矮叟朱梅的身后,一十二口蓖叶剑化作条条丈许长,指头粗细的金光,如孔雀开屏一般,呈扇形排开。
那长剑锋芒,俱个向上,透出无尽的锐烈之气。
朱梅昂首向天,双眸之中,隐现精光。“我先一步成就天仙,就占了一招先手,秦渔,别看你现在是青城掌教,未来,可就难说了。”
在这近乎于赌咒发誓的心声之中,矮叟朱梅的情绪,反倒是没有显得太过于强烈,而是超常的冷静。
这般的控制力,对于每一个修士来说,都是梦寐以求想要达到的。可是,矮叟朱梅却是宁愿自己没有达到。
因为,有了这般的控制力,他反倒是更加的痛苦了。
他很清楚,极乐真人李静虚,天视地听大法已经到得非常高深之境界,别说谈论到他的名字了,就是心里想到他的名字,就会被他所感知到。如果,那心里想的是好的还好,如果想的是不好的,想要谋害于他,那恐怕就会立时间,遭到极乐真人李静虚的扑杀。
矮叟朱梅自己明白,自己对于极乐真人李静虚的恨意,便是倾尽三江五湖水也难以洗清。可正因为此,他却是必须强力的进行控制,控制自己,不露出恨意,即便是要露出,也要转移道其他的人或物之上。
这样,才不会引动极乐真人李静虚的警觉,不会有性命之忧。
这般的生活,一日两日可以,三日四日也行,可日日如此,月月如此,就非常之恐怖了。每天,到得最难以忍受的时候儿,他都希望自己没有这般强大的控制力,如此,也就可以顺其自然,听天由命了。有了这般的控制力,他却是不敢听天由命了。因为,这本身就意味着更多的生机,由不得他不去争取。
可是,这般经年累月,实在不是回事儿。毕竟,极乐真人李静虚早就可以飞升了,可是,始终就是不飞升,他也没有办法。所以,他却是想尽一切办法,将自己恨意的对象固化转移在了现任的青城派掌教一秦渔身上。
矮叟朱梅,就在这般井发狠之中,迎来了自己的第一波儿天劫。
此时,矮叟朱梅却是并没有直接让同道进行帮忙,而是法力一催,十二道金光齐齐飞天而起,在半空之中,结成了一座剑阵。
这座剑阵,名为小元万幻,以衍生剑光为主,乃是矮叟朱梅当年在探索一座上古仙府之时得到的残卷。
据那残卷上说,真正的小元万幻剑阵,需要的飞剑,一共十二万九千六百柄,结成阵势之后,可以衍化出近乎无穷的剑光。一旦被困在剑阵之中,若是没有远超过主阵之人的实力,等待的下场,只有一个,那就是被彻底的磨灭。
这座剑阵,就是矮叟朱梅真正的,压箱底儿的绝学。
可是,剑阵虽然好,虽然厉害,但是,想要布置出来,却绝不容易,因为,他所要求的飞剑,实在是太过于特殊了。
这特殊,并不是指材质,也不是指等级,指的是同根同源,同炉而生。用另外一种话来讲就是,这十二万九千六百柄飞剑,必须是完整的一套才行。
如此要求,别说是人间了,即便是灵空仙界,能够做到的人,也并不多。
矮叟朱梅迄今为止,也只不过练成了这十二把蕉叶剑罢了!它们所组成的小元万幻剑阵,只是此阵势的最基础层次。
可是,即便是如此,每一次催发,这每一柄飞剑,都会分化作一百零八到剑光,正合天罡地煞之数。十二柄蕉叶剑齐动,便是一千二百九十六道剑光。当真可谓是密集如暴雨,寻常的修士,碰上,恐怕还不待反应过来,便被斩杀了。
这蕉叶剑,矮叟朱梅是第二次动用。上一次,是前往红木岭,找红发老祖的麻烦,因为骤然而来的“噩耗”故而,却是走的奇诡、偏绝、狠辣的剑路。这般的剑路,不论是与矮叟朱梅本身,还是与飞剑本身,都是不相称的。
此时此刻,矮叟朱梅发动小元万幻剑阵,却是真正的顺遂了本性,道道晶亮之极的金色剑光,纵横交错,瞬息之间,便在虚空之中结成了一道密不透风的剑网。
剑网成形,宛如一块金色的天幕,随着清风,还微微波荡。可是,仔细观察,就会发现,这块金色天幕的周遭虚空,都有些虚化,扭曲,那是被凛冽之极的剑气侵袭所致。
那第一道雷霆电光轰击而下,势强力大,宛如一条长龙,直扑而下。可是,一进入这片扭曲的空间,即时的,雷霆电光那笔直的冲击方向,便发生了一个扭曲。
非仅如此,那扭曲空间之中,还有无数细碎的剑气,形成一个个肉眼不可见的小涡流,分别处身于雷霆电光的周遭,对其进行拆解、吞噬。当这道雷霆电光真正轰中金色天幕之时,威能已然被削去了至少三成。
雷霆电光轰在金色天幕之上,没有发出丝毫的声息,依旧仅仅是水波一般的一个波荡。看起来,和清风吹拂,仿佛没有什么两样儿。
“没想到,朱师弟还藏着这一手儿呢?看来,这应该是他为自家的山门准备的护山大阵。只可惜,用不上了!”玄真子慨叹了一声,道。
“那倒也未必”即时间,苦行头陀开口道,“末法之劫发生之后,只要我们赢得了最后的胜利,帮助朱师弟重新建立青城派,还不是轻而易举的吗?”
“这倒也是!”玄真子点了点头,道。
“朱师弟想要拥有登上青城掌教宝座的机会,必须得等那位飞升了才行。那位若是不飞升,即便我们最后赢了,也是那秦渔的青城派没办法的。”这时,妙一真人齐漱溟插口道。
妙一真人齐漱溟,却是不太忌讳极乐真人的天视地听大法。因为,他心中非常的笃定,极乐真人李静虚,不会杀他。
“那位在人间的时间,已经不多了。无需太过担心,只要现在让朱师弟小心、谨慎一些,也就走了。”苦行头陀再次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