忽然听了罗起东这么一番带了明显告辞意味的话,却不由的萧呈烨不怔了一下。正在他忖度着该说些什么留客的时候,一直坐于客厅上首冷眼旁观的萧灿陡然长身而起,沉声吩咐道:“烨儿,三位贤侄都是你的朋友,你须好好招呼着,不可怠慢了!”
萧呈烨闻声,顿时知道萧灿这是在为自己解围,当下松了口气,忙应了一声是。
略一颔首之后,萧灿转向罗起东三人,温声道:“老夫与人有约,须先行一步,便不陪三位贤侄了!已近午时,三位贤侄不妨留下用饭。你三人与烨儿年纪仿佛,日后可要多多亲近!”
罗起东三人闻言,却是各自愕然,互视一眼后,终于各自欠身朝萧灿一礼:“老大人慢走!”
萧灿去后,萧呈烨方上前一步,笑着做了个请的手势道:“三位请!”
这话一出,游方信与丁一鸣二人几乎不约而同的看向了罗起东。他们与萧家本来全无丝毫关系,萧家之所以出手相助他们,却是基于罗起东的缘故,因此在萧府,他们倒是有志一同的以罗起东为主。迟疑一刻之后,罗起东才终于点了点头。
萧呈烨毕竟非是当日帮他那两人中的一个,这让他在奇怪之余,也有些不甚放心。
感觉到三人的犹疑之意,萧呈烨倒也并不在意,只笑了笑,先自举步在前引路。
身后罗起东三人也只得紧跟其后。萧呈烨引着三人一路往东,走了足有盏茶工夫,前头才见了一座花厅。足下稍稍放缓,萧呈烨抬手指那花厅笑道:“这处名曰漪兰厅,但凡我的朋友,大多在此招待!三位请!”言毕率先举步入了花厅。
四人分主宾坐下后,罗起东终于觅得机会,起身朝萧呈烨拱手,且犹疑叫道:“萧兄……”
见他如此。萧呈烨哪还不明他的意思,当下苦笑道:“罗兄满心疑惑,萧某自是明白。只是这事,还须她人点头。我才好将个中原委一一向诸位道来!”
罗起东之事,原是远黛与萧呈娴二人弄出来的。萧呈娴倒也罢了,远黛与睿亲王百里肇如今婚约已成,却正是需要谨言慎行之时。这个时候,萧呈烨又怎敢胡乱透露内情。
为之愕然一刻,罗起东才要再说什么之时,漪兰厅外却忽然传来一个男子清朗的笑声:“呈烨!”随着这一声叫唤。凌远清已迈步走入漪兰厅。
乍然瞧见凌远清,萧呈烨怔然之后便也回过神来,因笑道:“你怎么却来了?”
洒然的耸一耸肩,凌远清笑道:“可不是奉命前来吗?”言下不无自嘲之意。
萧呈烨听得了然一笑,便也不再多问,便指了罗起东三人一一介绍了与凌远清知道。凌远清原非倨傲之人,拱手道了一句:“久仰!”便指了自己道:“凌远清!三位不妨直呼我名!”
凌远清在萧府无须通报,即可自如出入。同萧呈烨说话时态度更是亲密随意,一望便知身份非凡,罗起东三人如何敢当真直呼其名。当下连称不敢,容止比之先前却更拘谨了些。
萧呈烨见此,心中不免又叹了一声。因着出身的缘故,他的性情固然从来算不上孤高,但也绝非那种亲善到随意何人都可谈笑风生的之人,因此见罗起东三人拘谨,他还真有些束手无策。瞅一眼凌远清,萧呈烨也不兜圈子,便自问道:“你来时,她可交待了你什么没有?”
凌远清笑笑。却是毫不犹豫的答道:“没有!”远黛请他来跑这一趟时,曾点明是想知道萧府对这三人的反应,却并没交待其他,显然并无丝毫居功之意。
萧呈烨听得摇一摇头,便也不再指望凌远清,好在这么一会工夫。下头的菜肴已陆续的送了来。萧呈烨忙提了酒壶,替众人斟满了酒。三杯酒下了肚,罗起东三人态度便也自如了好些,虽还远称不上谈笑风生,但总算也不那么僵硬了。
萧呈烨觑了机会,便问凌远清道:“维杰与维英二人也都中了,你该知道吧?”
凌远清颔首道:“是!今儿早朝才罢,三叔便赶去礼部,看了名册,回来时候,同我爹说起时,却还叹了几声。我那时恰在一边,见他那样儿,怕是觉得维杰中的低了!”
