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牙,你怎么就钻到钱眼儿里了?”楚月珠是决计看不得楚月牙爽快的一个,她爽快,她必然不爽快,而且还是在这大场合中,出尽风头的这种情况下,“让各位贵客听着,岂不好笑?”
“月珠,不得多嘴。”三夫人李芝兰开口喝止了自己的女儿,接下来的一句话更狠,“不过月珠说得也是,月牙你这般行径,实在是有损我楚家之风,传出去,还以为我们楚府亏待了你,你要迫不及待的敛财呢。”
气氛再次变化了,有认同李芝兰的说法的,也有不以为意的,不过众人皆看着今日事件层出的四小姐会如何应对。
“三夫人哪里话,我虽不如二姐一般被三夫人锦衣玉食侍弄着,但却也是吃饱穿暖喝足的。”楚月牙不愠不怒,暗讽了楚月珠的铺张浪费之后,才笑『吟』『吟』的道,“有句话说,君子爱财取之以道,我不偷不抢,以物换财,试问三夫人,我哪里丢了楚家门风?”
“尚未及笄,为了钱财,便抛头『露』面,成何体统?”李芝兰的爹李洪开口帮腔,“实在让人都看不下去。”
啧,这祖孙三人。面对李洪犀利的指责,楚月牙环视了周围之人一圈,才又缓缓开口:“虽未及笄,却也是金钗之年(十二岁),岂好意思吃穿用度全凭长辈,若是自己有能力,却也不愿意如米虫一般寄生家中。皇上提倡抛却女子无才便是德这种思想,改革了许多约束女子的繁文缛节,更是准女子入学,为何李大人还拿着已被皇上唾弃的思想观念来束缚女子?是李大人看不起女子,认为女子当在家中足不出户吗?”
所有人鸦雀无声,把皇上都抬出来了,把全天下的女子都抬出来了,谁敢出声,李洪老脸通红,嘴唇抖动,愣是说不出一个字来。
“也未曾见李大人不许二姐出门,要说楚府姐妹中,出门最多的就数二姐了,难不成李大人要拿绳子把二姐绑了,让她乖乖待在家中,绝不‘抛头『露』面’?”楚月牙步步紧『逼』,反问道,接着也不等他回答,便转向所有宾客道,“奇花为我所种,归我所有,但凭我的处置,此为来之有据;我待价而沽,以花换财,此为处之有方;众位贵客,可认为小女有哪个地方辱没了楚府的名声,违背了郑国的律例,行了伤风败俗的丑事?”
“没有”“没有”“没有”……
一片低低的没有之声响起,虽然这月牙小姐的行为离经叛道了一些,但却是没有哪个地方是被指责的,甚至其行为勇气可嘉,敢想敢做,不畏世俗。
“三夫人、二姐、李大人,可还有什么问题?”楚月牙得到满意的答案之后,再次转回这头,问道,几人哑口无言。
在场的每一位基本都哑口无言,若说听到她被收入太学院感到的是惊讶和怀疑,看到暗香十里的时候觉得是惊艳和运气,那么现在则是惊叹和欣赏了。
不说别的,单是说以上一长段一长段话的口齿和沉着淡定的微笑所表『露』出的胆识,就叫人不得不刮目了。
“最后,小女还想说一句。”楚月牙这回看着的是天空中刚刚升起的月儿,“有句话说‘巾帼不让须眉’,更有句话是‘女子当自强’,小女愿做这两句话的先驱者!”
“好!很好!非常好!”楚月牙的话刚落音,便有声音同样豪爽的赞叹,是朝华长公主,她已经站起,“本宫喜欢你这种气魄,来人,赏我从北疆带回的短剑给楚月牙!”
“谢长公主。”楚月牙也没有婆婆妈妈的推辞,从众人的惊叹中,她知道了短剑必定珍贵,推之可惜不是。
接下来的宴会与楚月牙带起的层层高『潮』相比,则显得有些索然无味了,客套的寒暄和席间话语继续着,歌舞升平也继续着,不过许多宾客的目光不住的望着偏席这边的楚月牙处张望。
不久,楚弥便宣布寿宴的结束,宾客们便陆续告辞,楚月牙得了楚弥身边管事传来可以回屋的口信之后,便也起身了。
“月牙小姐请留步——”
有好几个声音同时响起,三男一女,有老有少,均是辞别了楚弥,便注视着偏席这边动向的。
“何事?”楚月牙留步了。
“不知月牙小姐的暗香十里和七彩琉璃……”
“今日只谈爹爹寿辰,不谈他事。”楚月牙微微一笑,打算等着过两日,今日寿宴之事传出去后,让知名度响亮起来,再谈商事,“各位若有意,几日后小女入了太学院,可托人来找我。”
几人见楚月牙态度坚决,也不好多说,便都礼貌的告辞了。
回到幽院,楚月牙幸福的在床上躺下,冲着一直有些提不起精神的婵娟道:“婵娟,你怎么了?一路上郁郁寡欢的,昨日没睡醒么?”
“不是。”婵娟闷闷的道。
“我的好婵娟,又怎么了?”楚月牙做了起来,看着婵娟道,“你家小姐今日可是红了,知道吗?明日起,整个信阳都都要飞着我的名字,我才好赚银子的。”
“小姐,你彻底把自己搞得嫁不出去了,我保证再也没有人回来提亲了,连小门小户的都没有。”婵娟悲哀的道。
“为何?”楚月牙歪着头,“我觉得今天用赞赏的眼光看我的人很多呀,比鄙视和不屑的多。”
“赞赏是一回事,可是谁会娶一个这么独立这么有霸气的女子呢。”婵娟无神的看着地面,“你可知长公主,她也是女中豪杰,曾领兵北疆,可是她的驸马却在信阳都与人通『奸』,被抓住处了死,至今长公主仍是孤身一人,这便是巾帼不让须眉的结果。”
“不用担心。”楚月牙拍了拍婵娟的肩膀,“你不是把我‘嫁给’了陆修云吗?他是个守信用的人,对不对?”
“这倒也是。”婵娟闻言轻快了起来,不过只是片刻又苦了脸,“你把陆公子辛苦为你种好的花儿卖的卖送的送,若是陆公子知道了的话……”
“花是你种的,他不过是找了肥料而已。”婵娟这么一说,楚月牙觉得似乎有点愧疚似地,不过很快找到了说辞,“再说,退一万步,就算花是因他而开,也是他送我了,送我了自然是我的,我想怎么处置都好。”
沉默一阵。
“小姐,我说不过你,我去给你准备水沐浴。”婵娟站了起来,眼神幽怨的看了看她,“我觉得对于小姐处置花而的行径,陆公子不会善罢甘休的。”
“花儿是我的!他有什么好不甘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