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依画回忆了一阵子,好似自己当时就是将身边所有的金银都交给了那人,而后许他事成之后,十倍的报酬。又将玉佩给了他,让他以后寻她的时候也有个凭证。
刘氏皱眉道:“十倍的报酬?你当时身边带了多少金银首饰?”
秦依画嗫嚅道:“当时不是回老宅祭祖的嘛,我琢磨着老宅里人多,各家各户都会回去参加这大事,所以将身边的金银首饰多带上了。”
刘氏一惊,“你把你所有的金银首饰都带上了?连着以前得的?”
秦依画垂首点了点头,一时不敢再吭声。
刘氏无力的靠在椅背子上,“以前别人给你的东西虽然不多,但你从三小姐那儿拿的可是不少,马虎加起来,你可知有多少?”
秦依画低头计算了一番,自己也怔在了那里。
秦府每年都会给府里的各位主子添置一些金银器物,加之其他人送的,她从依书那儿要的等等,价值加起来,少说也有小一千两。
这还算是贱卖了,不少从依书那儿要的的东西都是珍品,寻常买都买不到,这价值可就更高了。
秦依画低声将自己的计算结果说了一遍。
她声音太小,刘氏一时没有听清,皱眉喝问道:“说什么呢?声音就不能大一点?”
秦依画理亏,这次又是来寻求刘氏帮助的,只得按下心头的那口恶气,扬声道:“差不多有小一千两。”
刘氏一怒之下,甩手将桌上的茶盏都扫落在地,顿时满屋是瓷器的碎裂声。
守在门外的竹桃忙扬声问道:“主子,可要奴婢进去打扫一下?”
刘氏怒哼了一声,“不用了,你给我把门好好守着就成。”
秦依画也知道这数字委实是有些大了,十倍算下来,可不就是一万两白银?若是那人临时起意,只怕一万两白银都不够堵住他的嘴。她不禁闷了下来,由着刘氏在她面前发火,却不敢吭一声。
刘氏怒道:“一万两!一万两哪!你让我到哪里给你找一万两银子去?我身边这么多年积攒下来的,也不够给你使得。”
秦依画畏缩的坐在那里,小声道:“女儿当时也没有想那么多,况且若是真个的将依书给除了,那女儿也不缺那些银子了。”
刘氏怒目看着她,哼道:“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蠢货。”
秦依画一向是不把刘氏放在眼里,平常都是她给刘氏脸色看,只偶尔需要刘氏帮忙的时候,才会在她面前低声下气的听她数落。这次又是这等情况,她晓得刘氏的能耐,这一万两银子刘氏也未必真个的凑得起来,再听她这般的训斥自己,不由也是心头火气,反驳道:“你若是有那能耐帮我找到银子便罢,不然就算了,我大不了蹲大狱去。”
刘氏冷笑道:“你想的倒是简单,蹲大狱?你以为秦府能丢得起那个人?”
秦依画拧眉道:“那还怎么样?她又没什么事儿,难不成还想我抵命不成?”
刘氏阴沉着一张脸,冷声道:“你不过是府里的庶女,就算是少了又如何?难不成别人还会追问不成?你把事情想得太简单了,你做了这样丢人的事儿,谋害自家亲姐,若是夫人真拿你怎么办,只怕老爷晓得了,也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秦依画见刘氏神色认真,不似作假,顿时六神无主,惊慌道:“姨娘,那怎么办?我还没及笄呢。姨娘,你一定要救我。”
刘氏眉头紧皱,她身边也有一些积蓄,但离一万两却还有很大的缺口。就算她跟老爷开口,只怕也要不到这么多的银子。毕竟,这数字确实是太大了一些。
秦依画落着泪,泣声道:“姨娘,你救救我,你救救我,我还不想死呢……”
刘氏心烦意乱,听秦依画在那边念叨着,更是烦乱不已,喝道:“行了,别哭丧了,你再这么哭,我一时也想不出办法来。”
秦依画眼珠转了转,凑至刘氏身边道:“姨娘,不如你去外祖家看看,先帮我借一些过来应付一下吧。”
刘氏朝她瞪了一眼,“借?你拿什么还?你什么时候才还的起?再者你舅舅是什么样的人你又不是不知道,他怎么可能愿意借这么一大笔的银子给我们?”
秦依画低声嗤道:“若不是你当年执意嫁进来为妾,外祖也不会这般的不管我们。”
刘氏听到秦依画说出这样的话来,气不打一处来,恨不得揍她一顿才好,恶狠狠的看着她。
秦依画自知失言,垂首缩在那里,再不敢说一句话。
屋子里一时沉寂下来。
许久后,刘氏揉了揉犯疼的额际,道:“行了,你先回去吧,先把自个儿屋子里的东西好好收拾一番,看看有哪些值钱的东西,能补上多少是多少吧。我这边,我待会儿也看看。等晚上你二哥回来的时候,我再去他那儿看看。”
秦依画嗫嚅的应了声是,跟刘氏告了退,便回了去。
竹桃进屋,见刘氏一只手揉着额际,关心的问道:“姨娘,是不是头又疼了?要不奴婢帮您揉揉吧。”
说着,竹桃就走到了刘氏的身后,伸手轻柔的帮她揉着额际,缓解着刘氏紧张的神经。
刘氏低低轻吟一声,“到底还是你揉的舒服,唉……”又长长叹了口气。
竹桃柔声道:“主子,是不是又有什么难心的事儿?若是有什么奴婢能帮得上忙的,主子只管说便是。”
刘氏微摇了摇头,低声道:“没什么事儿。”兀自在那儿皱眉思量着。
若是实在凑不起来,那只能回娘家去找。虽说她当年的行为极大地伤了老父老母的心,但而今依画这边缺钱,那边也断不会坐视不理,不然丢的可不只是秦府的面子,刘府也极大的伤了体面。
少时,刘氏轻声道:“竹桃,若是极度缺银子,你说怎么办才好?”
竹桃微挑了挑眉,刘氏这边鲜少有什么事情需要花大银子的,那只可能是四小姐那边又出什么事情了。她想了想,眼珠一转,回答道:“若是能凑的起来,自然是借了还上,若实在是超出了能力范围,那么……只能看债主是谁了。”
刘氏疑惑道:“看债主是谁是什么意思?”
竹桃笑道:“这若是实在还不上,那只能是赖账了,还能如何?”
刘氏摇了摇头,“有借据在人家手里,若是人家报了官,那可如何是好?脸面可就丢干净了。”
竹桃轻吟了一阵,低声问道:“主子,恕奴婢多问一句,这借钱的人可是您?”
刘氏神色一肃,“这不该你多问的事就不要问了,管好自己的事儿就成。”
竹桃忙道:“主子恕罪,奴婢不是那个意思,奴婢只是想为主子分忧。若是那人没什么背景,奴婢倒是能找人解决这件事情。”
刘氏眉头微挑,怀疑的问道:“哦?你有什么办法?”
竹桃轻笑道:“上次竹青出去问夏荷什么事情,不也是奴婢找的人嘛。”
刘氏细一回想,确实是有那么回事,但这次事情不同上次,就算是想将那人给除去,也断不能再给其他人留下把柄,毕竟这事儿可大可小。若是那玉佩再落到其他有心人的手里,那依画的闺誉可就全毁了,这事儿断然是马虎不得。
刘氏略一沉吟,她一向晓得竹桃是个有主意的人,而且又跟在她身边多年,是一个值得她信任的人,这么多年做事也是尽心尽力。
也许,可以将这件事跟她讲?说不得能想出什么好主意来也不一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