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为情所困的弟弟,我突然觉得人还是不要长大的好。从前的他,说起感情都是轻飘飘的语气,何曾这样肝肠寸断过?
我轻轻拍着他的肩膀,很快的,他再次站了起来,眼睛红得不行,但是眼神却十分坚毅。
“姐,我告诉你,那个男人没什么了不起,他唯一牛逼的,就是工作比我好赚得比我多,但是我比他年轻,我还能奋斗。姐,我要去和柴悦说让她等我,那个男人能给她的幸福,我也能给!那个男人给不了她的爱情,我更能给!”说完,还没来得及等我反应,他又“蹬蹬”地往楼上跑上去了!
我于是也连忙追了上去,只见他用力推开了门,直接冲到坐在沙发上流泪的柴悦面前,单膝跪地说:“柴悦,你别和他在一起!我知道你不爱他!你给我时间!给我一年时间好吗?我一定可以比他赚得多!你别嫁给他!你要是嫁给他!我……我活着都没有意义了!”
我愣愣地站在门口,进也不是,退也不是,更下意识地不想去打搅他们之间的事情,于是我就静静站在那里,看着他们接下来的举动。
柴悦用纸巾把脸上的泪水擦掉,然后便想把伊南扶起来,伊南不肯,柴悦便说了:“伊南,等你到了我和你姐姐这个年纪,你就知道其实爱情只占人生的一小部分,根本微不足道。我们都要妥协于生活,你还年轻,你会遇到比我更好的女人。我们怎么会合适呢?你小我好几岁,而且,我还是你姐姐的闺蜜……”
柴悦说完,下意识地看了我一眼。我给了她一个安心的眼神,她这才往下说道:“我和他的事情,我也是经过慎重考虑的。你放心,我嫁给他不会不幸福的。他人品这方面我还是信任的。伊南,你听话,你要是执意这样,你让我和你姐怎么办!”
“难道在你眼里,我现在的举动是小孩子脾气?”伊南的声音听起来十分受伤。
“我不是这个意思,这是你这个年纪对感情的看法,和我这个年纪对感情的看法不一致。你无法理解我的选择。”柴悦连忙解释道。
“呵呵,”伊南冷笑了一声,又说:“我只知道一件事,女人无论是十八岁,还是四十八岁,都同样渴望男人的关爱。我和他差的是什么,不就是钱么?”
“不是的,伊南,你理解得太片面。”柴悦连忙说道。
“柴悦,等我一年,就一年,好不好?如果这一年里,我一点起色都没有,一年后我照样还是这个我,你可以嫁给任何人,我都会放手让你去追求你的幸福。可是你,你不能这么残忍地就剥夺我的爱情,我第一次这么去爱一个女人,你不能一点儿机会都不给我就给我判了死刑。”伊南苦苦哀求的语气听得我都心悸,更何况一向耳根子软的柴悦。
伊南背对着我,我看不到他的表情,但是柴悦的表情,我看得清清楚楚。柴悦再一次下意识地看了我一眼,我用眼神告诉她:你做你的决定就好,我不会干涉。
她这才又回过神去,对伊南说:“伊南,这不是给不给机会的问题,而是你我之间根本就没有可能。我们之间不会有未来的,你知……”
柴悦还没有说完话,伊南便直接捧着她的脸霸道地直接吻她了,这一幕让我尤其地尴尬,我于是只能迅速走向门外,心情复杂得无以复加。
不过,不知道为何,我发觉自己好像对伊南的话有所触动。我能感受到他话里的一片真情,如果不是发自内心,又如何能说出那样的话语?
大概过了半小时的样子,柴悦给我打来了电话让我回去。我回去的时候,家里已经是风平浪静的景象了。柴悦坐在沙发上脸色绯红,低着头不敢看我。伊南正在奋力地拿着扫把与拖布把地上的残羹收拾干净。
一看这情况,我就明白,柴悦已经被伊南征服了。心里当下是欣喜的,但又有种说不出来的感觉,不知道该替他们开心还是担忧。往后的日子那么长,我隐隐觉得,伊南不会是柴悦的最佳选择。可是,在这样的真情面前,我能说什么?
伊南收拾完卫生之后,见到我神色也是十分尴尬,大概是理智回来了,觉得刚才的一切有些过激,所以心里十分地不好意思,悻悻地跟我们说他先回去了,然后就走了。
但是伊南前脚刚走,柴悦的信息铃声就响了起来。柴悦忙拿起电话,我于是坐在她旁边,边盯着电视上的综艺节目,边笑着说:“这么快就被搞定啦!那天津的经济适用男怎么办?”
