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璎心头越发心喜,将她拉了起来,柔声道:“你的来历我已全数知晓,你用乙木真气替你母疗伤,只是饮鸩止渴,还是容我用我佛门旃檀佛光,将你母身上的几根太乙锁魂针化去吧。”
说话间,只见谢琳恶狠狠地萧清道:“你替流沙礁清理门户?什么时候你变成旁门了?一天到晚就知道吓唬人,亏你好意思?青儿要是受了半点委屈,我就将你找你和大笨龙算账。”
萧清双手一摊,对她道:“这话是你自己说了,可别后悔!青儿姑娘,你与令堂今日有此一劫,止于申时,必须应点,不然对令堂有害无益。就请委屈你们二位片刻,受点皮肉之伤,再让两位好心的女菩萨出手相救!”
说完,将手一挥,三人立刻失去踪迹,只剩那中年女子歪倒在地,脸上涌起九道犹如蚯蚓的黑色煞纹。
青儿耳中只听方才那犹如天籁声音,正是谢家女仙所发,“青儿无需担忧,汝母今日之厄,当需应验,不然今生无法解脱。我等还有他事需暂离此地,等申时才回,你亦是不得透露方才所见,才与汝母有一线生机。”
青儿大喜过望,连忙恭恭敬敬磕了三个响头,才起身看望老母,知道能得神仙一般的小寒山两位女仙垂青,当无虚假。想起上次从幻波池脱身,也是那位女煞星手下留情,就是后面追来的三位大敌,其中二女也不过分紧迫,只有那法宝最厉害的少年,非要将自己抓去才甘心,更不给自己分说的机会。
此时听谢女仙一说,知道再无虚假。不然以两位谢仙姑和峨眉的交情,那三个峨眉弟子岂敢放肆?
萧清看着二女隐去身形,并未走远,只是飞在百十丈外的沙丘上,彼此对坐在一块石坪前,开始下起昨日的残局。看着二女一副事不关己的模样,哭笑不得地道:“你们就在这里袖手旁观?这也太不像师长所为了吧?”
谢琳瞟了他一眼,失笑道:“我和姐姐替你圆谎,结果反怪罪起我们来了,真是好人难做。明明你看洪弟成全的弟子不顺眼,准备教训人家一番,我和姐姐怎么好打扰你呢?”
说话间,三道白虹泻落当地,现出两位身穿青衣的妙龄少女,都板着一张俏脸,冷冰冰地盯了过去。身边还有一位身穿白色仙衣的垂髫小童,胸带着一个银白色的护身镜,腰插一把短剑,英气飒飒。
萧清摇头道:“幸好我早知道你们要联合一气,说我不是。才特意找了一个借口,让你们不要插手,在这里一看究竟,就知道我说得对与不对。当赤子童心为人情世故所迷后,爱之则害之,心性一失,差之毫厘谬以千里。”
谢琳一昂头,歪着一张巧笑嫣然的俏脸,盈盈道:“不如我们就打一个赌,要是你输了,可得成全我那师侄;要是我们输了,我们姐妹成全你那两个师侄如何?”
谢璎在旁微微叹息一口气,轻声道:“二妹,你这一开口,就已经输了。前面四位后辈门人,你赌约中已经少了一人,虽言出无心,但焉不知已略现征兆!”
萧清得意起来,看了一眼清丽高华的谢璎,作揖道:“那我这师叔,就替金儿墨儿谢过两位谢师叔了。”
谢琳目光一转,板着脸道:“谁说给那两个小贼好处了?天天偷我仙果,又喜欢和我捣乱,我就算是有好东西,都不会成全这两个上梁不正下梁歪的家伙的。我方才的说的两位师侄,可是前面那两位,姐姐可以作证。”
萧清有些尴尬地道:“这不是存心让我这师叔丢脸吗,我好不容易抢了两把飞刀,当见面礼送人家,你一出手,我岂不是要被人家师父收拾。”
谢琳得意地道:“那是活该,自找的。先打钩,免得你想方设法耍赖不认账!”
伸出青葱般的玉指,萧清微一迟疑,也硬着头皮将小指伸了过去,心头有些打鼓起来,知道家中的那母老虎醋坛子并非无因,这下他看来还真有几分焦头烂额了。
就在这两句话功夫,就见前面四人已经动起手来。司空兰和楚青琴各自手指飞剑,朝青儿所发的那片天刑刃的银霞圈去,看似上下夹攻,但萧清和谢家二女眼力何等高明,又清楚两位师侄的功力深浅,知道并未出全力。
只有那身戴护心镜的白衣幼童,从腰间解下一个尺许长短的金葫芦,对青儿喝道:“你这鬼丫头,连伤我几位好友,岂容你遁走?还不束手就擒,让我等三人押你回小瀛洲仙府,让主人处置。还要真冥顽不灵,那我可要用五行真火炼你,让你尝尝厉害!”
