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二九章 造病

对于秦子明说有事想问问她意思的话,秦依画心里除了诧异以外,更多的则是欣喜和兴奋。

在秦府,秦子明一向甚少插手内府事情,秦依画在秦子明和蔡氏面前一向是一副极乖巧的样子,因而导致秦子明对她的注意不多,至多晓得自己有这么一个乖巧听话的庶女罢了。但依书不同,一来依书是蔡氏所出,二来秦子明心里对于依书的早产始终是心有亏欠,对她的关注自然比其他子女要多上几分。

都为秦府子女,依书能得万千宠爱,而她只能小心翼翼的佯装乖巧,还未必能博得父亲母亲的一个关注,这如何能让秦依画甘愿?

故而,当秦子明说有事情想问问她的意思,实在是让秦依画不得不开心,一时就喜形于色,极开心的等着秦子明剩下的话语。

秦子明背着双手,沉吟着往花厅走去。秦依画不时抬头看看秦子明的神情,复又垂首做乖巧状。

到得花厅以后,秦子明兀自在主位坐了,秦依画恭敬立于他身前左侧。

秦子明捋了捋胡须,朝一旁的椅子微抬了抬下巴,与秦依画笑道:“依画,站着做什?坐过去吧。”

秦依画蹲了蹲身,极乖巧的道:“女儿未能为爹爹解忧,还是站着听爹爹说话吧。”

秦子明满意的点了点头,还是那句话,“坐下吧,为父有事想跟你说,你坐下,我才好说事儿。”

秦依画只得细声回道:“那女儿就多谢爹爹了。”

秦依画轻移莲步,仪态端庄的在一旁的椅子上坐下,一时又让秦子明暗赞了几声。

有奉茶的丫鬟将新沏的茶水捧了上来,在他二人面前各放了一盏。

秦子明悠然的端过茶盏,用茶杯盖抹了抹杯中的茶叶沫,轻抿了几口,此时倒是见不到先前丝毫急躁的情绪出现。

秦依画久听不到秦子明说话,不由暗暗生急,顾不上饮一口杯中的茶水,轻笑道:“不知爹爹是想跟女儿说什么事情呢?”

秦子明抬头看了秦依画一眼,悠然将茶盏放在了一旁,摆出一副平易近人的样子来,轻声问道:“依画,我听你姨娘说,你一向跟你三姨娘交好?”

这话刘氏早已跟秦依画说过,虽然实情不是这么回事,但只要秦子明相信就好了,自然无需计较到底是不是真的。

秦依画黯然的垂下头,幽幽的声音述道:“女儿是与三姨娘交好,往常无事的时候总是会去三姨娘那儿瞅瞅,看看她。而今三姨娘病逝,女儿心里实在也是痛得很。”

秦依画悲痛的神情不似作假,秦子明自是不疑有他,听得秦依画伤心的话语,秦子明不由的微微愣神,心绪一时又转到了小许氏的身上。只是斯人已逝,现在想念又有何用呢?

秦子明幽幽叹了口气,叹道:“我晓得你对你三姨娘是一片真心也就是了。莫要再多伤心,当心伤了身子。”

秦依画点了点头,轻声道:“女儿多谢爹爹关心,爹爹也要顾着自个儿的身子才是。”

秦子明思量了一番说辞,便道:“依画,你既是与你三姨娘感情深厚,为父便有一件事托你去办。”

秦依画抬眼看了秦子明一眼,垂首道:“爹爹但说便是,女儿身为晚辈,爹爹既然有事吩咐,万没有推辞的道理。”

秦子明颔首道:“如今你三姨娘在府中已停灵超过三日,再多停留是万万不能的。但我也不想随意的将你三姨娘就葬在这城外某处,待得我日后百年以后,连坟墓都与她相隔甚远,想想心里实在是难受的紧。故而想将你三姨娘的尸身暂时在城外火化,骨灰则遣人送至老宅处,在祖坟左近寻一风水宝地,将你三姨娘安葬在那儿。”

秦依画听得秦子明的这番话,压根没有将这事儿往自己的身上扯,在她以为,这种小事随便遣一个下人去办也就是了,根本不用费什么脑筋。故而轻笑道:“爹爹所想自是合情,将三姨娘葬在祖坟左近,也是件极好的事儿。”

对于秦依画的这番话,秦子明还是很满意的,又道:“我是做如此打算,但对于遣谁将你三姨娘的骨灰送回去,却有些犯难。所以……”

秦子明顿了顿,朝秦依画看去,那眼神竟是让秦依画不由自主的打了个哆嗦,心里暗道,难不成这种事儿也要派遣她去?

果然,秦子明随后道:“我知你跟你三姨娘交好,想来若是让你去办这件事儿,一定会用心去办,绝不敷衍为父的吧?”

秦子明极认真期盼的看着秦依画,等着她说出肯定的话来。

秦依画听得秦子明的话,一时怔愣在了那里,竟然让她将那个女人的骨灰送去老宅,凭什么?她不过是一个妾,了不得算是秦府的半个主子,而她可是秦府的小姐,即使是庶出的,那也是秦府的主子!

