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依书的问话,林建之不由的挠了挠后脑勺,笑道:“自是还在那儿呢,我也没有搬过来。要不我差人将躺椅跟屏风都搬到别院来?”
建之的心意她是知道,只是环境不一样,那躺椅跟屏风若是搬到别院来,就显得极为不搭了。再者说了,建之现在是主事之人,若是被下属看到他做了那两样东西,说不得想法就不一样了。
依书轻轻摇了摇头,道:“那倒是不用,若是有时间,不如你再陪我回去看看?”
林建之自是乐意,应道:“好,我随时有时间。”
依书不由微微摇头,轻笑道:“你现在这日理万机,哪里有那闲工夫陪我回去?”
林建之脸色一板,认真的道:“手上事情再多,那也不及娘子重要。若是娘子有吩咐,自然以娘子为先,万事都得放下。”
依书双颊一红,娇嗔的横了他一眼,道:“贫嘴,就知道在这里哄我。若真是那般样子,估计爹娘要骂死我了,尽耽误正事儿。”
林建之紧了紧握着她的手,笑道:“爹娘才不会说些什么,你忘了咱们家的家规了?”
提到家规,依书立即无语了。
晚霞映红了半边天,二人坐在船舱中静静欣赏着这一幕美景,偶尔说一些闲话,林建之间或会说一些笑话,逗得依书在那边笑的乐不可支。
晚上一家人吃饭的时候,林母板着一张脸,长叹了一口气,道:“唉……人家都说儿子是娶了媳妇忘了娘,以前我一直不信,现在总算是明白过来了,还真的是那般样子。”
林母话音一落,一桌子人的目光就转向了依书跟林建之。
依书听得双颊一红,闷头吃饭,看都不敢看林母一眼。
林建之倒是无所谓的很,兀自吃的津津有味,还特意在林母面前的菜盘子里夹了好些菜吃。林母见得他那副样子,不由伸筷子敲下他夹住的那些菜,问道:“建之,你说我说的是谁呢?”
林建之假装诧异的道:“娘,你刚才说什么了?”
瞅见林建之装傻,一桌子人都憋着笑,偏当着林母的面又不能真个的笑出来,免得林母由假恼变成真恼了。
林母一气,将他夹得那些个菜都夹到了自个儿的碗里,大口吃将起来。
林建之故作了然的样子,说道:“哦,娘,原来你是想让我给你夹菜哪,若是这样,你自管说便是,何必拐弯抹角呢?”
这下子林母是真的被气着了,狠狠的瞪了他一眼。林父赶紧殷勤的给林母夹了好些菜,才让她的脸色好看了很多。
当然,林母其实也就是逗逗林建之而已,哪里是真个生他的气。
时间宛若流水,因着小楼附近有一片大湖,故而依书这个夏日过的也不算是难捱,只有中午温度最高的时候,方才感觉有一些热的难受。几个丫鬟换着班的在她身旁帮她扇着扇子,或者给她不时的换上一些冷藏过的水果和甜品。
这段时间里,唯一值得一提的一件事就是林建之送了依书一只小白狗。还记得小白狗刚被他抱回来时,好似才刚刚满月,小的很,但浑身都是肉,跟个肉疙瘩一般,走起路来一扭一扭的,看起来可爱至极,极为的遭人疼。
依书欢喜不已,给那小白狗直接取名为小白,整日里就逗着它玩。也许是有了宠物,时间也变得更容易打发,转眼一天天就过去了。林建之偶尔跟依书抱怨,他这个相公竟是都没有一只小白狗吃香。
夏日一过,秋日来临,别院自是不用再住,林母征询了一下众人的意见,便决定收拾东西,搬回城中的林宅去住。
城中的林宅依书自是去过,刚来西州的时候,因着二人的婚礼是在京师办的,西州这边还没有请客吃饭,故而林母就挑了个好日子,在城中林宅请了相亲的亲朋好友吃了一顿便饭。虽说是便饭,但也办的很是隆重,几乎西州所有有头有脸的人都去吃了那顿饭。那不仅仅是奔着林家的面子去,也是奔着融亲王的面子。
却说回去城中以后,林母一面吩咐宁氏带着依书熟悉环境,一面让宁氏将家中的一部分事情交给依书去做,让她也学着理家。
依书自是不喜欢做这些繁琐的事情,便对林母道:“娘,大嫂做的很好,若是让我这半瓶子水去做,只怕会做不好呢,不如还是给大嫂做,我偶尔去帮帮忙,可好?”