青儿怒声道:“我从海边经过,又没犯着你们戒条,就不分青红皂白地痛下杀手,岂是正经修道人所为?难道我要任凭一群仗势欺人的家伙宰割不成?我知道你们三个是峨眉门下,为友出头,也不和你们计较,你们还要紧追不舍,那就各凭本事,看你这个首鼠两端的蠢货,能拿我怎么样?!”
“妖女还要狡辩,小瀛洲仙岛几位道友巡视仙岛,本是职责所在。你鬼鬼祟祟隐身过来,怎么知道你是好人?被我宝镜破了隐身法,还要动手伤人,我岂能容你?”
马龙娃见两位师姐在旁,心头有几分羞急,连忙辩解道。
青儿见老母身中的摄魂钉已现,人早昏迷过去,但神色却颇为安详,和原来妖法发作时候,形如厉鬼的形态迥然不同,越发知道是小寒山两位仙女用佛法相救。
明明是举手之劳,却要退在一边,心头越发知道是有缘故。且上一次在幻波池,就遇到那位女煞星,本意性命难保,结果却十分好说话,轻易将自己放走。就是那死猴子和几个死小鬼也是存心吓唬,并未下杀手。
此时同来的三位峨眉弟子,那两个少女虽动手,却不过分紧逼,和幻波池的死猴子一个模样。只有面前这脸皮薄嫩的小孩子,分明受了那几个小瀛洲侍者门人的怂恿,故意上来为难。
方才两位谢仙子神态甚好,同来少年仙人更唯恐天下不乱,好像对自己不还手薄有微词,还差点和谢仙吵了起来。听三人口气,分明是故意维护自己。
越发有些明白过来,知道三人是让自己据理力争,和峨眉弟子讲道理。知道若是两位谢仙相救,连流沙礁都不用去了。
胆气一壮,对那小童道:“你这小鬼,也不要做好人,首先炫耀宝镜,先破我隐身法的是你,闹出事情了还不敢承认,反让其他人替你出头。事情闹大了又要过来捡面子。本姑娘做事敢作敢当,既已动手,就不怕你们人多势众,看看你又有什么本事,将我抓回去!”
将手一扬,天刑刃化为一幢丈许方圆的银光,前端射出无量银霞光雨,带着轰隆雷电声,将两人一起涌起,就欲朝空中遁走。
马龙娃越发羞急,大喝道:“那就休怪我们欺负人了!”
将手一拍,手中金葫芦射出千重火焰,带着五色毫光,犹如一座小山般朝他压来。方才从仙岛门人口中知道这妖女是流沙礁一群怪人门下,前几日还和谢萧三位师叔大打出手。现在这妖女又伤了仙岛门人,这么说也得先将人擒回去,让师长处置才是。
只见火焰才一飞出,就化为一团数十丈方圆的火山,将里面那幢青光团团围住,熊熊燃烧起来。
正一道动手的楚青琴和司空兰连忙收回自己飞剑,彼此对望一眼,齐声道:“马师弟,你这五行真火威力太大,先暂时收起。那妖女固然可恶,但旁边那位同党早已昏迷,岂能遭受你这昔年幻波池女仙江芷云采炼火眼下的真火所炼之宝?”
马龙娃将手中的金葫芦一指,收起大半火焰,回头道:“方才我听几位道友说,这妖女所用的法宝神妙异常,只有五行真火是唯一克星。小弟手中恰好带有,此时用出,也是吓唬一下,将她降服。并非欲伤害她二人性命。”
说话间,见两位师姐面上有几分不悦,想了一想,又将五行真火受起大半,只剩下薄薄一层,化为一条火龙,上下盘旋在青光之外。
这一举动,百丈外观战的三人看得清清楚楚。
谢璎微微叹息一口气,摇头道:“心性虽不算不堪,但蛇鼠两端,更不敢承担自己过错,砌词掩饰,连青琴和兰儿二女都略有不如。此时还想着两全其美,既抓住妖女,又听了同门师姐的吩咐,同时还不丢失颜面,已是难成大器之兆。”
谢琳也眉头一皱道:“这还是洪弟多事,刻意成全,不料连番奇遇,更连经大战,涨了眼界,却不知天高地厚了。听闻上次神剑宫之行,此子也要跟随前往,更依恋师长长辈,心地虽不坏,却知道自己是齐师叔这一脉的开山大弟子,刻意求工,想学诸葛师兄,反邯郸学步,形似神非,落了下乘。”
萧清反愣住了,失笑道:“我可什么都没说,你们两个就下次定论,焉知没错?我看分明是想收人家当徒弟,才故意这么说。”