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浑瞪眼过去道:“老牛别说嘴,今日花子可是早有准备。更知道诸位道兄过来,看热闹是假,存心吃穷我花子是真。我不少淘气师侄,也都是同样的想法,存心过来看我出丑。我也先开宴席,等酒饱饭足之后,再说我花子的家事。酒来!”
将手微微招,嘉木繁茂的后山中,凌空飞落百十片形如芭蕉的奇叶,冉冉而来,还不等飞至,就化为一张张精美绝伦的青玉长案。空中一片花雨纷纷,洋洋洒洒的从空中落下,正好摆放在青玉案上。
每朵大小不等的仙花纷纷绽放,暴涨开来,眨眼在案中结出一个个仙果,花瓣化为玉盘。一朵朵最大的白莲花也从中裂开,莲房化为酒杯,中呈一片青莹莹的琼浆玉露,异香扑鼻。
青玉案飞落在台上台下,刚好九人一桌,一个不差。下面山谷中的数十个青玉案更摆放成了一朵九天琼花的模样,彰显是出自货真价实的东天青帝嫡传,如假包换。
萧清一看,当然知道是自家丫头的路数。绛雪这丫头受了花子师伯大恩,岂不涌泉相报才是怪事一件?
见几位师长走在台去,与朱梅师伯并坐在一起。
萧清见岳雯师兄和林绿华都是侍立在台边,他一道出来,哪里好意思跑下去,也只好一起陪站。
身边的林绿华见他东张西望,捂嘴一笑,传声道:“别看了,你那意中人在岷山陪师父,东西都是请人送过来,说某些人看着讨厌,就不过来了。”
萧清瞪眼过去,林绿华假装没看到,将脸转在一边。
正要传音过去互相伤害,就听凌浑在耳边小声道:“今天有人存心想让我老人家出丑,让两个小妖人打地洞去后山收拾那孽障,你碧云舍利正好是对头克星,就分化元神过去将人给我抓来,我老人家等下一并处置。”
萧清心念一动,一团碧绿色的祥辉就隐形从身中飞起,唯恐被对面妖人看出,特意从脚下遁入玉台下。
只见对面的天残地缺微微抬头朝他扫了一眼,笑着道:“花子请客,却让外人在后面使唤,连自己徒弟都舍不得用。委实小家气,我就喧宾夺主,替花子答谢这几位被花子强拉过来的弟子。几杯薄酒相赠,更是慷花子之慨,也是人生快事。”
在座群仙一阵大笑,凌浑气得鼓起双眼盯了过去。
说完,三杯犹如桃花的玉杯,在三片黄色仙云的笼罩下,冉冉送到三人面前。萧清见杯中仙酒略呈黄色,才一接到手中,一股其冷之气扑面而来,与仙府所用仙酿大有不同。
连忙开口道谢,一饮而尽,才将酒杯送回仙云。
方一抬头,见林绿华满脸喜色,从俏脸上一闪而隐,随听她传音道:“两位老前辈的太乙寒云丹何等珍贵,方才借赠酒之举,分赠我们三人。师弟和岳师兄仅是锦上添花,小妹却受惠最大。”
萧清正欲回答,飞出碧玉舍利顿有觉察,见地下三百丈下。两个周身鬼气的妖徒,手持一面妖幡,飞起一溜绿火,朝前面的山石烧去,火光过处,就现出一寸许宽的洞穴,人也化为两团黑气,从孔洞中钻去。
好像甚是熟悉此地石脉地形,就算略有错误,立刻折回。路数也十分奇怪,有七八分北邙山徐完的家数,手中持着的两把碧莹莹的飞刀,却没几分邪气。一遇到师伯封锁的禁制,立刻从飞刀上射出两片碧光,从禁制中穿过,碧光一闪,禁制也恢复原状。
心头大奇,知道仙府下面所设禁制,都是太清仙法,那两把玉刀却不受禁制,甚是神妙,正好抢过来留着送人。
碧光一闪,碧云舍利立刻出现在两位妖人的头顶,一片祥和万分的碧绿光芒就当头朝两人罩下。两妖人全数黑气绿烟乱射,想挣脱这片冷莹莹的光华。却见光华所罩,所有邪法全数无功,连人带烟光都如同被冻住般,眨眼就化为两团坚冰,耸立石中。
碧光微微一裹,卷着两团坚冰,出现一个幽暗的洞穴中。洞内只有一个石台,上垂头丧气地坐着杨成志,上面有一道金霞射下,将人笼罩在内,动弹不得。
萧清本欲现身出去,只见杨成志见绿光一闪,一下面露喜色,大声道:“道友可是前来相救小弟?”
