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于顾飞璟的“伤势”,皇帝让“知道”的人三缄其口,毕竟事关男人的尊严,以及皇室的脸面。
让顾飞璟在皇宫修养了五日,宁老王妃再也等不了,半威胁半耍赖地让宁王接孙子回府,宁王受不住母亲的一哭二闹三上吊,只好硬着头皮进宫,请皇帝答应他接顾飞璟出宫。
出乎宁王意料的是,皇上答应地很干脆,只是再三告诫道:“飞璟的外伤虽然好得差不多了,但内伤还还没有痊愈,你将他接回去后还要让他好生静养,以免加重伤势,至于那方面,朕会想办法。还有,太医说了千万不能刺激他,不然大罗神仙也救不了他。”
宁王感激涕零,三恩五谢地带着顾飞璟出了宫。
回府的路上,宁王再三嘱咐:“你祖母年纪大了,受不了打击,我们暂时不要将你……受伤的事告诉她,毕竟也不是不能治了,就别让她老人家操心了。”
顾飞璟默然点头。
这一路上,他都是这样,沉默安静得令人心慌,宁王以为他心中难过沮丧,不由暗暗叹息,以前他一直希望儿子能沉静内敛一点,可现在他不再跟自己顶嘴唱反调了,他反而不自在了。
父子俩一路无话。
到了王府门前,便见宁老王妃带着一大堆人等在门口,林婷茹跟杨晓宁也在,可见是得了老王妃的消息,特意赶过来的。
见到宝贝孙子,老王妃立即叫嚷开了,又是心肝又是宝贝地抱着顾飞璟一通拍抚,末了,将林婷茹拉到眼前,抹着眼角道:“没事就好,所谓患难见真情,经过这件事,你总该知道谁对你是真心,谁对你的假意了,自从知道你受伤,某人连问候一声都没有,婷茹却三天两头往宁王府跑,一边担心你的伤势,一边安慰照顾我,可是苦了她了,好在你平安无事,这份真情,你断不能辜负。”
林婷茹脸上挂着担忧与关怀,闻言温婉道:“老王妃说笑了,婷茹不过是做了自己该做的事,想做的事罢了。”说着,脸上飞起一团红霞。
杨晓宁眼底闪过几分落寞,凑到顾飞璟面前关切道:“飞璟哥哥的伤都好了吗?”
顾飞璟一言不发,始终如木头般动也不动。
老王妃却没有发现异样,一边将林婷茹往顾飞璟身上推,一边不停嘴地夸奖林婷茹,话里话外都是让顾飞璟好好感谢人家,最好是以身相许。
宁王见儿子的脸色越来越难看,整个人僵硬不动,暗道不好,忙上前将老王妃拉开,道:“飞璟刚回来,已经累了,母亲有什么话还是等他休息好了再说吧。”转头吩咐随侍,“送世子回房休息。”
老王妃没看出顾飞璟的异常,却发现了宁王的反常举动,待顾飞璟离开,她当即不悦道:“你在做什么?这可是个好机会,只要飞璟知道了婷茹的好,还怕两个孩子的婚事成不了吗?”
林婷茹微不可查地皱了皱眉,善解人意地安慰老王妃,道:“奶奶别担心,王爷也是担心飞璟的身体。”
宁王又怎会不知老王妃的心思,若是平日,他断不会插手,只是眼下,一想到皇帝的告诫,他就浑身打寒颤,还怎么敢让母亲再去戳儿子的伤疤。
宁王第一对老王妃沉下脸,肃然道:“没有我的允许,以后谁都不许再提飞璟的婚事,还有,飞璟房里的丫鬟统统换掉,一个都不许留!”
他担心儿子看到女人就会想起自己的病,以致心情郁结,加重病情。
老王妃惊骇地瞪大眼,怒喝:“疯了,你疯了!你难道是想让飞璟做和尚不成?你对得起宁王府的列祖列宗吗?你这个逆子!”
宁王第一次觉得母亲霸道不可理喻,揉了揉隐隐作痛的额角,对宁王妃道:“你去处理飞璟房里的丫鬟,你知道该怎么办。”
一直静立一旁的宁王妃微微点了点头,扭头进了大门。
见状,老王妃骂得更凶了,宁王索性回书房,省得被吵得头痛。然而老王妃犹不死心,追着他骂了一路,直到他快步进了书房,抢在老王妃进去之前将门关上,才终于得到片刻安宁。
老实说,宁王心里也很乱,他既要担心儿子的病治不好,又要考虑如果真的治不好该怎么办,还有宁王府香火传承的问题,脸面问题,等等。他要考虑的事情太多了,偏偏老王妃还要跟他吵,他实在是烦不胜烦。
烦恼之际,宁王想到温柔可人,善解人意的秦蔓枝,一番犹豫后,还是从后门悄悄出了府,去找心中的白月光倾诉心中苦闷。
老王妃进不去书房,又在书房门口叫嚷了一番,才终于停歇,在杨晓宁与林婷茹的搀扶下回了自己的院子。
一坐下,骂得口干的老王妃茶也顾不得喝上一口,就拉着林婷茹的手,安抚道:“婷茹你放心,我宁王府的世子妃只能是你,除了你,老太婆不会让其他女人进门!奶奶向你保证,最迟一个月,一定让你嫁进宁王府!”
经过这次顾飞璟受伤,老王妃更坚定了让他快点成亲的念头,如此一来,即便他有个三长两短,也不至于无后。
林婷茹眼底闪过狂喜,面上却矜持道:“还是等飞璟伤好了再说吧。我愿意等他。”
“呵呵,还是你善解人意。”老王妃拉着她的手,笑得合不拢嘴。
杨晓宁看着这一幕,只觉心中酸涩难熬无比,明明在婷茹姐回来之前,老王妃还说要让她做宁王府的世子妃,怎么不到一个月,就都变了呢?
再也无法正视老王妃与好姐妹亲密和睦的画面,杨晓宁掩脸抽泣着跑出了老王妃的院子。
老王妃与林婷茹都看到了杨晓宁跑出去,只是两人都没有放在心上,在林婷茹看来,现在是讨好拉拢老王妃的机会,她不能浪费,而对老王妃来说,杨晓宁本来就是她用来驱赶孙子身边那些不三不四的女人的棋子,现在已经没有多大用处了,自然不必在意。
老王妃眼中甚至闪过鄙夷,她知道杨晓宁的心思,只是她可看不上将门出身的姑娘,在老王妃心里,像杨晓宁这样的,只配给她的孙子做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