丁一鸣与游方信二人忽然听他们说起今科杏榜之事,心中不免关心,不由各自竖起耳朵,仔细听着,生恐错漏了一个字去。罗起东因是武举,对此倒并不如何关心。
萧呈烨倒没在意他们三人的神情,只自如笑道:“听说三叔当年高中会元,不曾料殿试却只取了探花,只怕他到了如今,心中还苦恨不足,满心想在维杰身上弥补一回吧!”
凌远清耸耸肩,无所谓的笑道:“我那三叔性子原就有些执拗,这你也是知道的!据说维杰出闱之后,第一件事便是来拜望三叔,并将闱场所作三篇文章重又誊写一遍,交予三叔品评。翁婿两个在书房足足待了三个时辰!”
这事儿,萧呈烨还真是不曾听他说过,这会儿一听,倒忍不住大笑起来。笑过之后,却向游方信二人道:“适才我与远清所说的维杰,却是姓陆,乃是凌府十小姐的未婚夫婿,今科杏榜中了第九,与二位算是同榜之谊,改日得了机会,当与三位引见之!”
游方信二人闻声,少不得拱手谢了。稍稍犹豫一刻,游方信问道:“在下适才听得萧兄言语,仿佛除了这位陆维杰陆兄,另还有一位同年?”
萧呈烨点头道:“正是!那人却是陆维杰的表弟陆维英!”对陆维英,他无意多加评论,只笑道:“侯殿试过后,等我唤了他二人来,再与三位同聚饮酒!”
他说着,倒又想起一事来,稍稍思忖之后,便道:“明儿便是殿试了!三位若不弃嫌,今儿不妨在此暂住一宿。明儿入宫就试也方便些!”
三人不意萧呈烨竟会出此邀请,各自愕然一刻,又相互交换一个眼色,半晌,三人才自起身朝萧呈烨深施一礼:“萧兄好意,我等心领……”
话虽只说了一半,但里头的推辞之意却已昭然若揭,只是他们下头的话尚不及出口,那边凌远清已骤然开口打断了三人接下去的言辞:“三位也不必太拘谨了,相识即为有缘,既是有缘,便是自家兄弟,况你三人各自中举,来日更多有见面之机,太过生分却是不好!”
罗起东三人听着这话,倒觉是中肯之辞。毕竟三人能得高中,也是亏了别人之力。便辞了不肯住在萧府,少不得也要过去文宣阁,说到底,也仍是欠了对方的情。
叹了口气后,游方信拱手道:“萧兄大恩,方信等人永不敢忘!之后只是结草衔环相报了!”
萧呈烨闻言,忙自连连摆手,且苦笑道:“游兄言重了!咳,这个中原委,日后三位自知,我如今也不多说什么了!”言毕却又提壶,为诸人斟满酒杯。
凌远清更哈哈一笑,举杯朝三人道:“这一杯,便预祝三位明日殿试一举夺魁!请!”言毕举杯便要一口饮尽。
自凌远清坐下之后,罗起东已有半日不曾言语过一个字,这会儿忽然听了这个“请”字,却是忽而开口道:“凌兄且慢!”
微怔一下,凌远清不无疑惑的看一眼罗起东:“罗兄可是有什么话要说吗?”
罗起东却是更不犹豫,便自爽然问道:“敢问凌兄,当日帮助我等的,原是两位公子。其中之一为是萧府之人,我等已尽知,不知凌兄可肯告诉我等另一人是谁?”
话虽只说了一半,但里头的推辞之意却已昭然若揭,只是他们下头的话尚不及出口,那边凌远清已骤然开口打断了三人接下去的言辞:“三位也不必太拘谨了,相识即为有缘,既是有缘,便是自家兄弟,况你三人各自中举,来日更多有见面之机,太过生分却是不好!”
罗起东三人听着这话,倒觉是中肯之辞。毕竟三人能得高中,也是亏了别人之力。便辞了不肯住在萧府,少不得也要过去文宣阁,说到底,也仍是欠了对方的情。
叹了口气后,游方信拱手道:“萧兄大恩,方信等人永不敢忘!之后只是结草衔环相报了!”
萧呈烨闻言,忙自连连摆手,且苦笑道:“游兄言重了!咳,这个中原委,日后三位自知,我如今也不多说什么了!”言毕却又提壶,为诸人斟满酒杯。
凌远清更哈哈一笑,举杯朝三人道:“这一杯,便预祝三位明日殿试一举夺魁!请!”言毕举杯便要一口饮尽。
自凌远清坐下之后,罗起东已有半日不曾言语过一个字,这会儿忽然听了这个“请”字,却是忽而开口道:“凌兄且慢!”
微怔一下,凌远清不无疑惑的看一眼罗起东:“罗兄可是有什么话要说吗?”
罗起东却是更不犹豫,便自爽然问道:“敢问凌兄,当日帮助我等的,原是两位公子。其中之一为是萧府之人,我等已尽知,不知凌兄可肯告诉我等另一人是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