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车到了卫文候府,只见一行刚到的宾客们纷纷朝云织和赵绥这边侧目,带着敬畏般的眼神,有的爱阿谀奉承的便忙不迭的下车去给赵绥和云织行礼。
赵绥笑笑,很随和的和那些人打成了一片。
云织本来是不想和赵绥走在一起的,可偏偏赵绥和那些宾客畅谈的时候总是不忘把她牵着,惹的周边的那些女客都带着一种有色的神采投了过来。
几个女客见赵绥牵着云织去了后面,便在院子的桌案旁窃窃私语着。
“赵将军简直把赵夫人当做女儿看待了,瞧瞧,走到哪儿都要牵着她的手,生怕她走丢似的。”一个妇人悄声的嚼起了舌根,眼中带着一丝羡慕。
“这也没什么,刚成亲的一对新人嘛,这点可以理解。等在过几年,新鲜劲一过,便就没这般亲密了。”另一个妇人以过来人的目光来看待这件事。
其余两个不由撇撇嘴。
“那可不一定,赵夫人前一阵子中毒险些身亡,赵将军拼尽全力都要医活她,最后才有了赵夫人的大难不死,我觉得这两人感情可不是一般的深厚。”
“深厚什么呀?不过是看中了陆氏的相貌,赵将军后院里还养了一个青楼女子呢,这青楼女子是他的平妻!”
几个妇人一听其中一个妇人绘声绘色的说着,不由哗然。
这时,端着膳食的冬梅从她们身边经过的时候恰好听见了,于是便像得了一个天大的喜事一样迫不及待的去了锦颦的厢房。
锦颦穿着一对红色的对襟小长褂,头上系了一条抹额,正站在房间斥责着给儿子喂奶的奶娘。
一会说奶娘不会抱孩子,一会儿又嫌弃奶娘太鲁莽,总之是各种找茬。
冬梅心里清楚,是因为这个奶娘面容姣好,颇有几分风韵,所以锦颦是故意要把她撵走的。冬梅也就没有说什么只走过去叫锦颦用膳。
锦颦没好气的瞪了那个奶娘一眼,总算可以坐下来用膳了。
“侯爷可是在前院?没有去那个贱人的房间吧?”
冬梅笑道:“侯爷在外面招呼客人的,自然是没工夫去陈雪霜的房间。”
锦颦瞪她一眼,她立即改口:“奴婢说错了,就算侯爷不忙也不会去那贱人的房间,一定是来夫人这里了。”
锦颦捏着手里的筷子就像是在捏陈雪霜一样:“等宝哥儿过了满月看我不好好收拾她!”那个贱人,居然还敢明目张胆的怀孕,她辛辛苦苦的开绣庄开文房四宝店,可不是为了挣钱养陈雪霜和她肚子里的孽种的!
冬梅为锦颦布了菜,悄声锦颦的身旁道:“小姐,大小姐和大姑爷也来了,就在前院客厅的.”
锦颦闻言,筷子在空气中顿了顿,眼光变得更加的狠辣:“朱存意那个没心没肺的,请那贱人来做什么?来看我过的多么不如她吗?”
冬梅小心翼翼的提醒道:“小姐,就算侯爷不请大小姐过来,按理大小姐也是要过来的。”谁叫两人是同父异母的姐妹呢。
锦颦冷哼一声:“在我心里我可是跟她势不两立的,从小到现在,她事事都要打压我,就连选个丈夫也比我的有能耐,我就是不服!凭什么她要身份有身份要地位有地位看,而我却整天在这里受气!”
冬梅没有做声,心中却嘀咕,造成这样的结果还不是你自己选择的,当初本来朱存意是要娶大小姐的,二小姐一闹,便就此改写了。
锦颦似乎也想到了这一点,心中懊丧
至极。
冬梅安慰她:“小姐也别太悲观,我刚才经过前院的时候,听见那些女客说赵绥的后院还养了一个青楼女子呢。虽然侯爷跟陈雪霜那个贱人纠缠不清的,可是好歹碍于你的威严不敢纳她过门,可赵绥不但敢而且还纳了一个青楼女子,说不定大小姐表面光鲜,估计在赵府过的不知有多凄惨呢。”
锦颦眼神闪烁了几下,随即露出了得意:“冬梅,你说的可是真的?”
冬梅理所当然的回答道:“当然了,那些官夫人哪个不知道,不过忌讳赵绥的将军地位只有暗地里议论罢了。”
锦颦嘴角的笑容逐渐扩大,心里头一下子平衡好多。
云织看见父亲和庞夕颜也来了,便要过去同父亲打招呼。
赵绥却死拽着她的手不放,一面坐在客厅品茶一面压低声音对云织道:“你何须那般着急,没看见你爹爹正朝这边走过来的吗?”
云织一脸黑线,想要甩开却怎么也甩不掉那只钳箍她的大掌。
“人前人后我不想被人说闲话。”赵绥这样牵着她,看见自己的父亲却无动于衷,旁人一定会以为她摆打谱,即便是父亲估计心里面也会不好受吧?
这个赵绥真是狂妄!
