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姐……小姐……快醒醒……”
谁一大早的扰人清梦?
明欢昨日又睡的晚,现在正是困倦,只想粘在枕头上不起来。
奈何云衣这丫头见她不醒,推得更用力了,明欢想着还是早日把她嫁出去的好,这丫头真是日常以下犯上,最重要的是不让她睡觉。
“别摇了……让我再睡一会儿……就一会儿……”明欢嘟囔着,把被子扯过来。
“小姐,您还睡,您忘记今天是什么日子了?”
什么日子?明欢迷迷糊糊地想,又不是逢年过节的,还能是什么日子。
还没等明欢想起来,就听得外屋的门被人推开,有轻快的脚步声传来。
“哟,这还没起呢?明欢表妹是忘了今日与我有约吗?”
明欢刷地睁开眼。
小心翼翼地将被褥扒下捂住下半张脸,睁大了眼睛一动不动地看着何沅。
她现在想起来了。
今日和表姐约了出去踏青……
明欢装傻笑道:“表姐……你来的真早哈……”
何沅挑眉,看着外面的阳光:“是挺早的,再晚点说不定能与你一道吃个晚饭。”
明欢只好低头认错:“表姐我错了。”
何沅伸手把明欢睡了一夜本就凌乱的头发揉的更乱。
“我去和景纨说会话,你起来洗漱吧。”
明欢闭着眼睛让云衣给自己梳头,还得听云衣碎碎念。
“都跟您说了多少遍,晚上不要绘图,当心伤了眼睛,我阿娘可跟我说过,多少书生年轻时不注意夜夜挑灯夜读,后来眼睛瞧什么都瞧不清……”
明欢脑仁疼:“好云衣,你别念了,我保证,等画完这一批绝不熬夜。”
明欢本身不喜奢靡,为她梳洗不需要太久,只挑件淡粉色衣裳,再用根桃花簪子固定发髻,配上对珍珠耳环即可。
云衣看着她家小姐,心想果然天生丽质就是不一样,别人人靠衣装,她家小姐就是随便穿些什么都好看。
早饭是莲子粥配上几碟小菜,原本要更加丰盛些,不过明欢起的晚,只能匆匆解决这几样。云衣想着还是准备食盒让景纨带着去,免得一会儿小姐饿了。何沅小姐扛得住,她家小姐可不行。
何沅倒是不跟明欢急这一时,不过明欢非要赶紧弄完出去,何沅只当她想出去玩,还笑话她小孩子心性。
但明欢想的却是,何沅因着何沅的事不乐意来赵家,她得快些和何沅出去。
“今日我带你去郊外皇家那片草场玩去,那地方最适合骑马。”
郊外草场,皇室所有,但为了犒赏百官,一年倒也会开放几次,允许官员世家携家眷进去游玩一番。
何沅估摸着圣上为了防着官员结党营私,里面应当有不少眼线盯着。
明欢还没说话,云衣先急了:“不行,小姐身子不好,骑不得骑不得。”
何沅闻言笑道:“你当我是让你家小姐策马奔腾呢?不过是我牵着马让她坐上去玩个新鲜罢了。”
何沅又道:“你看她那一脸羡慕样,谁舍得不让她玩?”
明欢不好意思地低头。
当年何玉带着病生下她,导致明欢身体一直不好,年幼时几次高热差点丧命。多亏赵家何家四处寻来贵重药材养着才慢慢有了改善,只不过身子依旧不太好。
这些年来,赵家何家都不许她和别的少年少女一样四处玩耍,就是怕她不小心磕了碰了,将军府那边甚至还派了景纨过来护她。
云衣也确实不忍心明欢什么也不许玩,只好又去拿一件大氅过来。
“听说草场风大,景纨你护着些小姐,可别让她受寒了。”
何沅倒是颇感有趣:“看你这小丫头不似一般的小姑娘,你倒像是给自己找了个姐姐回来。”
明欢煞有介事道:“可不是,日日打扰我休息。”
云衣都要忍不住翻白眼了,不就是叫她起床嘛。
不过云衣确实也不是寻常丫鬟,她家曾经是江南一带的富商之一,不过后来家境败落,躲债时遇上了带着明欢下江南的赵匀,被顺手买下做了明欢的婢女,因着赵匀,云衣家勉强保住,如今虽然不复当初富实,但还算得上小康。
是以明欢生意上不少事情是云衣在管理,商户出身的云衣做得自是不错。
明欢好奇问道:“草场会不会有很多人?”
“人肯定有,眼下春意真好,京中权贵人家有不少出来散心的。”
“啊……”明欢有些胆怯:“那么多人呐……”
何沅道:“怕什么,草场那么大,到时候表姐领着你去人少的地方,咱们自己玩去。”
况且那地方的达官贵人简直是来参加宴会的,一个个虚与委蛇,做作得很,何沅自不会让他们污了明欢的眼。
何沅正要带着明欢出门,明欢踌躇一会,弱弱地问:“我想带上素秋一块去,她一直待在家想必也是极无聊的。”
何沅眯着眼睛看了明欢一会儿,想知道这孩子脑袋是不是让驴给踢了。
“你倒是事事记着她”,何沅也不反对,她对赵素秋本身并不厌恶,坊间传闻她打压明欢这事何沅当然不会信,毕竟大家从小玩在一块。
但近几年赵素秋对她们态度冷淡,何沅迷惑一阵也就不去管她,谁知道曾经文静秀气的小姑娘如今竟也像那些宅院里看不透的小姐似的深沉。
也就只有明欢对她念念不忘,明欢哪都好,就是重情这块拗不过来,人家都不理她了,她还想着重修旧好。
“既如此,那就去问问吧。”
但她十有八九不会答应的。
果然。
赵素秋淡淡地拒绝了,以看书为由。
“春日正合适读书,素秋就不和姐姐们出去了。”
明欢大受打击。
何沅简直匪夷所思,赵素秋刚刚手里那本书她熟,是本兵书,她没记错的话,这丫头从前跟着明欢看话本看得可高兴了,现在读个闲书都不愿意和她们出去了?
但这事毕竟是人家自愿,何沅总不能强迫她顺了明欢的意,只好拎着明欢出去。
明欢还以为之前素秋和自己说话意味着她俩终于能破冰了,结果都是她自己想多了。
明欢紧了紧身上的大氅,问何沅:“表姐,我是不是也得罪过你,但你没好意思告诉我啊。”
何沅拍拍她的肩:“说什么呢,你最多让别人生气,得罪不了谁。”
喔,那素秋大概是不知道什么时候被她惹毛了。
这事最磨人了,你不说,我不知道。想知道哪做错了,又不敢问,但日日看着对方不高兴,自己又担心又迷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