秦依画心里憋了一口气,碍于秦子明坐在面前,却吐不得,只得硬生生的又憋回肚里,眼珠转了转,讪讪回道:“爹爹的意思女儿晓得,也替三姨娘觉得开心,只是……”秦依画也顿下了话头。

秦子明微挑眉看着她,一手捋着胡须,声音里掺杂了几丝冷意,问道:“怎么?可是你不乐意?”他又转了视线,看着花厅前门,淡然道:“若是你不想去就罢了,为父再让旁人去吧。”

秦依画本是想借口推辞,她可以找出万般的理由来说明自己不是那个最合适的人选,但秦子明这样说了,反而让她不好再说些什么,只得呐呐的开口道:“爹爹误会女儿了,女儿怎么会不愿意呢?爹爹尽管放心,女儿一定用心办好这件事。”

秦子明极欣慰的看着她,笑道:“我就知道你是个极乖巧的孩子,放心吧,你若是将你三姨娘这事儿办的好,等你回来以后,为父自当不会亏欠于你。”

秦依画脸上勉强挤出笑意,又听秦子明说了一些事情。

虽说从佛堂中解脱了出来,但没想到却又是进入了另一个苦海。秦依画极为惆怅的往刘氏的院里走去,她实是不愿意去走上这一遭,但她思来想去都没有什么好的办法,况且她已经答应秦子明了,不去似乎不太可能。而今只能去刘氏那儿看看,看她能不能想出什么样的好法子来。

却说刘氏听说秦子明亲自去佛堂将秦依画给接了出来,不由心中暗喜,只以为这次的事情做的极对,秦依画已然在秦子明心中占了一丝分量,那以后秦依画的诸样事情,秦子明必然都会上心一些。不仅这样,以后秦依画在他面前说的话,也会让他多多的思量一二,而不是像以前一样,随意的就拒绝了,丝毫不予以考虑。

秦依画苦着脸进了屋子,刘氏一时还没有注意到她的神色,极开心的迎了上去,朗声笑道:“依画,这次姨娘的主意不错吧?你爹爹刚才是不是好生夸奖了你一番?”

秦依画怨愤的横了刘氏一眼,愁眉苦脸的在一旁坐了。

刘氏这才注意到秦依画的神色,愁苦倒有,欢喜是一点都没有的。刘氏眉头蹙起,诧异不已,刚才明明听说老爷亲自去佛堂接依画出来,怎的依画的神情似乎有些不对劲?

刘氏晓得秦依画的性子,便小心翼翼的在另一边坐了,皱眉猜着秦子明到底对依画说了些什么,而今才会让她变成这副神情。

秦依画一手托腮,愁苦的坐在那里思量着,许久后,方才叹着气与刘氏道:“姨娘,你是想听好消息,还是想听坏消息?”

刘氏微微挑眉,秦依画还从来不曾以这副语气跟她说过话,她从来不在她这个姨娘面前隐藏自己的性子,总是想什么就说什么,怒的时候极怒,喜的时候也是极喜,今儿她愁着脸,竟然还这般好声好气的跟她说话,实在是让她有些好奇。

刘氏轻声道:“那你便先跟我说说那个好消息吧。”

秦依画托腮的那只手蓦然在桌上拍了一记,坐直了身子,横眉道:“你怎么不想先听坏消息的?”

刘氏一滞,讪讪的笑道:“姨娘这不是想先听听你的好消息嘛,那你先说坏消息,也许不是什么坏事也不一定。”

秦依画白了刘氏一眼,沉着声道:“爹爹想将三姨娘的骨灰送回老宅去,说等他百年以后,至少还可以陪着她,可是……”秦依画瞪目朝刘氏看去,愤愤道:“可是爹爹竟然想让我亲自送她的骨灰回去,不过是一个贱妾而已,他竟然让我去送,用的着这般郑重其事吗?”

刘氏听到秦依画口中吐出贱妾一词,不由脸色一黑,若不是现在秦依画自个儿无法可想,而她以后还指望着她呢,不然她真恨不得赏她两巴掌。她自个儿的亲生母亲也是个妾,贱妾这词是她能说出口的?这不是当着她的面,扇她耳光呢嘛。

秦依画注意到了刘氏的神色变化,脸色有瞬间的讪讪然,但很快又被秦子明交代的事情给惆怅住了,一时也无心去关心刘氏的心情好坏。

刘氏压了压情绪,方才轻声问道:“那你答应老爷没有呢?”

秦依画无语道:“爹爹既是跟我说了这件事,我能不答应吗?我刚说了一个只是,爹爹脸色一下子就阴云密布了起来,我还能如何?若是不答应了他,只怕这府里以后还真的无我容身之处了。”

秦依画说的倒也是事实,现在蔡氏已经取消了她的特殊待遇,不再关注于她,若是她再在秦子明面前失了好,只怕这府里也不是她好待的地方了。虽然她也不想在这府里多待,但这婚事还得蔡氏帮她去筹备,去挑选,而今只能苦等着她什么时候能嫁出去,也许日子就好过了也不一定。

刘氏点了点头,顿了会儿,又道:“那好消息是什么?”

