺的盯着那位妇人看。
妇人被她盯得不自在,眼神躲闪,笑得尴尬,“民妇是听说书的说的,都是乡野人家哪有什么文化。”
“大娘真是过谦了,说书者也算是读书人,大娘既然喜欢听书对书里头的一些道理想必也是明白的,既然你怕官官相护,不妨把百姓们招齐了,请府尹大人开堂审理,我相信这北帝国的民众都是能明辨是非之人,这样也不怕有所偏袒了,不知大娘意下如何?”堂审向来是不许与本事无关之人旁观的,如今闹成这样,要是再不来个开堂布公,不免会授人以柄。
皇甫烨思索片刻答应,“好,本官也正有此意,今日前来乃是向秦国公调查王某的品行医术,绝无包庇之嫌,本官乃是皇上封赐的正三品大臣,谁要是再有非议,大可去敲响皇城御鼓,闹至金銮大殿,本官自当奉陪到底!”他句句铿锵,底气十足,瞧着文文弱弱地可周身自有一股傲气风骨。
“哟,这位是丞相家的二小姐吧。”不
知是谁说了一句。
接下来窃窃私语不断,“堂堂官家小姐抛头露面的,真不害臊。”
“就是就是,还过问公事,瞧着她一说示众审理京兆尹大人就答应了,两人之间一定有什么…….”
…….
一时间对夏瑾汐的指责不绝如缕,她平静地站于所有诘难之中,衣裳素白,唯有两片嫩绿衣带翩飞,如同一只欲将临空的苏蝶,以静默的姿势等待着争论往愈发不可收拾的情况发展。
夜未央俊朗的眉目陡现不悦,这些人瞧见在秦府门口闹不起来开始攻讦夏瑾汐了吗,她又该如何应对,女子的身份本就不利于她出现市井中,如今闹起来,她更是处于下风。
下一刻只听夏瑾汐清脆的嗓音清亮的响起,声音不高,却足够能让在场的人听得清清楚楚,“我是官家小姐不错,同样的我还是秦府的小姐,更是受过王大夫恩惠的人,王大夫行医六十载,救人无数,遇到贫穷苦难者更是不收一分一毫,像这样一个好人,在他受难之际又有谁站出来为他说上一句话!”
她走到一个黄脸妇人身边,弯腰摸了摸她身边的小孩脑袋,轻声询问:“小狗子,跟大伙说说看,在你心里王大夫是个什么样的人?”
那小孩怯怯的钻进娘亲怀里,只露出了一个小脑袋,细声道:“王大夫给我瞧过病,送过药,还不收钱,是大好人。”
妇人惊奇夏瑾汐为何会知晓自己儿子的小名,听见儿子这么说,脸上漫了层愧疚之色,刚才她正是在指责夏瑾汐最起劲的其中一位,此刻羞得说不出话来。
她又走到另一位年长的老太身边问道:“鱼婆,身体好些了吗,要不要再让王大夫给你开点药?”
老太脸上沟壑纵横,笑起来脸上的皮肤一抖一抖的,“不用不用…….我的宿疾都好的差不多了,王大夫是神医,儿啊,娘别的大道理不懂得,可这恩将仇报的事咱可不能做,你侄子宝儿是自个儿病死的怎能赖到王大夫的身上,做人得凭良心啊!”她上前拉着方额男子就要压着他的脑袋向夏瑾汐道歉。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