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周压力一松,十二道奇光再难以寸进半点。情知九戒仙幢一经取用,天下任何法宝阵法,都难以伤害于他。若不是这件长眉真人的护身至宝,他这点法力神通,万难抵御都天十二元辰之气,皆受压制,最后束手就擒。
空中十二生肖立现本相,金龙青蛇,上下交织,白马黄牛,前后奔腾,异啸连天,奇光乱迸发。十二道奇光越发强烈,与本相融为一体,犹如泰山压顶般,缓缓朝九戒仙幢压来。
萧清此时见宝幢化为一座两丈高下的天罗华盖,形状与七宝金幢有几分相似,正中金柱上有无数符箓云纹,上下共有九个巴掌大小的符箓,绕行三圈,并非上下一线。宝盖璎珞下垂,仅有十二道。
微微一流转,就化为一道光幕,将一人一龙团团笼罩在身,下方更生出一朵紫色仙云,将仙幢和人一起托住。
萧清心头大定,见都天十二生肖并未生出诸天变化,心头苦笑连连,这取纯取一的阵法最难破解,什么阵法道理都用不上。能否破阵,仅仅是法力高下的比拼。
这是以力制敌,大巧不工。怪不得花子师伯要将九宫神剑借给他这师侄,以法阵对法阵,其他所有法宝都派不上用场。
心念一动,九宫神剑立刻化为九道擎天巨柱,屹立在光幢之外,各自射出一片寒辉四射的剑芒,朝四周的十二生肖的盈虚法相逼去。十二幢奇光立刻荡开少许,各自发出一声厉吼,就地一滚,化为十二道精虹,上下环舞而至。
九宫神剑上立刻涌起无穷压力,霞光异彩飞溅,寒光四射。
萧清心头一喜,知道十二元辰之力被九宫神剑彼此牵制,阵法已经被破大半,能否出阵,就在眼前一举。
九天元阳尺现出手中,当空一举,一声轻雷,一团紫气与九朵金花立刻出现在空中。紫气云光大盛,一瞬间就暴涨开来,化为十余丈方圆的一团云光,将外面的奇光异彩一起撑住。
九朵金花各自托在九宫神剑下方,犹如九座莲台,射出千万道金霞,与紫气汇合一起,朝外猛冲。而九宫神剑朝内一斜,搭在中央,化为一个完美无缺的圆锥。九剑中心,恰好搭在九戒仙幢的头顶的一颗宝珠上,位置形状,刚好严丝合缝。
萧清心头生出一丝明悟,知道九宫神剑与九戒仙幢,必然和广成子、轩辕黄帝有很大关系,具有合璧妙用,才能丝丝入扣。
正欲九剑合一,化为一道长虹冲天飞起,突然想起枯竹老人指教的以木制木之言,一下明白过来。在无半点犹豫。
青云萧持在手中,化为一道形如青龙的奇光,虚悬在光锥前。手中诸天印诀一扬,低喝一声:“疾!”
只见最下面的九座金花光芒万道,射出一道金芒,射入上面所托的金柱上。九宫神剑立化九色,各自射出一道奇光,汇聚在九戒仙幢的中心。
一声轻雷,九戒仙长上奇光大盛,飞起一道奇亮无比的神光,与上面的青龙合为一体,轰地一声,比电还疾,重重击头顶的清濛濛的穹顶。
只听波的一声轻响,满天青霞奇光一闪而收。现出一个圆形白玉台,台上前后左右种植着十二棵丈许高下的奇树,古意苍然,看上犹如盆栽玉雕,却又生气盎然,每棵奇树下侍立着一黄衣宫装的侍女。
左侧第二位侍女此时一脸喜色,吃对面同伴一瞪,连忙摆一脸肃穆的样子。
前面则是一座广约千百亩的宫阙仙府,比起天外神山还要壮丽得多。宫前一片五彩细土,花木丛立,为数何止,五光十色,与中间的彼此交错的朱玉甬道和墨绿碎石小径交付生辉,将那座青光盈盈的九天仙阙围在中央。
前面不远有一座极为高大的碧玉牌坊,约四五十丈高下,七座牌楼霞彩冲天,“神木宫阙”几个金文古篆闪闪生辉,越发显得气象万千,壮丽恢弘。
朱红玉道正中,则是三座宫门林立,中门紧闭,只右边侧门开放,缺空空荡荡的不见几个人影,远远看去,可见一拍直通内庭的碧玉宝柱,排练出数里之外,壮观无比。
萧清见自身所在,下临亿万丈的悬崖,本在仙府最前方边上,不远还有一个同样大小的玉台,上还有几只珍禽异兽正顾盼神威地朝这边看了过来。
元鼍一见,全身板甲般的黑鳞一竖,口中欲要嘶吼,却又忍住。其中更有一异兽,四足短尾,朱角似鹿,墨项似蛇,白腹似蜃,金鳞似鱼,龙头三尾,甚是神骏,此时更抬着两只碧莹莹的眼珠,朝这边看来过来。
萧清见状,知道多半是元鳌遇到了前古克星。见那异兽模样与麒麟差不多,心头有些明白过来,知道多半对面是货真价实的九天神兽,才惹来万年修为的元鼍警惕发威。
“萧道友既破阵而出,请随我来!”