虽说是好消息,但秦依画脸上可没有什么喜色,依旧皱着眉道:“爹爹只说我若是用心办这件事,回来以后,自不会亏待我。想来,以后我的事,爹爹也会上心一些。”

刘氏拊掌喜道:“这可是好事儿,老爷说话一向是极算数的,只要你将这差事办妥当了,以后咱们也有好日子过了。”

说着,刘氏竟不由计算起将来的好事儿来。

秦依画很是怒目瞪了刘氏一眼,冷声道:“姨娘还真个的想我送那女人的骨灰回老宅?说好听点,她是府里的姨娘,说不好听点,她就是我秦府的一个奴婢,我为何要屈尊降贵的送她回老宅?真是笑话。”

刘氏听的秦依画一脸的不甘愿,忙劝道:“依画,你先听姨娘说,虽说这事儿有些折辱了你,但你如今是什么情况,你自个儿也晓得,还能有其他选择不成?再者说了,这正是讨好老爷的大好时机,受点委屈又如何了?想你姨娘我暗自受了多少委屈,但谁让咱们说话无用呢?只要你这次办好这件事,咱们娘儿俩能翻身也不一定。”

刘氏这番话说的虽然在理,但秦依画心中自有计较。她以为,这几日在佛堂里给小许氏祷念经文,已经是她的极限了,让她再做更多,这就是打她的脸面,万万是不能的。

秦依画摇了摇头,冷静的道:“姨娘,我这次来你这儿,可不是让你劝我的,我想让你帮我想个好主意,我可不想送那个女人的骨灰回去。我需要你帮我想一个即合理又不会让爹爹疑心的好办法。”

刘氏歪着头看着秦依画,眸中神色微有些恼怒。这么大好的时机都不晓得抓住,实在是有些傻了。但她转而一想,这事儿若是搁在她自个儿的身上,说不得也是不乐意的。再者说了,若是依画真个的去了,以后还不知道那许氏在她面前会如何的嘲弄于她。

刘氏一时也苦恼了起来。这面子里子她都想要,却又不可兼得。如果真个能想出一个好主意来,而又不引起老爷的怀疑,倒也可行。

刘氏兀自思量了起来。这事儿说来也简单,只要让依画装病即可,但秦子明不是傻子,这装肯定瞒不过他,要想真的躲过去,那就只能是真的生病!

刘氏蹙眉思索起来,虽说秦依画身子好的很,但突然来个急病什么的,也是正常的很。也许,她可以去药铺给依画抓上几剂药,造个病出来。

刘氏越想越觉得这法子可行,反正病的也不需要太久,只要两三天就可以了。小许氏的尸身断然不能再继续在秦府停留,这两日必须要走。到时候,依画拖着病重的身子要送小许氏,老爷肯定会阻止,而且还可以在老爷心中留下个好印象,更让他看重依画。

刘氏便赶忙将自个儿的思量跟秦依画说了,又问她的意思。

秦依画皱眉道:“造病?不会有什么不好的后果吧?爹爹真的会相信?”

刘氏朝她压了压手,示意她安心,“放心,姨娘难不成还会害你?姨娘可是把你当个心肝宝贝儿呢,就是害了姨娘,也断然不会害了你。你即决定不想去,姨娘帮你一把便是,你且先等着,姨娘这就让人给你去抓药,保管你药到病到,绝对耽误事儿。”

听得刘氏这番颠倒的话,秦依画不由笑了出来,这一笑,心里立时也轻松了起来,“好吧,那我就先谢过姨娘了,这事儿还劳姨娘去办,最好快一些,我估摸着爹爹有可能明儿上午就让我走了。”顿了顿,她又蹙眉道:“也许是今儿晚上也不一定,毕竟抬着个尸身出去,不免会让他人诟病。”

刘氏深以为然,忙扬声唤竹桃进屋,对她耳语一番,让她亲自去办这件事情。这事儿也是事关重大,得自个儿心腹去办,刘氏才能放心,所以也只能是机灵的竹桃去办,竹青却是缺了点灵性。

竹桃立时就出府抓药,秦依画则与刘氏在屋子里焦急的等待着,二人一时都无心说话。

大半个时辰后,竹桃终于疾步回了来。进了屋后,先掩上了门,而后才从袖中掏出了两小包药粉来,放在了秦依画跟刘氏中间的桌子上。

秦依画两指拈起其中一包药,问竹桃道:“这是什么药?”

竹桃略蹲了蹲身,回道:“回四小姐,这药名为三日红。掌柜的说,一包饮下后,不出一个时辰,脸上身上便会长出红点,发起高热,浑身无力,需得静养方可。这药性也是维持三日,三日后红点跟高热都可退下。”

秦依画皱眉打开药包,里面是白色的药粉,看不出什么异样来,“这药,不会有什么其他后果吧?”

竹桃摇了摇头,“奴婢问了掌柜的,他说不会有什么其他后果,应该也不会骗我,除非他这铺子不想在京师待下去了。”

秦依画满意的点了点头,这就是竹桃办事的谨慎之处,一定会问清楚其中所有的细节,以免有任何不必要的事情发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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