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过得很快,转眼间还有三日便是楚弥的生辰。
楚府从数日前就开始张灯结彩,布置整理,二夫人三夫人携带各位姨娘忙得不亦乐过;各大小主子忙着准备献给楚弥寿辰的礼物,攀比之风颇为严重;同时楚府沾亲带故的亲戚不远“万”里的赶过来要为这当朝左相贺寿,一时间楚府客院住得满满的,任何一处赏景地点都有“刘姥姥”的出现。
“小姐,这首木兰辞,就是跟孔雀东南飞齐名的词吗?”这日下午,阳光明媚,婵娟守着跟日常一样安安静静练『毛』笔的小姐,好奇的问道,“还是第一次见小姐些这样娟秀细腻的小楷,工工整整,好漂亮。”
“漂亮就好。”楚月牙应道,换了支更小的『毛』笔,沾匀墨,又抬起了手,“落款写点什么好呢?”
“可是我还是喜欢小姐洒脱的行书,如同行云流水般的舒畅。”婵娟偏着头又道,“这字漂亮得有些假了。”
“有眼光,不愧跟了我这么久。”楚月牙笑道,沉『吟』片刻,“就写‘木兰之孝,犹如女心,贺父大寿,寿比南山’。”
“这是……送给老爷的?”婵娟震惊了,跳了起来,“你不是说大小姐打算送给老爷一卷大书法家莫溪岚的岚体墨宝,二小姐更是寻了一套价值连城的绿玉酒杯,三小姐不仅亲手修了双面绣,还以珊瑚珠做裱,五小姐最惊人,通过泰王为老爷求来皇上亲笔写的‘忠’字。这些礼物件件珍贵无比,小姐你的怎么就这么……寒酸?”
“你家小姐有钱吗?”楚月牙放下了笔,看了看这一卷的木兰辞,还算满意,“你家小姐有人脉吗?没有是吧,没有就不要和人家比了,尽尽孝心便是。就这副字了,我也写得很用心的,算是对得起他了。”
对于楚弥这个从来没关心过自己,还打算送她去什么真火之验,最后冷漠的看着李妈自尽的老子,楚月牙肯提笔写词,算是仁至义尽了,若不是看在他算是免了自己禁闭的份上,她才懒得。
跳支舞不就得了,还送什么礼物。
“……小姐,舞练得如何了?”婵娟无奈的叹口气,她家小姐确实没有什么拿得出手的东西。
一提到舞,楚月牙就头大,还是那句老话,刚强有余,柔媚不足,这是云舒的评价,采取了半放弃的态度,尽量把楚月牙往不起眼的位置拉,省得她出丑。
“要是舞剑就好了。”楚月牙皱皱鼻子,在大学的时候,年级上有一次办什么晚会,她参加了其中一个舞剑的节目,还是主舞呢,大家评价不错来的,“算了婵娟,我想去后院看看,好久没去了,看看我的鸡鸭如何了,是不是可以下锅了,可以下锅明日做个叫花鸡拿去给鲁师傅尝尝。”
鲁师傅对楚月牙来说是一个重要人物,当初太太赐给楚月牙新的软轿和马车,楚月牙为了舒适,就亲自去了楚府出名的工匠鲁师傅那里,和他讲了许久关于轿、车舒适度和减震设置的问题,深得鲁师傅的赞赏。
当然,楚月牙对于鲁师傅也是佩服之极的,她多是根据现代的东西说的奇思妙想而已,具体如何实现却是鲁师傅。
“还没好,小姐我给你烧了水,你去屋中洗洗吧。”婵娟目光闪烁的道。
“你已经不准我去后院好一段时日了,你以为你家小姐真看不出?”楚月牙摇摇手指,“告诉你,我忍不住了,要去揭秘了,你拦不住我的。”
“不行,小姐,这……”婵娟急了。
“到底有什么秘密?”楚月牙摆出生气的表情,“你是我的丫头,我的丫头能背着我做事的吗?有这样的丫头吗?”
“不是的,小姐……”婵娟更急了,一急就要说漏嘴,“陆公子交代过,不能……”
“陆修云?”楚月牙真皱起了眉头,“他都走了这么久了,还能关他的事?喂,婵娟,你居然背着我为他卖命,你太伤害我了。”
“是我让陆公子这么做的。”
“什么陆修云那种人居然会听你的?他连多听我说半句话都嫌费劲儿呢!”楚月牙惊讶的瞪大了眼睛,“真相是不是……陆修云其实看上了你?!”
“小姐!”婵娟暴喝一声,楚月牙这才没有继续『乱』说,“我都告诉你,你不要『逼』我了!”
“这才对。”楚月牙『露』出了得意的微笑,她就知道婵娟受不得她这一套栽赃的本事。
“小姐,你记不记得明日是什么日子?”婵娟问道。
“不记得。”
“我就知道你不记得,你十岁的时候,我问你,你说因为没人在乎,所以懒得记住,后来我问了李妈之后,便替你记住了。”婵娟轻声道,脸上『露』出回忆之『色』,“明日是你的入册日,第十年。”
“入册日?”楚月牙费力的动了动脑子,貌似郑国有这个规定,入册日拥有手实的日子,郑国子民从出生起就必须要有手实,一般入册日即为生日,不过楚月牙出生之时,楚弥尚在郑国与梁国的边界办事,迟了许久才领到手实,所以入册日便晚了。
郑国为了鼓励百姓办理入册领取手实,特地将入册日推广为一个大日子,每十年大大庆祝一番,好在入册日多半就是生日也不麻烦,推广起来颇为顺利,于是十年一庆的入册日便自然而然的成了大日子。
不过前任的想法是对的,没人记得明日是她入册日这回事,除了婵娟。
“小姐的入册日本就不同于一般人,楚府知道的人很少,再者小姐平日……比较低调,所以就更没人知道了。”婵娟继续道,“不过,我却是知道的,想让小姐在入册日高兴一番。”
“所以呢……这和后院和陆修云有什么关系,还有你让他干了什么?”
“陆公子是小姐的未来夫君,若他能为你的入册日庆祝,我想小姐你一定会很开心的,你们两关系也能缓和一些。”婵娟不再隐瞒,“所以,我想到了后院的十里暗香和七彩琉璃,能开花的话,小姐定然开心。”
“可是,暗香十里需要……云雾茶为肥才能开花,而云雾茶……太难寻。”楚月牙道,云雾茶是附属郑国的一个边陲小国进贡之物,皇宫才有些许,太太曾说她想尝尝,却是不能。
“我求了陆公子,告诉了他,他应了。”婵娟道,极力说陆修云的好话,“其实我没想到他会那么轻易的答应的,而且第二日他不顾身上伤口未愈合,也不管是否有人监视,趁着你去练舞,便立刻翻墙出去了,说明陆公子是真在意小姐的。”
“他会在意我?这是个冷笑话吗?”楚月牙又想起了那晚陆修云那副冷若冰霜的脸,顿觉气闷。
“真的,那日陆公子出去并非单纯为了买食物,而是为了寻云雾茶。”婵娟道,“而且,他寻到了!”
“我不信。”
“你跟我来看看。”婵娟拖着楚月牙朝后院走去,“本来陆公子说一定要到了日子才给小姐看的……”
楚月牙别扭着走入了后院,顿时被那花圃中不大的一块地方给吸引住了目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