一位朱红霞衣、年约双十的女子,立在前面,对萧清道。
萧清跳下元鼍,正欲让它跟上,就见那朱衣女子道:“披毛戴角之物,不得进入仙宫。菊儿,将这只万年猛龙,带去前山的蟠龙潭等候。”
这什么规矩?
萧清心头嘀咕了一句,只好吩咐道:“不许惹事,等我回来。”
元鼍翁声道:“小龙明白。”
噗嗤一声轻笑,旁边一个侍女小声道:“这样子还敢叫龙,真以为龙生九子,什么都能叫龙啊。”
另外一侍女板着脸道:“猪婆龙,对于凡尘俗世之人来说,当然也是龙。汝等见惯仙府九天嫡传奇禽异兽、灵花仙草,岂知人间修道人的艰辛?要不是这头鼍龙功行颇深,在人间已是举世所无,才不惧仙府墨麟气息。不然此时早跪伏在地,献上本命元珠了。”
元鼍正要抬眼,萧清眼疾手快地将它按住,低喝道:“你这在烂泥巴中拖着尾巴的家伙,老实一点,过去好生恢复元气。”
伸手揉揉它的脑袋,使劲敲了它眉心正中藏起来的乌灵牌两下。元鼍才低哼一声,乖乖跟着侍女,摇摇摆摆地走了下去。
萧清见他会意过来,心头也松了一口气,知道这家伙就算不满,也会用娲皇至宝防身护体,再兼身上还有大禹的太阴地网。就算是仙府的众多仙禽神兽四下夹攻,也能打个不相上下,倒没什么好担心的。
见侍女并未朝正面宫门走去,而是径直朝一条铺满五色碎石的小径绕去,心头有些嘀咕起来,暗中更是小心戒备。
转过花林,前面现出一片极为华美的园林,清泉斜下,碧波如镜,中间一片清幽素雅的湖荡中,青莲玉萍零星点缀其中,一座白玉小桥,直通一四五丈方圆的岛礁,苍翠如洗,上种着一株苍劲繁茂的蟠桃,花如繁锦,斜展开来,犹如华盖。
桃树对面有一蒲团,正盘膝跌坐着人比花轿的红衣仙女,露出的半边面孔,全是愁苦之色,正是绛雪那丫头。
萧清一见,连忙朝前奔了过去。才至白玉桥上,就见蒲团下的绛雪身影一闪而逝。
桃树下多出了一张桃木枝天然编织而成的摇床,上侧坐着一位宫装少女,身穿藕白罗衫,肩披薄如蝉翼的银色轻纱,胸悬紫金锁,云鬓上斜插一青碧色的凤簪,朱红的鸟喙中衔有一颗时大时小的星光,玄妙非常。
看上去约有十六七岁,脸上戴着一张面容狰狞的纯金面具,四根獠牙射出尺许,径直将萧清吓了一个哆嗦,脚步也一下缓了下来。
湖中轻风徐来,顿时花雨缤纷,落英似雪,少女身上立刻沾满了无数花瓣,金色面具上也稀稀拉拉沾上几片,红光一闪,就透入面具中。衣襟也随风飘起,露出两截皓腕,越发显得玉肤如雪,金面桃花,说不出的诡异清幽。
见少女面前放着一尺许高的玉几,横放一座瑶琴,形式奇古,通体青光闪闪,好像琼玉所制,却又呈现出丝丝木纹,一头雕有一古雅异常的凤头,仅寥寥几笔,却形神戒备,弦分七色,绚丽异常,远远看去,好像一道珍珑小巧的彩虹。
随轻风一吹,琴弦就微微颤动,发出叮咚的天籁之声,七彩夺目,越发惊艳。
萧清只听琴音方一入耳,舒服至极。心头赫然大惊,想也不想,一声轻喝,就从口中发出,声虽不大,却有几分大雄禅师的韵味。
一声出口,人也清灵过来。脸庞不禁微微一红,才知会错意了。天风自奏,乃是迎宾之曲,只是琴声玄妙,让他情不自禁地想聆听下去,并非是什么心灵禁制。
“不识好歹的家伙,本宫郡主好意相请,却在这里鬼哭神嚎,卖弄所学。郡主,让小婢上去给他一点教训!”
桃树后闪出两位白衣飘飘的宫女,年长的一位俏脸一寒,冷声喝道。
萧清正要开口,只见那位头戴面具的少女冷声道:“我自有处置,何须你多事?退下!”
两位白衣女子面色微变,躬身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