林母摇了摇头,认真道:“我晓得你原先在王府肯定不用做这些事情,但现在既然进了林家门,成了林家媳,这些事情总归是要去学着做的。再者说了,我可不是为了给你找事儿做,也不是为了给宁若省些时间出来。只是,你想啊,等你跟建之也有了孩子以后,不可能真的一辈子跟老大他们住在一起吧?说不得以后还会另寻宅子住的。若真是那般样子,你这当家主母一点儿事情都不会做,那可如何服众?如何让建之安心在外办事儿?”
依书想想也是。原先她是没有考虑到分家这种事情,毕竟一家人相处这么愉快,一点儿矛盾隔阂都没有,那又何必劳心劳力的分家呢?说不得还会伤了一家人之间的感情。可是这事儿既然被林母说了出来,那估计以后就真的有可能会分家了。
依书默了一会儿,颔首道:“好,我学便是,”又对坐在一旁的宁氏点了点头,笑着道:“大嫂,那就麻烦你啦?”
宁氏微微摇头,笑道:“你我既是一家人,又说什么客气话呢?都是应当的。”
于是闲暇时,除了遛遛小白,依书就跟在宁氏的身边,一面熟悉着府中各样的人事,一面学着处理各方面的事务。林家虽说家大业大,但内宅的各样分布却是简单的很,只留必须的人手,并不会为了充门面,而雇聘一些多余的人。故而,也给依书熟悉环境减去了不少麻烦。
眼瞅着依书竟然比自个儿还忙,整日里都那般累,林建之最先不乐意了,直接去到林母的面前,要求减轻依书的负担。
对于疼妻入心的林建之,林母直接无语,慢声道:“我又不是故意给依书找事儿做,只是以后若是你们分了家,依书不会做这些事情,当家主母不能服众,那可如何是好?我这不也是为了你们着想吗?再者说了,你大嫂忙活了这么些年,依书既然已经入了门,就不能分担一下她的事情?还是你想着为娘再去为那些小事儿操心?”
林建之一窒,他光顾着心疼妻子了,倒是没有考虑到林母说的这些事儿,不由辩道:“虽是如此,但慢些学也可,这分家也不是一日两日的事情,暂时又不用着急,何苦让依书受累?”
林母笑道:“我就知道你这是心疼依书了,你大嫂的为人你也是知道,绝不可能给依书增添多余的负担,肯定是顾惜着她的身子的。这个你要放心,只等一段时日,她习惯便好了。”
林建之无言,原本是想来给依书解脱这个麻烦的,却没想到自个儿也被老娘给说服了。丧着一张脸,林建之回了自个儿的院子,依书正在书房中看着内宅的账簿,学着算计一些必要的开支等等事情。瞅见林建之回了来,忙放下手中的毛笔,迎了上去,笑道:“今日怎么回来这么晚的?”
林建之解释道:“回倒是早就回来了,刚才去了娘那儿一趟。”
依书笑问道:“哦?可是有什么事情的?”
林建之瞅了书桌上放着的账簿,努了努嘴,道:“哪……还不是见你太辛苦,想让娘罢了你的差事,让你不用去做的。”
依书不由失笑,“你怎么不跟我事先说一声的?娘既然让我做这件事情,肯定是有她的用意在里面。再者说了,大嫂忙活了这么些年,大哥也为了你做了不少事情,既然我能分担一些,为何不能去做呢?”
林建之轻啧了一声,笑道:“倒是没有想到我娘子这般的通情达理,那你可知娘让你这么做的用意是什么?”
依书道:“我当日倒是问了娘,娘说,以后咱们有了子嗣,也不可能真的跟大哥大嫂住一辈子,总归是要另寻宅子,出去住的。若是我这个主母当不好家,岂不是惹人笑话?故而现在就让大嫂教着我,学着去理家。”
林建之微微颔首,“娘也是跟我这么说的,倒也是这个理,只不过我还是觉得,你也不用太过用心去做,稍微学一些也就是了,以后用到的地方不多。”
依书不由挑眉,诧异道:“你的意思是,咱们以后跟大哥大嫂不会分家?”
林建之却摇了摇头,道:“这倒不是,而是以后咱们住的宅子里人事应该不多,不会有现在这么麻烦,所以你稍微学一些也就是了,不用过度劳累,若是累着了,为夫可是会心疼的。”
依书不由笑嗔了他一眼,他总是这般样子,时不时的就说一些让她脸红心跳的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