果然是至死都不悔改!浑然不知道他的救星就是他自己,人不自救,外人纵使有天大的法力,也无能为力。若是此时悔改,承认过错,还能保住前世的灵智法力,但却妄想思逃,谁也救不了他。
两团丈许方圆的坚冰出现在室内,绿光一闪而隐,却并未飞走,只是隐去佛光,若是再有妖人过来作祟,也难以攻破这颗旷世宝珠。
杨成志一下面色变成土灰色,一下瘫倒在石台上。
萧清分心二用,却无多少高兴,修为日高,才越觉道无止境。他一生遇合太巧,若是稍有不慎,下场比起杨成志更惨。
仙人聚宴,与凡间不同,等日落西山时,凌浑才站起身来,正色道:“诸位道友今日至此,亦是替我花子做一见证。小徒杨成志,我花子管教不严,屡犯大恶,我皆护短,不加惩处,才让他变本加厉,谋害好友门下弟子。想借妖人之力,强抢为妻,更对几位峨眉女弟子心怀不轨,意图染指。按我门规,谋害亲友者,追回法宝灵光,打入轮回,在畜生道轮回三世,再看个人造化。”
说话间,前面陡然现出一面亩许方圆的青色宝镜,犹如走马灯地现出杨成志数年的画面,无一遗漏地出现在镜光中。
凌浑举手朝宝镜一举,沉声道:“唯恐遗漏不公,我花子才借来开辟至宝昊天镜,略施展妙法,现出他的心意和所谓,诸位道友都可以各凭心意,在镜中查看。若是有人觉得花子处置不公,可当面指正!”
对面一位油头粉面的少年道者长笑道:“男女相悦,人之常情。凌真人焉知灵峤仙女不愿?说不定是累世情缘,亦是仙人间的一段佳话?”
“这位道长此言甚是有道理,我老龙第一个赞同!”
一声低喝,一道百余丈长的庞然猛龙陡然出现在空中,全身上下黑烟缭绕。
巨口一张,就将那少年道者吸如了城门般的大口中。巨舌一卷,就将人整个吞了下去,嘴巴砸吧两下,才意犹未尽地道:“食色天性也,我见你好吃,就吞下去了,说不定你生下来就是准备给我吃的。”
“畜生,休得撒野!”
萧清飞身上去,扬手飞出一片金霞,将元鼍给团团罩住,伸腿在他脑门中踢了一脚,大喝道:“还不给我吐出来!要是少了一根汗毛,我唯你试问!”
元鼍才不情不愿地道:“小龙是喜欢这道长直率,才忍不住吃了他!师弟也太强人所难了,焉知他喜欢让我吃呢?”
萧清扬手欲打,元鼍才大口一喷,吐出一个全身裹在一片五颜六色黏液中的人影,一下喷出百十丈外,落在仙府的山涧中,若沉若浮地漂浮在水中,空有浑身法力,却施展不出半点。一道青光飞泻当地,现出刘泉身影,扬手飞出一片黑光,将他身上的汁液清洗干净。
“师伯,这畜生野性未驯,弟子带回去教训。前面那位道长,得罪之处,小子他日定然登门拜访,负荆请罪!”
萧清凌空飞落台前,对凌浑和从溪水中挣扎起身的道人请罪道。
台下笑声一片。
元鼍耷拉着大脑袋,嘀咕道:“师弟也太霸道了,我明明和人家讲道理。师弟却不满意,仗着有制服我的法宝欺负老龙,让老龙口不应心。这哪里是讲道理?明明是用法力欺负我老龙!”
萧清瞪眼道:“欺负你又怎么呢?你再说一句看看?”
元鼍立刻爬在空中,将大眼闭上,一副敢怒不敢言的样子。
座上的牛清玄摇头道:“花子自己不敢出头,却让两个小辈过来捣乱。罢了罢了,这道理也不用讲了,你花子说什么是什么,谁叫我们吃人嘴软呢!”
凌浑怪眼一瞪道:“你难道要让我和老尼的畜生讲道理?你要骂我花子,也不用绕着弯子来栽赃!二徒弟,去将殿中蛟鞭取来,先打老尼豢养的畜生两百蛟鞭,改日再去老尼庵中讲理。”
赵光斗领命而去,转眼持着几根蛟鞭出来,在玉台前使劲抽打起来。
只见鞭光带着无数霹雳紫电,鞭光所至,四周的林木都残损不少。打在元鼍背上,更是金霞紫电乱飞,声响震天。
元鼍动也不动一下,任凭抽打完毕,才翁声道:“多谢师伯赐打,小龙知错了。下次吃人,先问清楚了再吃!”
“丢人现眼!”
萧清扬手飞出一片青霞,将它偌大的身躯,收在一管毫不出奇的青色竹萧中,躬身道:“师伯,弟子将他关入乙木神光中,让他受七日乙木神光炼形之苦,算是惩罚。等他日带回庵中,再由师祖惩处。”
凌浑面色微凛,转身道:“这畜生有老尼管教,我花子不需多言。诸位道友可否看在我花子一点薄面,不用跟着畜生计较。我今日清理门户,诸位道友若是有所指正,尽管开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