“说什么闲话,你现在可是正统的将军夫人。”赵绥看家陆鹤年走了过来才随着云只看站起身迎了上去。
陆鹤年倒没在意这些,相反他看家赵绥与云织亲密无间的,心中很是欣慰。
倒是朱存意,从赵绥和云织一进卫文候府的大门开始,他的笑容总是有些牵强。看着赵绥形影不离的跟着云织,心里好生失望,本来他还准备趁着赵绥和旁人聊天的时候单独和云织谈谈的。
朱存意默默的叹了一口气。
周围的客人看见赵绥起身向陆鹤年问好,却没有一个敢落座的,陆鹤年见这阵势,脸上顿时觉得添了好几倍的光彩,心底也是由衷的畅快。
虽然这些人都是看在女婿赵绥的面上才巴结他的,不过他并不介意,能给陆家带来荣耀的女婿当然求之不得了。
宾客们纷纷同陆鹤年打了招呼,老早将庞夕颜晾到了一边,庞夕颜又是气愤又是尴尬,找不着存在感只好去了锦颦的房间。
庞夕颜将客厅的事情告诉了本来就心情不太好的锦颦,锦颦眼中黠光闪烁,突然要冬梅更衣去了前院。
云织本来就准备和父亲一道去看锦颦的,顺便将这些小衣服和补品送给锦颦。哪知正要去的时候,锦颦却一身华丽的锦绣长袍走了进来。
朱存意见她这身打扮眉头不由一皱。
客人见锦颦打扮的这般花枝招展,嘴上没有说什么心里面却是各种的不屑,这个卫文候夫人当真是爱慕虚荣的很,都在做月子调养身体的时候还不忘穿成这样出来看和人攀比。
估计是见自己的长姐嫁的比她好,所以咽不下这口气吧?
赵绥下意识揽住云织的腰,眯笑着看着昂首挺胸走过来的锦颦。
云织也意识到了锦颦的不善,所以并没有反对赵绥这样搂着她。
“夫人,你不在房间怎么跑出来了?”朱存意走过去拦住了锦颦的道路,见锦颦气势汹汹的看着云织,大有一种要讨伐的意味,心头不由一沉。
锦颦轻轻的推开朱存意,笑着朝云织和赵绥走了过来,微微的一福身:“姐姐什么时候来的,怎么也不去妹妹的房间坐坐?”
云织笑着扶起她,姐妹俩表面上一派
和气:“刚来没多会,我正准备去你房间看看你跟宝哥儿,这是我给宝哥儿买的小衣服你看合不合身?”
身后的秋霜将几套华丽的小锦衣和一些名贵的补品奉上。
锦颦并没有接过,只是皱着眉头一副很委屈的样子:“姐姐也真是,妹妹亲自来请你,你都不愿意进妹妹的房间吗?还拿这些东西出来在人前显摆,姐姐若真的有心老早就亲自送到我房间里,何故在人前人后面前做样子呢?”
“锦颦!”
朱存意和陆鹤年异口同声。
所有的宾客全都窃窃私语着,有的认为有理。有的则认为是锦颦在故意刁难。
云织笑笑,正要开口还击她,赵绥却抢先了一步:“若照卫文候夫人的说法,那么每个来府庆贺的宾客都必须要提着礼物进你房间探望一下吗?”
锦颦一听,脸上红一阵白一阵的:“陆云织是我的长姐,若要和旁人相提并论那还算是我的长姐吗?我打小就没了母亲,俗话说长兄为父长姐如母,我生孩子长姐本应该第一时间赶来的,可是她没有。”
赵绥眼角狠狠一抽:“好个长姐如母,难不成你娘家没有人了,从小到大就跟长姐相依为命吗?试问你长姐毒发快要身亡的时候你在哪里?你长姐痛失母亲的时候你母亲是怎么对她的?你长姐今日是拖着病体前来,而你不问她身体是否安康,却跑出来向她撒泼,今日是宝哥儿的满月日,我暂且给你留点脸面,若以后说话在这般没轻没重的,休怪我不客气。”
大厅的宾客屏住呼吸,大气都不敢出一声。
陆鹤年面色凝重,严厉的瞪一眼锦颦。
朱存意此时恨不得扇锦颦两巴掌。
在院子里和那些女客不停说笑的朱陈氏看见这一幕,心中也是气愤。这个陆锦颦真是个没眼力劲,就算和陆云织在怎么水火不容也不能得罪她啊,她的丈夫可是赵绥,人人都想巴结的赵绥啊!
锦颦气的咬牙切齿,发狠揪绞着丝帕,脸色铁青:“姐夫切莫动怒,我不过是想叫长姐到我房里陪我说些体己话····”
赵绥冷冷的哼了一声,命令秋霜将礼物放在桌上,牵着云织便离开了。
一屋子的人鄙厌的看着锦颦。
朱存意气的将锦颦拉到了房间。
紧接着便是激烈的争执声。
“····你胳膊肘居然往外拐!怎么?看见他们那样的好你心里不好受是吗?有能耐你去从赵绥身边把陆云织抢过来啊!”
“不可理喻的泼妇!”
“说不过我就说我不可理喻吗····”
紧接着便是瓷瓶摔碎的东西。小孩子的哭声。
客人们听见后再没有心情逗留在卫文候府,纷纷借故离开了。朱陈氏见一个好好的满月宴被锦颦给搞砸了,一口气没提上来晕厥了过去。
卫文候府乱做一片。
“这是我跟锦颦之间的事情,你何必要插手呢?再说,你这样说她不是叫她当众下不来台吗?我父亲的颜面也觉得不光彩。”刚才在朱家,这家伙居然将那些陈年旧事都翻出来了,旁人听了不是要说他小肚鸡肠吗?
赵绥故作生气:“为夫是在为你打抱不平,真是好心当做驴肝肺。”
云织没好气的白他一眼,心中却像是吃了蜜糖一样,由嘴甜到了心里。
“以后虽要是欺负你,就必须先过我这一关!”赵绥说时,在她脸上亲了一口。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