她不好意思地笑了,她说:“你弟弟那个性,根本就不容许别人说不的,我哪里拗得过他?”
“哟哟,是幸福的吧?有个男人这么爱你,那个男人还是我弟。行了,你以后就是我的情敌了!等着我跟你耍手段吧!”虽然心里担忧,但是这个节骨眼我也不能泼冷水,只能跟着乐呵。
女人啊,总是架不住男人的哄,只要力度够了情话真了,脑子一热,便不会再去考虑明天了!像我和柴悦这样的感性单细胞动物,大概是最容易吃感情亏的人了!虽然她这次的对象是我的弟弟,可是我依然不看好!
“我和你弟……你会不会有压力?”柴悦听我这么说,试探性地问道。
“不会,我希望你幸福,希望我弟也幸福,如果你两在一起能幸福,我也只有支持的份咯!”我笑着说道。
她见我的态度如此开明,顿时便舒心了许多,她说:“伊北,我知道你不看好我和伊南,其实我自己也没有信心。可是他提出了让我等他一年的要求,我不能拒绝。我很怕我一拒绝,他从此一蹶不振。他是你弟弟,我不能害了他。”
我听她这么说,才懂了她的另一层顾虑,她心地太善良了,总是设身处地地为别人去考虑,却很少考虑自身。我看着这样的她,又爱又恨,悠悠地叹了口气,轻轻地拥抱了一下她。
自此,她坚定地与天津那男人摊了牌,和伊南在一起。都说恋爱中的女人格外鲜活,柴悦也不例外,不仅穿着打扮年轻有朝气了许多,而且脸上的笑容也越来越多。
伊南也真的开始拼命了,从前他对工作无非是得过且过混混日子的态度,如今因为他对柴悦的承诺,开始加班加点地真正努力开来。
他私下里对我说:“姐,我不能让柴悦后悔。”
我拍拍他的肩膀,欣慰地说:“小子,你真的长大了。”
而与此同时,我和龙川从那一次之后便没有再联系过了。为了避免再度见到他引起我的伤感,我直接换了电话号码。我想,他再也找不到一个叫柚子的姑娘了,这样也好,希望他偶尔还会怀念起这个永远消失的女人。
至于我的工作上,自从上一次被马蓉蓉骂得狗血淋头之后,我在公司同事之间的尊严已经荡然无存了。不过正因为如此,我心里那股不服输的劲头倒是被彻底地激发了出来,因为反正也没有尊严了,索性把脸皮撑厚了,遇到不懂的地方直接去问同事,这才真正地慢慢融入了同事圈里。
当有一天同事们在我面前肆无忌惮地聊起公司的八卦、而并不避讳我的时候,我心里一阵窃喜。原来以前是我自己把自己端得太高,现在渐渐变得和大家一样,反而得到了大家的亲近。其实同为一个公司的同事,只要你心平气和地与人为善,在没有利益关系的情况下,很少有人会刻意去刁难你什么,毕竟大家都是同一条船上的蚂蚱,除了我,被马蓉蓉骂的人也不少,大家都习以为常了。
陈冲说我:“伊北,你最近的设计越来越转业了,开始真正发挥你作为美术生的功底了。”
我笑着说:“还不都是你教导有方的功劳了,等发工资了我请你吃饭。”
他也笑了,他说:“还是我请你吧,在我这里,是没有女人请我吃饭的习惯的。”
不知不觉,我觉得我和陈冲的关系渐渐变得亲厚,他本就是那种心地淳朴、踏实勤奋的男生,没有心机,为人亲和,是交朋友的最佳选择。
因为我们熟悉了,渐渐地他也会对我吐露一些他的烦恼,他家的一些事情,以及他和女朋友异地相处的一些困惑和矛盾,而我也会根据我的人生经验给他一些合理的建议。我的人生,至此又多了一位朋友。
这一天周五吃完午饭后,刚想趴桌上午休一会儿的我突然被马蓉蓉叫了起来,马蓉蓉把我叫到了她的办公室,对我说:“你,下午不用上班了。”
我以为我就这样被炒鱿鱼了,心里一阵恐慌,连忙问道:“怎么了,蓉姐?最近我已经在努力了,希望您再给我机会。”
她抬头瞪了我一眼,说:“整天就巴不得我把你炒了是吧?给我回家换身应酬能穿的衣服,化个妆,去做个发型,晚上陪我去参加个活动,速度要快,需要报销的费用就走公司的账,晚上算你加班,就这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